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往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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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这个啊,人死了之后割卷头发,用绢布包好,塞在这洞里。一呢,让镇墓兽知道保护的谁。二呢,让死了的知道自己的镇墓兽在哪儿。”
我看了看说:“哦,靠头发心灵相通啊。”
爷爷不再说话,眯着眼睛打瞌睡。我暗自庆幸,刚才那个白痴的疑问没有叫打扫“战场”的花姐听到,而且,还好小舅他们没来,不然又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了。
我问:“爷爷,你说下面埋着什么人?应该不差吧,你看这镇墓兽多么严肃。”
爷爷说:“嘘——你把宝贝放好,别摔着了。我睡会儿,别闹腾!再闹腾,你坐前面陪小花晒太阳去。”
我一个激动,马上说:“哦哦哦,好吧。花姐,麻烦停下车,爷爷想独自睡会儿,我坐到前面,不然会影响到爷爷。”说罢紧张地看了看爷爷,他老人家依然闭着双眼打瞌睡。
花姐开出一段距离,停下了车。我一个激动,飞快地推门下车,手舞足蹈地坐到了前排。
车继续开着,我看看花姐,她不理我。我说:“花姐,慢点开,不着急,累了就休息。”
花姐看我一眼,“不累!”
我回头大声喊:“爷爷,我给您倒杯水,刚才说了半天,渴了吧?”
爷爷说:“别吵吵,睡觉呢!”
我马上转过头,冲花姐调皮地伸伸舌头,“花姐,我给你倒水。”
接着发生了一件奇迹,不,是神迹!她居然对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那么温柔,那么美丽,我感觉自己已经在融化的边缘。她轻轻地说:“不了,谢谢!”
我整个人当场石化,要不是那该死的保温杯里的热水被车抖得烫了我一下,我估计我还呆着。回过神的我,不知道是该倒水还是该放下保温杯了。过了一个小时,我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以至于回家后,我躺在床上做了好几次梦,都梦见那雪白的牙齿,那迷人的微笑。
回来的路上,我们没有再去那老牧民家。对我来说,一辈子不去最好,我想起被蹩子咬过的经历,想起爷爷那一指甲盖的血,就会全身发麻。这个不能想,想想我后背就开始痒痒了。我开始在座位上蹭,不行,得找爷爷。我把头伸到后排,爷爷已经打着不小的呼噜,我不忍心打扰,干脆趴在前窗,手努力地往后背挠。就在这个时候,神迹再次降临,花姐放慢了车的速度,一把按住我的后背,让我吓了一跳。结果,她一把拉起我的衣服,看了看,又拉回原处。我不好意思地坐正,她淡淡地说:“没事儿,回去用酒精擦擦吧。”说着从上衣口袋拿出两个创可贴,递给我。
这不免让我热血沸腾,又诚惶诚恐。我接过创可贴,轻轻说了句:“花姐,你真好!”
回去时,我们还了捷达车,还是没见到哈拉提伯伯本人。依然是那个维吾尔族姑娘接待的我们,爷爷把油纸包着的镇墓兽也一起交到了她手里,“问你爸爸喜欢不,喜欢就留着,不喜欢,我们下次来的时候,我一起带走。”
到乌鲁木齐还是火车,只是这次因为票紧张,爷爷的朋友买到了两张卧铺票、一张硬座,于是我不得不去坐了硬座。一直到了乌鲁木齐我都闷闷不乐,或许是因为这几个小时,我一直没看到花姐吧。我无数次想着花姐,结果到下车了才算是见着面。
在乌鲁木齐,我们没有停留,直接坐车回了小城。
到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脱了个精光冲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接着,我跳出浴室吼老爸。老爸看着我赤条条的样子,“你回来后咋成这样了?受刺激了?”
我说:“不是,你看看我背上有没有没被弄掉的蹩子,这一趟出去,被这个东西咬了个够呛。”
老爸看了看,“嗯,被咬了两次,还好都不深。”说完抓过酒精,蘸着棉棒就是一阵擦,痛得我龇牙咧嘴。
老爸又耐心地帮我贴上了创可贴,这时我突然想到花姐给我的创可贴还在口袋里,提过裤子口袋就翻腾起来。我抓起创可贴,往嘴上吧唧亲了一口,老爸在一旁看着觉得怪异,问:“你这孩子咋回来变得神神叨叨的,创可贴又不是大姑娘家的,亲个啥?”
我说:“哈哈,我就是爱创可贴,哈哈……”
吃过晚饭,我穿着拖鞋在外面溜达,二叔来了电话,“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要么不接,要么就关机,你搞什么名堂?”
我说:“我和爷爷探坟去了,刚回来。”
二叔说:“你个死小子,啥时候去的也不说一声。走,出去吃烤肉,去不去?”
我说:“去啊,我吃过了也想吃,权当夜宵了。”
一会儿,二叔开着车接上了我。我上车才发现,小舅躲在后面直打瞌睡。我问二叔说:“二叔,小舅咋啦?”
