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绯糜-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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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格兰’是伊囩会历届会长住的地方,是吗?”
我不知她问这话是何意,但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说是。
她很慢地点了两下头,似在想什么。
下车的时候,我故意绕到前面,低头跟华云婷说了声再见,其实我大可不必如此,只是想多看他几眼,又怕直接绕到他那边显得太唐突,只好借着她来把他的容貌再在心底刻得深一点。
但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闭着眼,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睡着没。
车子缓缓驶出,我像中了蛊似的又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拖着有点沉的步子往家赶。
躺在床上,我还在想刚刚华云婷的反应,很奇怪,像是恍然大悟般,难道她在向我打听邹亦?
邹亦走的那年她刚好出现在P市,两人可以说是擦肩而过,想着她当年对邹亦的情分打听他也不无可能,毕竟邹亦是伊囩会前任会长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但她也应该清楚邹亦已经离开了,我一时又有点迷茫,搞不懂她的意图。
身体毕竟不如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么健康了,喝多了点酒,第二天有点宿醉。
日本清酒入口较淡,但后劲十足,我的头晕沉沉的,一直挨到中午小小来敲门,我才起来。
小小的醒酒茶煮的还不错,放了点葛根和决明子,简单又有效,比一些市面上流传的什么“蔬菜解酒”,“水果解酒”好用多了。
我忍不住夸了她几句,她有点害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拿手抓了抓头。
真珠敲门进来的时候,朱小小还是那副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搞得某个竟看些乱系八糟动漫的女人暧昧地冲着我笑,那眼神似乎在说:都搞到家里来啦!
我直接扔了几个卫生球给她。
“你叫朱小小?”她问。
小小显然没有意识到突然出现了个人,吓得往后一仰,结结巴巴地说:“啊……是。”
真珠冲我眨着眼:“果然胆子很小。”
“请问,你是?”
“我是川代真珠,你家会长的妹妹。”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含在嘴里喝了一口,像吃了苍蝇一样咽了下去,皱着眉头问,“これはなに(这是什么东西)。”
“酔い覚ましのお茶(醒酒茶)。”
“不味いな(真难喝)。”
“你们在说什么?”小小歪着头问。
“哦,她说你这个煮的很好喝。”我无视某人傻掉的样子,故意歪曲。
“那我下次煮给你喝?”小小显然是个难得被人夸的孩子,一点点的赞扬就显得很兴奋。
“不不……不用。”真珠推脱,使劲给我使眼色,我就当没看见,端着茶继续醒我的酒。
这厮很奇怪,没有遗传传统日本人热爱茶道的精神,夸张到谈“茶”色变,距川代妈妈说,她小时候要是不愿意吃饭,妈妈就放杯茶在她面前,她就像见了鬼似的,刷刷吃完,一粒米都不剩。
现在看她苦着脸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叫你胡思乱想,叫你竟往我身上整些不健康的思想。
因为是周日,没什么事,中午吃完饭,我就懒洋洋地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想呼吸新鲜空气,但外面又太热,38°的高温不允许我开窗,我只好拉开窗帘,想象着周围都是外面的空气,最好是带点木香的,就像他身上一样。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真珠凑过脸来问。
我忙抽回神来,推开她的脸:“没什么。”
“思春啦?”她笑得贼兮兮,我比她笑地更坏:“是不是又想喝茶了,嗯?”
“我不问了。”她闭了嘴,乖乖地跟我一起倚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又道,“姐姐,我要去学跆拳道。”
她很肯定的语气,看来已经下了决心了。
“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干嘛?”
“我还不是怕你以后周六周日找不到我,到时候我肯定在跆拳道馆里。”
我点头,虽有点奇怪,也没深问,毕竟妹妹大了,我也不好多管:“对了,你的诊所怎么样了?”
“金霖大哥在帮忙打理呢,姐姐,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他在,我都不操心。”
我扔了个枕头给她:“死丫头,别老麻烦人家,金霖也是要工作的,哪能一天到晚帮你这帮你那的。”
“那我初来乍到嘛,他帮我也是应该的咯。”
“行啊。”我眼睛一亮,“会说中国成语了。”
“那是。”她骄傲地扬起了脖子,眨着狡黠的眸子,“诶,姐姐,你嫌我老麻烦金霖大哥,那就你陪我去跆拳道馆报名吧。”
我好笑地看着她:“你那么大个人,还要我陪,网上报名不行吗?”
