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之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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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卫生课是要到初二才上的,我又没有姐姐,妈妈还把我当成孩子,没有对我进行过这方面的教育。所以我这方面的知识是一片空白。
现在晓君告诉我她来“例假”了,不得不让我感到震惊。我忙问,“例假”是什么?虽然在这个逼仄的下水道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却还是把头凑过来,对我耳语。
真的啊?听了她的话,我大吃一惊。没受伤也会流血?我觉得不可理解。但隐隐觉得这并不可怕,因为晓君的样子一点也不痛苦。
我到现在还是那么认为,我的初潮是被晓君传染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梦。梦见我在田野上奔跑,手里拿着风筝,风筝的图案突然变成了陈亦凡,他从天上轻飘飘的飘下来。然后风筝又变成了彩虹,我刚要叫他看,身边的人又变成了晓君,她告诉我,她来“例假”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在我的床单上看到了拇指大一块的血迹。
那一天,我差一个月就满十三岁。
第六章 王子与灰姑娘
进了中学才知道他原来是那么的大名鼎鼎。校门口的橱窗里用红纸贴出来的光荣榜,常常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热烈祝贺我校陈亦凡同学获得全市航模比赛第一名!
热烈祝贺我校陈亦凡同学获得全省中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
热烈祝贺我校陈亦凡同学获得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二等奖!
……
每次看到这样的喜报,看到他的名字用毛笔楷体写出来高高的挂在红纸上,我的心就狂跳不已,仿佛这样的荣誉和自己也有某些关联。这样的联想又让我面红耳赤。
青春期因为有了这样的秘密而变得鲜活起来。
能在学校偶尔碰见陈亦凡,是上学的乐趣之一。
我们偶尔能路上碰面。地点不定,时间不定。有时是在上学的路上,有时是在学校的操场上。运气好的话,一天能碰见两回,而有时,一个星期才能碰见一回。
上了中学以后,男女同学的界限突然划分得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男女同学之间绝不交谈,否则就有早恋的嫌疑。其实我们是亲戚,说话是没有关系的,但因为自己心中有鬼,所以每次碰面都是严肃的点一下头,没等对方的笑容绽开,就把头摆正,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
只有自己知道,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跳至少在150以上。
如果你去问教过初中的老师,他们一定会说二年级的学生是最难带的。那是一个人由孩童向青年的蜕变时期,身体开始发育,性的意识开始觉醒,性格开始变得叛逆,喜怒无常,摇摆不定。
开始懂点男女之间的事了,但又懵懵懂懂不甚明了。因为不甚明了而更加激起了探索之心。但终归还是处于启蒙阶段,非常好奇但隐约又感到这是件羞耻的事情。
有一天,晓君有把我拉进那个下水道,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宿舍区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生怀孕了!”
“天呀!多么不要脸呀!她怎么会怀孕呢?”我惊呼。
“我问我妈了。我妈说,她是有一天放学时被一个男人拉进一个黑屋子打了一顿。后来就怀孕了。”
“哦,太可怕了!以后我们放学一定要一起走,而且千万别走夜路了。”胆小的我立即得出结论。
“是呀,我妈也是再三这么交代的。”晓君说完,又问我一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为什么被男人打一顿就会怀孕呢?我常常被我爸爸打,为什么我又没有怀孕呢?”
