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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叛-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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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你还对我发火,要我出去,爸,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发火,你忘了吗?我没忘。

父亲突然死命地搂着我,呜呜哭了起来,从心肝肠肺里嘶声地说儿子啊,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我的泪水滑出眼眶,我也搂着父亲后背,低声说爸,枕着你胳膊睡觉的感觉啊,真好。

父亲全身抽搐起来,我极力忍着内心那摧心的伤楚,故作幽默地说老爸,你炒菜的水平真臭,西红柿蛋汤放多了味精,油爆辣椒被你爆得黑不溜秋,小炒牛肉咬都咬不动,那韭菜鸡蛋一股腥味,辣椒炒香干呢你又放多了盐……

……

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父亲不在床上,我走进客厅那保姆就问我需要不需要吃点东西,我问父亲在哪,她说上午九点多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拨打父亲手机,却关了机。我顿时紧张起来,忙打父亲老婆的手机,她却告诉我说父亲去了老家。不祥的预感突起,我二话不说,冲到大街上叫部出租车,要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我老家。

我在车里打电话给母亲,询问父亲是否来过,母亲说父亲两点多的时候来找了她,带了很多礼物,在家坐了二十分钟就走了。我忙问父亲跟她说了些什么,母亲说父亲对她讲,他这辈子做了很多很多错事,最大的错事就是没能好好珍惜她,到现在才真正知道她的贤淑,只是大错已铸,无法挽回,并跪在她面前,请求她原谅,请求下辈子让她再作他的老婆,还说感谢母亲给他生了我这个好儿子。

母亲在说完这些话后就问我,父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好端端地对她说这番话?

我心如刀割,可我又只能对母亲说我和父亲在一起聊天谈心,父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向她来认错。我再问她是否知道父亲去了哪里。母亲说父亲去了爷爷奶奶墓地。我极力克制着,问母亲为何不打我电话告诉我,母亲却说她打了,我手机一直关机。

是的,我的手机是关了机,我醒来时才开的,那未接电话上就显示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从省城到老家有好几百公里,出租车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着,等到我家楼下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我冲上楼,努力挤出笑脸,才打开家门,姨妈和表妹忙迎上来,我对她们艰难地笑笑,随即走到母亲床前问候一番后,就询问父亲的礼物放在哪里。

母亲指着床头柜旁的两个包装好的纸盒说,一个是给她的,一个是给我的,她也没看到底是什么礼物。接着母亲又担心地问我是不是我们父子出了什么事,神色都很不正常,为何我不和父亲一起回县城。我不知如何回答,我把礼物拿进房间,表妹跟了进来,却被我赶出去。

我把门栓上,把包装撕开,给母亲的那个纸盒里是一件名牌女式衣服,几封发黄的信,我急速地翻了一下,这信是他俩以前谈恋爱交往的情书,我把包装盒全撕开,也没再找到其他东西了。我随即在给我的纸盒里查找,一台摄像机和一些影带,我记得这摄像机,八年之前父亲买的。此外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儿童时的我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正站在庐山的龙首崖前,背后题着父亲以前写的一首诗词:

踏莎行•;庐山观感

云盖千山,雾锁乾坤,谁藏春秋清与浑?五老峰下三泉叠,龙首崖前一劲松。

流烟点翠,碧瓦无穷,叱咤人主已成空,登高意在凌绝顶,惟以成败论英雄。

这照片,我记得,是我八岁的时候我们全家去庐山旅游时照的,这首诗是父亲在庐山上的酒店里写的,我还记得父亲从庐山一回来后就下海做生意了,我还记得五老峰、三泉叠、龙首崖都是庐山最有名的景点,那庐山上曾经有无数的历史名人如赵匡胤、蒋介石、毛泽东这些堪称一代人主的人物都来过住过。可此时的我呢,更记得龙首崖就是庐山上的舍身崖,每年都会有很多绝望的人、失去了生存勇气的人从这里跳下去!

我心滴血,可我必须笑着,我再次询问母亲是否父亲说他要去爷爷奶奶墓地,母亲点头说是。我给母亲倒上一杯水,然后笑着对母亲说我出去走走,没准父亲又在和哪位领导喝酒吃饭。母亲同意了,要我早点回来,别太晚。我说好。

待把家门关上后,我三两步就冲到楼下,再狂奔到马路上拦下一部的士,要他飞速开向距离县城四十里的我爷爷奶奶墓地的所在地。墓地是在距离车道还有三里的山上,我给司机两百块要他千万别走,随即我冲下车,冲到路边小店丢下一百块,要他立即给我拿两个长手电筒,那小店老板认识我,我问他是否看到我父亲上墓地了,他说没看到。我立即发疯似地向小山上冲去。

风声呼呼,这黑夜下的黑色并不是简单的黑色,浓黑,深黑,浅黑,乡野间只有零星的光点灯火,小路崎岖不平,路边树影如一张张嘲笑的鬼脸,手电筒的光亮呈现出灰暗的土黄,再加上头顶苍白月光的渲染,黑色的层次也就更加多变,多变中却多了一种诡异,一切朦朦胧胧,仿佛这才是黑暗的本质。如同我们的人心。