二叔说:“这小子成精了,从昨晚和朋友喝到早晨,吃了个牛肉面又喝到中午,结果就差把苦胆吐出来了,我带他吃点烤肉补补。”
车一会儿过了卡子。卡子是个关口,进出都要检查,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山,而这边就是城市的边缘。有不少饭馆,档次不高,但是空气很好,很凉爽,傍晚吃烤肉真是一种享受,很惬意。我们在一处蒙古包外找了个空地,招呼老板把桌椅都搬过来,还拿了冰镇啤酒。
小舅到上桌时还在不停地干呕,一会儿烤肉上来了,他吃了几口,就到不远处继续干呕去了。
二叔凑到我跟前问我:“这次去哪儿啊?”
我看看周围说:“别对别人说哈,去哈密。我们在那儿找到个镇墓兽。”
二叔眯着眼看我,问:“镇墓兽?完整不?”
我说:“完整。在一个铁皮匣子里放着。匣子破了,但是镇墓兽还完整,土陶的。”
二叔抓起一串烤肉,一口气扯下了所有的肉,大嚼特嚼起来。好容易看他咽下去,我见缝插针地说:“你说这镇墓兽长得真奇怪啊,还有……”
二叔说:“几个头的镇墓兽?”边说边又拿起一串烤肉。
我喝了一口啤酒,“一个头的。”
二叔说:“得了,这次的东西还算着调了。嗯,行了,你小舅回来了,别给他说啊。”
我小声说:“这也是我想给你说的。”
我们相视一笑,就见小舅终于很正常地走了过来,一坐下就倒了一杯茶水,“我昨天从天黑喝到天亮,今天就消停一下,你们喝。”
二叔酒量没有我好,一会儿就差不多了,我也不劝,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吹着牛皮。我从小舅这里,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小舅说,老毛子现在把我们卖给他们的宝贝全部往中国倒销,还拍卖,结果要不是他在网上偶然看见了,估计这次倒销还真的成功了。他把这个事给爷爷说了,爷爷就给老毛子那边打了电话,结果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因为那人破产了,把家当全部交待了。可是,拍卖会居然举办到中国来了,真是流氓一群啊。
这个消息听得人异常气愤,不过却又无可奈何。我问小舅:“为什么要把中国人的宝贝卖给老毛子呢?在中国流通不好吗?”
小舅笑了,“你傻啊,你当我们不卖,别人就不会卖了吗?别人倒个差价,比本钱还高,而且这倒腾的路上要是被抓了,那不是把咱们都供出来?”
我想想也是。小舅又说:“说到底,咱们他妈的就是贼,贼就要销赃,至于卖给谁,当然谁出价高,就卖给谁了!”
这是不可抗拒的事实,我看看星空,叹了口气,没错,我们是贼,是贼就得考虑销赃。二叔接过话说:“大力,你喝多了没醒咋的?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你觉得我爸像不像贼?我跟着他盗墓,没有百次也有七八十次了,每次只拿一点点,你觉得那是贼吗?那叫……”
小舅接过话,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叫什么?你说那叫什么?还不是贼!”
二叔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老爸是啥?你不是贼?!”
我看了看周围,一把拉住他们,“你们俩都喝多了?小声点,别人听到不好!”
他们两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看了看周围,坐下了来,一个喝闷酒,一个闷头吃烤肉。我往前凑了凑说:“我说吧,爷爷这个年纪吧,你说就算是贼,盗了一辈子了,就算把钱放银行下子儿,也够养活咱们这一个家族了吧。可是你说他为啥还要继续做鬼脸?我觉得这中间吧,不仅仅是像你们说的什么做贼。我个人理解吧,这个算爱好,算希望和古人交流,算对他老师的一个交代。其实你们都知道啊,咋就不想承认呢?哎呀,不说了,爷爷万岁!为爷爷喝一个!”
听我这么一说,两人才算好些。小舅把茶水倒在了地上,倒了杯啤酒,二叔也倒了一杯,我们用力一碰,“为爸爸(爷爷)喝一个!”
接着大家又开始吹牛,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小舅开车把我们送了回去。之后,我平静地过了四天。这四天其实有三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在纸上画着柳树泉农场那墓群的样子,以及远处那树,那小土坡,希望能找到他们墓葬的窍门。
第一天,我找来两千年内朝代交替变化的详细记录,以及可能出现的宝贝的特点,还有新疆外来民族的特点及偏好。这些东西没有当年耗子哥给我的书那么具体,感觉自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找一根针。
第二天,凌晨六点,我从纸堆中醒过来,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法,就是倒推。将当时的地貌开始倒推,并从网上找了些关于地貌变更过程及年限的信息,试图还原两千年前的地貌。
第三天,我开始关注古人活动的范围,努力回忆那天行车过程中每一个可能漏掉的细节,之后把自己设身处地地放在当时那个环境中,想象自己会如何生存。慢慢地,我眼前开始清晰,开始有了一些懵懵懂懂的感觉。
我想,两千年前,有一支部落,可能为了逃避饥荒,或者为了逃避战乱,还可能为了逃避仇家追杀,又或者本身就是游牧民族,吃完了一处草原,搬迁到这里。这儿本来应该有条地下河,或者叫泉眼。他们觉得这个地方相当适合发展,于是在此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