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美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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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号房间里没有铜镜,她只好偷偷跑去廊上公用的铜镜照,季东篱一人呆在屋子里,说是要“换一身行头”。
谁知袁宝才刚出了屋子,走去大厅,便觉得周围人总偷偷摸摸地看自己。她心中更是有些忐忑,甚至听到厅中一位公子对身边人说,“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倒是面熟……”
袁宝跟只兔子一般地跑了,生怕自己是袁府遗孤的身份给对方看出来,便没听到身后那对后半句,“你见了个漂亮妞都说面熟,就你这身份,定是进不去那宴会,便死了这条心吧!”
袁宝在模模糊糊的铜镜面前照了半天,才觉自己这身衣服的颜色太素,凭了她过去的审美,淡蓝、浅黄之类,定是不过关的料子,她就喜欢喜庆的大红大绿,配上金色镶边,才叫热闹。
袁宝对着镜子拉扯了一身累赘繁复的厚重裙裾,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脸面,便听得大厅中熙熙攘攘的聊天声,像是被什么给抑制了一般,突兀淡下去。
她不明就里地从铜镜旁探脖子,刚好见到季东篱手里头一把扇子,摇得风生水起。一身跟自己同色调的浅衫,穿在身上却丝毫不见女气,乌发绾起,束以玉冠,嘴角再添了一抹清淡的笑,活脱脱便是个正牌衣冠禽兽。
袁宝忍不住地感叹,“果真,人要衣装……”
季东篱如此正式的打扮,就算是她深谙其本性的,恐一看见,也是心里一跳,更勿论那些个初次见到的路人了。
袁宝感叹此人当真是个妖孽,扮女,便是红颜祸水;做男,更是片叫人娇羞不已的正人君子皮,心里正大摇其头,忽地听了他说,“这位姑娘,可愿与在下同赴珍膳楼?”
这回索性连“老夫”二字都摈弃了,袁宝上前捅了捅他腰,压低了声音,“你真是季东篱?”实在变得太快,她一时适应不来。
季东篱低笑,“正是老夫,如假包换。”
袁宝自认是个贼会折腾的小妖,在他季东篱面前,也算是完全不够看。他这装正经的技能,乃是天人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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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膳楼虽是建造在小城,却十足地算得上当地第一豪华的铺子,据说老板是个年纪轻轻便从外乡来到此地的主,从一间小饭馆做起,偏偏张罗得有声有色,过路的来客无不称道其菜肴精致,口感细腻的。
这么些年来,珍膳楼规模渐渐变大,每年还办些宴会,大多就是请了当地乃至京城的豪门公子、大小姐们,汇聚到珍膳楼,联络感情,变相相亲。
鉴于此楼格调高雅,收到请帖的多为家中家事显赫之人群,所以每年宴会都吸引了大批贵宾,珍膳楼的知名度也是节节高升。
今日的宴会选在初春时节,室外是乍暖还寒的深夜,室内,却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公子们各个着了儒雅非凡的上等衣料,饮酒攀谈之间,少不了谈论当局政事、顺便聊个哪家未出阁的千金貌美如花之类。
而千金小姐们,自是在一帘素雅轻薄的隔断之后,各自话家常,顺便也偷偷地观察隔壁的青年才俊,倒是个如何的风流倜傥,魅力非凡。
宴会每年到了后半段,便是相亲的高 潮,公子哥可携了贴身携带的礼物,指明送予隔断后的某位千金,若是千金点头应允,便是算作答应了此位公子的求亲,两家人家求其姻亲相好,算是极为大胆新潮的做派。
自然,每位到场的千金们出门前,都是被自家爹娘给关照过的。
哪个公子家势最旺,家财万贯、官运亨通,便是首选;哪些个公子则是虚有其表,没钱没地位,就算被求亲了,亦是不能答应。
不过这种只有年轻人的场合,自然也会出现一两个叫人未曾料到的例外,出乎寻常地求亲与应允,便也成了此场宴会最叫人过目难忘的桥段。
今年的宴会,据说尤其热闹。
不但是因为本城之“最”慕容允姑娘将光临现场,更有传言,珍膳楼的幕后大老板,也会来参加这次选亲。
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慕容姑娘乃是本城最有名的交际花,生了一张冰山美人的脸,做派却是同她的长相全然相反,不仅流连于各个公子哥身边,更是曾传出过勾搭上之后,又抛弃之的丑闻。
此女在正经人家的千金眼中,乃是个轻浮到了极点的异类,只听说过男子留恋花丛的,却没听说过这么个女人,到处勾引男人,偏偏还叫人对她念念不忘,她倒好,玩过便扔,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倒也算是敢作敢为的天下第一人。
偏偏此女神出鬼没,这回传出她勾搭了个公子的传闻,指不定又要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也不知她究竟是出于了什么目的,整天地到处招摇撞骗。
待到袁宝二人终于站到珍膳楼面前,袁宝已被一路上周围人看猴子一般的视线盯得浑身难受。这回的视线除了在季东篱身上逗留,也有些往她身上招呼的,着实地叫她难以适应。
甚至就连门口的守卫见了他俩,也是微微一愣,这才礼貌地要求请柬。
袁宝自然没有问题,守卫只瞄了那金帖一眼,便放行了,这便轮到身后的季东篱。
两个守卫见季东篱久久未有动作,忍不住出声,“公子,请问您的请柬?”
