青鸟之瘾(清穿)-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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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我知你不爱住在这府里,总觉得憋闷;那边景致又好,地界儿又宽敞,是你喜欢的。若是想弘历了,我让人常常带他过去陪你就是。”
寤生用手指摩挲抚弄着他的里衣肩侧的盘扣,淡淡一笑:“你也过去吗?”
胤禛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了一下:“唔,我得过两年才搬进那边园子去,最近这边有些走不开。不过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你。”
“两边跑,不是很累么?你还要常常跟宫里去,哪有那么多闲暇去看我?”
胤禛笑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没有闲暇也要抽出闲暇来的。”
寤生嘟了嘟嘴:“我不过去,我就住在这里。那边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害怕。等你也过去的时候,我再过去。”
“好吧,都依你。”胤禛忍不住攫住了她的双唇。
寤生微微躲开,抬手掩住了他的唇,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仿佛想从那如幽潭般深邃的双瞳中寻觅到他心底深处的想法。
胤禛拿下她的手轻轻握住,“看着你这样审视的目光,我终于确定你是全都忆起来了。”然后不可察觉地微叹,坐起身倚在床头。
寤生攥了攥拳,迟疑了片刻,终是问道:“你从前说,皇上都清楚我的事,对吗?”
胤禛眉间一跳,脸上笑意敛住,低眉看着她:“是的。”
“我想让你带我进宫去见见皇上……”
胤禛心中微沉,面上已经没了表情:“你想做什么?”
寤生便也翻起身,伏在他的怀里,眸光闪亮地看着他:“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看看他。无论怎样,都该有个真正的结束。皇上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处罚我,想必是原谅我了。我有些从没有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全部告诉他,不然我无法安心。你什么时候得了空,就带我进宫去一次吧。”
……
紫禁城依然是那般庄严壮丽。那被秋日的暖阳沐浴的楼阁彩绘朱门琉璃,那袅绕在单鹤铜鼎中的缕缕岚烟,那暖阁内似有若无的龙涎淡香,如今冷眼看去,都已成往昔。
物虽是,人已老。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如今已是康熙五十三年的深秋了,离康熙六十一年,也不过只剩八年时间。她原本以为,两年未见,康熙应该还是那个样子,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显感觉到他老了。
虽然脸上皱纹鲜有,容貌依旧英俊逼人,但其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老去了——提笔的手腕会不自觉地颤抖,看奏折的时候微眯着眼似乎才能看得更清楚,就连面部的轮廓仿佛也瘦削憔悴了许多。
当他将她从地上拉起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滚出了眼泪。
“皇上……”
康熙微微一笑,拉着她在炕上坐下,仔细地看她:“让朕看看,好好看看丫头……瘦了……其余的,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真好……身上可都好了?”
寤生拿着绢子擦掉眼泪,含笑点头:“多谢皇上惦记,已经好多了。”
康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眸色中透出欣慰:“这就好,这就好……”
“皇上,寤生没想到您会宽恕寤生。寤生毕竟犯下了欺君大罪。”她垂下眼睑,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
康熙轻轻叹息:“朕若是为了这个惩罚你,那就是惩罚朕自己。只要丫头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寤生眼眶一热,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丫头今儿来,不是专门要跟朕说这个吧?朕看得出来,丫头是有事要对朕说。”
寤生抬眸,看见帝王的眼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心底便不觉一叹:康熙就是康熙,无论什么时候,她看似掩藏很好的心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咬咬牙,跪在他的面前:“有件事,寤生想请皇上做主。”
……
回去的路上很长时间马车内都陷入了一阵寂静沉默之中。寤生缩在榻上,抱着膝盖不说话,也不知正想些什么;而旁边的胤禛则是在闭目养神,眉心若蹙,除此之外看不出多余表情。
“胤禛,”寤生扬起眼波,后背靠在车壁上,“你就不问问么?”
“问什么?”某人依然是那副闭眼淡定的姿态,雷打不动地问道。
寤生无故有些气闷,撇了撇嘴,又将下颌搁在膝盖上,闷闷地低声嘀咕了一句:“明知故问。”
半晌,胤禛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对我说;你若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要对你严加审问一番?”
“讨厌!”寤生嗔了他一眼。
胤禛顺手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唇边漾起一丝坏笑:“看来某人很想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我现在问应该不算迟吧。”
寤生扬起下巴,故意露出傲慢的神情:“皇上说,要委屈我一下。”
胤禛微怔:“此话怎讲?”
寤生清了清喉咙,面容不由自主地变得微红,扯下他不安分的手:“我不是说现在不想住在圆明园里,要住在你府里的吗?”