“我要实地考查过才能决定啦,而且我又不认路,有姐姐你在,我比较放心嘛。”她拉着我的手撒娇,就像五年来每一次有事求我一样,我抚抚她柔顺的中长发,笑着答应。这个妹妹带给我的温馨很好得填补了我五年里缺失的友情,她跟昔日的菲菲很像,貌似比她还要淘气一点。
“不过要等到画展办完后,最近,我有点忙。”
“嗯,我也不急,等诊所开张后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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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1
更新时间:2012…9…16 8:51:12 本章字数:3646
世事多变,难料,画展的决赛才刚刚结束,我还未来得及陪她去报名,第十四号台风“天秤”已大面积地侵袭了P市。
偏偏度假村的工作才刚刚有条不紊地开始,工程负责人打电话通知我时,我连家都来不及回,匆匆从画展出来,驱车赶往度假村。
“会长,您怎么来了?”负责人小李接到我的电话,马上赶来接我。
大雨瓢泼,一个人一把伞,完全抵挡不住,我紧紧抓住频频被大风吹得几欲脱手的伞,迎着七级大风,大声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昨晚大风吹倒了三棵大树,把小路上的那座小桥给堵死了,山里的居民一时被困在里面,幸好早上的时候救援队赶来把树给挪走了,路是不堵了,可我看危险那,再这么刮下去,那座桥随时有坍塌的可能,所以他们尽快在做疏散工作。愠”
“伤了人没?”
“呃……”小李闪烁其词,我不由提高了音调,“我问你伤了人没?”
“压死一个老人,他刚好经过那座桥,三棵树一起压下,当场毙命。恼”
我倒抽一口凉气,又听他道:“不过这完全是个意外,跟我们伊囩会没有关系。”
闻言,我停下了脚步,目光森冷地看着他:“跟伊囩会是没有关系,但是跟一个家庭有着很大关系,如果今天压死的是你的父亲,你会不会也这么说。”
他哑口无言,噤了声,一会儿又说:“嬴总也来了。”
我一扭头,果然,嬴锦廷那辆招风的迈巴*赫惹眼地停在那里。
“他现在在哪?”
“跟救援队一起,在山上。”
“带我去。”
“可是会长,天色不早了,这会儿上山很危险,您还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休息,呵。”我冷哼,看他面露紧张,又说,“那么多人还困在上面,你却叫我去休息,叫几个人工程队里的人跟我一起上去。”
“是。”
这一带还离城镇比较近,海拔不是很高,山路本不难走,可昨晚连带今天暴雨一直没停过,许多地方都积了水,现在早已泥泞不堪,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地大坑,再抬起来,得花点力气。
半个小时后,我们才看到一点人影,山上的居民都有组织地遣往山下疏散。
“上面怎么样了,还有多少人?”我拉住一个救援队的人就问。
“还有好几十户人家,天色太暗,晚点的时候又一轮台风要经过,估计不能全部撤下来了。”
我一听,心都揪了起来,尽管上面都是群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想着他们要在山里困上面一夜,心下不由得发紧,这里是山区,一个晚上,来场风力可达12级的台风,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
“会长,您别急,该供应的物资都已经供应上去了,应该会没事。”
“应该?你能保证这个应该没有意外?”我说着继续往上赶。
“喂,这位小姐,人家都往下走,你怎么还上去,太危险了,赶紧离开。”途径几个救援队小伙子,扯住我被雨水淋得一塌糊涂的手臂,他手上的泥全粘在了我手上,我来不及管那么多,甩开他的手,“不好意思,我是伊囩会的会长,也是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我必须上去。”
“怎么跟那个人说的一样。”他嘀咕一句,也没勉强我,他的话落进了我心里,那个人估计就是嬴锦廷。
想着他还在上面,我又加紧了步伐。
“快快,赶紧撤离。”离得近了我已经看见了救援大队长的身影,“老妈妈,这些东西您就不要带了,我们下面都有,您快点带着孙子孙女走吧。”
“我要带走,这是我老伴留给我的,我要带着,要带着……”年近八旬的老人身形佝偻,怀里紧紧抱着一袋东西,眼睛死盯着队长,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八岁左右的小孩。
我上前,跟大队长打了声招呼,蹲下,对身高只有一米五十几的老人说:“婆婆,您能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吗?”
她见终于有人肯听她说话了,眼底的戾气也开始退去:“这是我第一次嫁过来的时候我老伴给我的,一台小收音机,我宝贝了60年了,可不能丢了,丢了,我老伴要怪我的,我老伴才刚走,我要好好保护它,保护它……”她喃喃地,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个小孩唤了好几声奶奶她都没有反应。
我转向小李,无声地询问他,他冲我点了点头,我便明了,那位不幸被压死的老人正是这位婆婆的老伴儿。
“这样好了,婆婆,您把它交给我,我一会儿亲自给您捎回去,您先下去等着行吗?”
她一听我要拿她的东西,立刻紧张起来,枯瘦的手捧得死牢:“不行,我不给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它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