季东篱但笑不语,脸上那表情,真叫俩守卫看了心虚,怀疑自己乃是玷污了高人的清誉,刚要再开口,却见得掌柜的忽然从里头迎出来,满脸堆笑,“可是季公子?”
季东篱点点头,手里的扇子轻摆,怎么看怎么个假清高的摸样。
掌柜的搓手搓得更欢了,“大老板给小的吩咐过,季公子远道而来,真是叫‘珍膳楼’蓬荜生辉呵,蓬荜生辉。”
掌柜殷情,季东篱矜持;就这么一唱一和地,被迎了进去。
从隔断这头看过去,季东篱的身形比掌柜的高了一个头,立在那圆滚滚的体型边上,更是显得修长美妙。莫要说是周围的女子,就连那些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见了他也要侧目。
他拐过个弯,便见得里头一身金色的身影迎出来,“季兄,许久不见!”
季东篱微微一笑,该是倾国倾城,“银票兄,你这酒楼越见的昌隆了。”
两人寒暄几句,便入了雅间,似是谈话去了。袁宝一个人打扮得像是个 瓷娃娃,坐在这隔断后头,看不清那“银票兄”的长相,心中正纠结:莫非这个银票兄,就是季东篱当初交易的对象?一个正经商人,要火药的方子做什么。
心里郁结,周围也没个认识的人,袁宝独坐许久,很是无聊。
“刚才那位公子是谁?”来搭话的女子一身水红,眼角下还贴了清亮闪耀的珠子,乍一看,便也是个魅惑而放肆的调调。
袁宝正在想心事,并未回答她,又听得她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慕容允,你是第一次来这珍膳楼的宴会?倒是从未见过你这面孔。”
袁宝傻愣愣的点头,倒觉得这女子很是热情,叫人看了心中舒畅;看容貌,又是个美人。她对美人一向有好感,便也笑笑答话,“对,我第一次来这地方。”
“那个同你一起的公子是谁?”慕容允说了半天,又把话题绕回,“这宴会办了如此多次,倒是第一次见得他这般标致的男子,他跟银票公子是旧识?”
袁宝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支支吾吾的,“……可能罢。”
慕容允见袁宝问了半天也不见回答些有用的话,倒也不在意,“我倒是对他很有兴趣,家里逼得急了,偏要我同个不相识的男子成婚,我就准备卷个铺盖走人,若真要找男人,也要找刚才那般的公子。”
如此豪言壮举,愣是袁宝也甘拜下风,她第一次碰见比自己还要彪悍的女子,一看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主,两人算是投机,倒也零零散散地聊了起来。
奇怪的是隔断后头坐了那么多女子,却偏偏都无人靠近她二人这个角落。
袁宝刚开始以为是自己面生,无人来搭话,待到宴会开场,去了圆桌取食,才被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姑娘叫住,“刚才同慕容允在一道的姑娘,就是你?”
此时隔断外,珍膳楼的老板银票正在进行开场致辞,袁宝顺着说话的这位姑娘视线看去,正巧见了季东篱正摇着扇子,坐在老板下手首座,面容模糊,气度却是一等一的唬人。
慕容允那水红色衣衫香肩半露, 倚在隔断最前排并未动弹,她有些奇怪,便也未多想,点头,“是我。”
搭话的姑娘冷笑一声,几乎是咬着牙愤恨地,“姑娘莫说我未提醒你,慕容允可是个浪荡不要脸的贱 货,谁的心上人都要勾搭一番,那身子真龌龊得连妓院里头的都不如。我看今日同你一道来的公子超凡脱俗,你被她盯上了眼,到时可别哭着回去。”
说罢,便豪迈地一甩袖,走了。
留下袁宝手里的筷子夹了蜜汁蹄髈,愣愣在座位上傻呆着,那蹄髈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待到想反驳说“季东篱那厮同谁好,都跟我没关系”的时候,前来警告的人早已走远了。袁宝看着那陌生姑娘的背影,彻底郁闷,蹄髈往嘴里一塞,才觉早就冷掉,味道不好。
宴会除了吃,最重要的东西当然就是男女之间暧昧来去。
这会,银票正说道他朋友好不容易远道而来,希望领略一番小城风采,他便先领个头,表演对月吟诗。
周围姑娘听到银票老板提及“朋友”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朝着季东篱那角落探去视线,季东篱从头到尾维持了个“但笑不语”,简直是装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识得真相的袁宝继续与蜜汁蹄髈奋斗,既是不想看他这番正人君子的摸样,更是丝毫无心观察,周遭究竟是有多少女子,对他暗送秋波。
直到银票老板笑吟吟地宣布吟诗,周围一圈姑娘这才变了脸色,收回视线。
袁宝对这位幕后大老板,本也无好感,倒是看着周围姑娘的异常,却生了兴趣,不免凑得离那隔断近 了些。
旁边的慕容允轻飘飘地看了袁宝一眼,嘴角总是荡着温柔妖冶的笑,倒是什么都没说,继续托着她下巴,专注地朝着季东篱那方向看。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