我狂奔着,电光下前方一条蛇从路中游过,不时有青蛙跳入路边草丛,突地一只野兔唆地从我面前奔过,我一惊,啪地摔倒在地,电筒熄灭,我立即摁亮另一个电筒,继续奔跑,全然不觉身上刺痛。

……

我跪在爷爷奶奶墓前,墓前的石板上依然还摆着一些祭祀物品,纸钱的灰烬早已冷却,蜡烛也已燃尽,黑色的灰烬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光亮下格外阴森,仿佛它们是地狱通用的信纸,蜡烛的泪滴在石板和墓碑上结成一滩一行,红红的,如同爷爷奶奶们从长眠的地下流出的血。

爷爷的墓碑前有砖头压住一封信,打开,是父亲的笔迹,每一个字都是拉环,拉响了它们对应在我灵魂里的每一个地雷:

儿子:

老爸知道你很聪明,会想到来你爷爷奶奶这里找我,老爸也不笨,就把这信留在了这里,而且老爸觉得这信也只能在这里写,在这里让你看。

老爸一直认为这个世界,物欲横流,贪污腐败盛行,几乎到了无官不贪的程度,所认识的当官掌权者以及那些有钱人,无一不是人人抱着贪婪利己为己之心,人与人之间淡漠得就只剩下金钱,金钱至上,活着就是为了钱,活着就是为了欲望。 这辈子啊,干过无数缺德事,伤过别人,别人也伤过老爸,如果能做一个简单数学加减对冲的话,估计还是老爸我亏欠得多。我这人啊,就是一个败类,留在世界上也是浪费粮食,老天爷早该收我了……

在别人眼里我活得很舒服,啥都不缺,可老爸活得厌烦了,活得没意思,继续这样活下去的话就感觉没有半点奔头。甄甄,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是我唯一可以告慰自己的念想,我本想再为你们好好做完这一个项目就退休的。可是啊,做了这么多错事,老天爷都记着,阎王爷也都记着,是要还的,是要还的。

儿子,我能在走之前和你并肩为扭转命运努力,能和你做最后一顿饭菜,能和你喝最后一杯酒,能最后让你枕着我的胳膊睡去,痛苦的品味着岁月一切经历的点滴,老爸这辈子也足了,老爸已经无力自拔了,一亿多啊,不是几百万,我不能将你给拖累下去,我只有自己走才是唯一的选择。

儿子,别试图去寻找老爸,老爸此时说不定已经在地狱,接受十届判官对我的刑罚,这些刑罚都是我该受的。那剩下的两千万我原封不动地摆在账上,还给国家,银行会从账上查出这钱的去向,这钱与你无关,过两天老爸走的消息传来后,一定会有司法机关和银行的人来找你们,所以你千万要按照我说的去办,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你们也就用那笔钱过日子就行了,你长大了,懂事了,千万别去赌博,也千万别去做生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好照顾好弟弟妹妹和你母亲你姨家。

甄甄,爸爸走后,不要搞丧礼,不要做道场,就把骨灰埋在你爷爷奶奶身边,活着的时候我没尽到孝心,这回我去地下伺候他们二老了。将来你和你弟弟妹妹们成家生孩子了的时候,记得烧点纸钱,来这告诉我。爸爸走了,你如果真要立墓碑的话,那就在墓碑上写这两句话:

这回枉一生,名心利心根本糊涂到底!

此次去冥府,情债孽债可否偿还一清?

甄甄,儿子,我的好儿子。

父绝笔。

……

我嘶声吼着,极力想站起来,极力想跑下山去寻找父亲,极力想满山头寻找父亲,我宁愿幻想父亲正躲在山上的某处地方看着我,可我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我绝望地虚脱了,绝望地倒在爷爷的墓碑前。

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我的痛苦,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在心里喃喃自语着,对爷爷的墓碑说:爷爷,爸爸,他要去地狱了……

我窒息,窒息得找不到呼吸的出口,在我汪汪泪眼中,我似乎看见爷爷从苍褐的墓茔里坐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头道:甄儿啊,什么才是地狱?你现在又是在哪里呢?

什么才是地狱?我不知道。

我现在又在哪里呢?父亲又在哪里呢?

我腾地站起来,围着墓地四周撕喊父亲,不见回音。

父亲可能去了哪里呢?父亲为何要在给我的礼物里留下那张庐山龙首崖前我们全家的照片? 舍身崖,莫非父亲是在暗示他将死亡地选择去庐山?

我随即拨打父亲在省城的那个家里的电话,询问他老婆是否看到父亲回来。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我立即做了抉择,我去庐山。

我冲到马路上,那出租车司机还在那等着我,见我浑身狼藉吓坏了,我再次敲开小店门,我肯定这人对我撒了谎,我恶声逼问他到底我父亲什么时候离开坟地的。他终于说了实话,他说是我父亲交代他别跟我说,还说我父亲是三点多来,四点多走的。

从老家到庐山足有八九百公里,去庐山没有直达火车更没有航班,父亲去庐山也一定只能坐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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