“所以?”胤禛微眯了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寤生见他突然不开窍的样子顿时气急,脸上红得越发狠了,懊恼到了极点:“你到底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胤禛额角跳动了两下:他还真不明白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如何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而此刻在她的逼视下也只好缓了语气招认:“我是真不知道,你告诉我好吗?”
寤生狠狠瞪着他:“你当初,凭什么要把我掳进你的府里去?!你以为你是亲王就能强取豪夺?!你以为这天下当真没有王法?!你把我关在那个小园子里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胤禛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怨怒顿时弄得哑口无言,一颗心却慢慢沉入谷底:她终究还是忌恨着他,他付出的所有柔情终究还是无法暖化她已经封冻的心。过去种种,与他而言,果然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难道,只有放开她,才能令她终于快乐?!才能令她忘掉过去的一切伤害?
他怎么忍心放手?可是,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不快乐?
他将眸光移向窗外,将那宛如暗夜之海的茫沉之色深深地掩埋在眸底深处,冰冷的颜色如迷雾一般挡在了表面。
胤禛闭了闭眼,忽略掉心口的钝痛,面上依然镇定淡然:“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不想要的,我也不再勉强。”
寤生顿时浑身戒备起来,直直地瞅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淡淡一笑:“你不是不喜欢住在我府里吗?还有那两个孩子,你也一直放心不下。”他回过头来,注视着她,“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我吗?杭州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气候宜人适合居住,你过去在那儿留下的宅子还在,你若是嫌它小,我会让人扩建一番,或者干脆为你建座更大更宽敞的。”
寤生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想要让我回江南去?”
胤禛轻声叹了口气:“如果你在那里会生活得更快乐的话。那两个孩子也会跟你去,你不用担心。”
“那么弘历呢?”寤生冷冷地问。
“不光是弘历,我还会派人过去照顾你们。”
寤生默默凝视他半晌,最后怒极反笑:“好,很好,看来你都为我安排好了。尊敬的亲王殿下,我真是对您的仁慈感激不尽!”马车在这时正好停住了,寤生依然笑得一脸灿烂,“真是谢谢您的安排,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不,今晚,我会带着孩子们如您所愿的离开,最近一段时日给您添麻烦了。”说着不顾他愣神,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额娘!你回来了!”弘历在园子里玩耍,远远地看见她,咯咯笑着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
寤生将他抱起,回到颓垣阁,就让小竹和小笋帮忙收拾包袱。
“主子,收拾包袱做什么?”小笋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一会儿就回杭州去。”寤生抱着弘历在椅上坐下,拿出绢子为他擦手。
“回杭州?!”两个丫鬟惊异地瞪圆了眼,“一会儿就要走吗?!可是天色这么晚了……”
“有人现在就在催了,难不成还让我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寤生抑制住胸中的怒气,倒了一杯热茶喂弘历喝。
“谁催你了?”胤禛从门外进来,皱着眉看着正在打包的小竹,“都出去。要收拾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额娘你要去哪里?弘历也要去!”小弘历听说要出远门,高兴地挥着胖乎乎的小手。
胤禛脸色冷厉了几分,吩咐外面的阿福进来,把弘历抱走了。
“还不都是你说的让我走?这会儿何苦又给我脸色看?!”寤生重重地搁下茶杯,起身摔帘子去了里间。
胤禛叹了口气,无奈跟了进去:“你今儿究竟是怎么了?到底是谁给谁脸色看?还说我催你走……我几时催你走了?!你这不是故意气人吗?”
“到底是谁气人?!你想把我掳来就把我掳来,想赶我走就赶我走!我究竟成什么了?!”说到这,眼泪也气了出来,她懊恼地抹掉泪,“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没在乎过!你、你也不懂!我真是白认得你了!”
胤禛终于听出这话中有话,心头微微一松,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语气也低柔了几分:“我又没有读心之术,你有时候那些弯弯拐拐的想法,我如何能知道的清楚。是我愚钝,可是你这样,我到死都是个屈死鬼。你总得把话跟我说明白吧!”
寤生听了这话,内心慢慢缓和下来,也觉得刚才是自己急躁了,脸上顿时一红:“你让我住在这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把我当客人,还是当成你的俘虏?”
“我……”胤禛张口结舌,声音戛然而止。
寤生推开他,自己在床边坐下,撩起一缕穗子默默把玩,也不再说话。
胤禛隐隐觉得有什么从脑中闪过,可是他头一次变得迟钝了,只能无奈地叹气:“你知道我的心思,何苦又来问我这话?我也想把你当成别的,可是你自己不愿意。”
寤生没好气地瞪向他:“傻瓜!笨蛋!还自以为挺聪明呢!你简直是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