“那是因为你爸爸打你和那个男人打的地方不一样吧?”我隐约觉得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怎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这个“打”字和我们平时说的“打架”的“打”含义也是不同的,但到底不同在哪里,我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生活原来有这么多秘密和陷阱啊!黑暗中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无端的恐惧起来。
当时班上同学交流的最大秘密就是传谁喜欢谁了,谁和谁好了。但大多是捕风捉影,纸上谈兵。绝大多数所谓恋情不过是暗恋而已。那个年纪的孩子谁没有暗恋过呢?暗恋好像是心里暗暗流过的蜜汁,上面爬满了蚂蚁,虽然心痒痒的,但并不打算拿出来喝掉。
况且,这青春少年的心事哪里就说得准呢?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可能就觉得他讨厌了,转而觉得另一个似乎更好。今天因为张三打篮球得了一个三分球而喜欢他,明天也许
会因为李四穿了一件灯芯绒衬衣显得很帅而改变主意。
晓君喜欢的人在一个学期里变了三次。每次都把我叫到那个下水道郑重其事的告诉我。
但,我一直都只喜欢陈亦凡一个人。从未改变。
放假的时候,亦梅来找我玩。她没考上我们龙城一中,在她妈妈那所子弟学校念初一。亦梅自己也说父母偏心,把聪明全遗传给哥哥了,而让她成为一个笨蛋。其实依我看,亦梅也挺聪明的,她的聪明表现在别的地方。她对唱歌跳舞感兴趣,很有表演天赋,我看过她模仿印度电影《大篷车》里那个美丽的丽达跳肚皮舞,模仿得惟妙惟肖。
亦梅自从认识我之后,就常常来我家找我玩。若按辈分算,我得和表弟瑞瑞一样叫她“姨”,但她毫不在意的叫我“海棠姐”。她这种落落大方的态度打消了我和他们兄妹交往的顾虑。说实话我也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妹,于是我们在假期里就常常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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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梅喜欢来我们家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我们家的“三洋”牌收录机和“日立”牌24寸彩色电视机。那是我妈妈托朋友在广州买的。当时虽然已经是1985年,但我们家这两大家用电器在这个小城还属于领先水平,是少部分家境好、有门路的人家才享有的奢侈品。亦梅常常来我们家看电视,听音乐,跟着收录机学唱歌。我记得,当时的很多流行歌曲,比如《踏浪》、《我的中国心》、《外婆的澎湖湾》都是和亦梅一起学会的。
亦梅每次从我们家告别的时候,都邀请我下次去她家玩。我心怀鬼胎,自己并不敢去。每次都是亦梅等来我家玩了一阵,我又找借口去她家。只有和亦梅一起,我才有胆量走进他的家门。
去了他家,也并不一定能见到他。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假期是徒有虚名的,几乎天天要补课。
只有一两次,能碰见他。
有一次我和亦梅在门外踢毽子,他从房间走出来,也要和我们一起踢,说是学习累了,换换脑子。
男孩子踢毽子多少是有些笨拙可笑的,在亦梅的大笑中,他很快认输,把毽子还给我们。踢毽子是我的强项,我能单脚连续踢200多个,还能跳出各种花样。当时流行的比较复杂的踢法叫“八接”,顾名思义一共有8种花样,由易到难,有单腿踢、侧踢、穿花、钓鱼、打拐等,每种花式至少得踢8次,看谁能最快通过这8道关。每次和班上的女同学比赛我都能大获全胜。
那天,我把这“八接”表演了一遍,因为陈亦凡在旁边,我把这小小的毽子踢出花来了。
我用余光就能看到,除了亦梅在旁边用羡慕得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我,陈亦凡也在点头微笑,目光带着欣赏。
还有一次,妈妈的单位发了好几箱椰子汁,正好亦梅来,我就送她一箱,并雇了个三轮车和她一起运到她家。他正好在家,亦梅拿了一罐送到他房里,他就出来了,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对我说:“海棠,谢谢你。”
他跟我说话总是很慎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两个孩子在说话。因为他的这种慎重,而让我暗暗欢喜。
我依旧不敢和他多说话,甚至不敢在他家久留。每次说不了两句话,我就要走。那天正好他的妈妈在家,热情地留我吃晚饭。我说妈妈不知道我出来,下班不见我,要责怪的。他妈妈说:“我们早一点吃,吃完叫亦凡和亦梅送你回家,跟你妈妈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心里狂跳起来。嘴里却说妈妈今天晚上要加班,交代我早点回家做饭的。他妈妈也只好作罢。
我逃似地离开他家,在路上心里却后悔得要死。心里在一遍遍幻想,若是留在他们家吃饭,一定会说几句话吧。会说什么呢?夸他们家的饭菜好吃吗?这太俗气了,而且这饭菜又不是他做的,好吃不好吃和他没有关系。问他的学习吗?谁不知道他的学习好呢?学校等着他明年考上清华或北大,为学校增光呢。那么,我还有什么话题和他聊呢?总不能说我们班那些破事吧?他已经是高中生了,对我们初中生的事情不会感兴趣的。
怎么搞的嘛,平时在心里不是有千言万语要告诉他,怎么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呢?
他妈妈说吃完饭叫他和亦梅一起送我回家。多好呀,他还没来过我们家呢。我可以带他到我的房间,让他看看我生活的地方。他还可以看见我的书架,上面有好多中外文学名著。我告诉他,这些都是我读过的,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不会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二年级的小女孩了。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放过了呢?
没有见到他的时候日思夜想,为什么见了他反而想逃开呢?为什么这么急着和他告别呢?这一次走了,下一次见面不知又要等到几时?
我是那样的痛恨自己,却又不能自已。
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过这个秘密。我对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一贯守口如瓶。
不是怕别人抢夺,不是怕别人嘲笑。而是本能的觉得,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是不能被讨论的。
一说出来,就不是这个味了。不是薄了,就是厚了,不是深了,就是浅了,不是浓了,就是淡了。就像是一盘美味佳肴,在还没有入口时,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就算只是打开盖子看一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