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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青瓷-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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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平说:“可是这井卦又怎么解释呢?你跟我讲了这许许多多的故事,不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周易的神奇吗?难道我们要违反天命?如果最后我们还是做成了,岂不是又反证了什么《周易》呀什么占卜打卦的不可信?”
  胡海洋说:“知天意,易而改之。天意不变,我们可以变,我们的策略改变了,就会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这就是《周易》的精髓。姬昌写的卦辞看似简约,却蕴藏着无尽的奥妙。不能单凭简单的第一印像就乱了阵脚。井卦卦辞也是这样,如果我们把它看成是一种结果的揭示,那我还跑来找你干嘛?大家都跑回去睡觉得了。我认为它的意义在于给了我们一种警示。也就是说,不要被开始的顺利冲昏了头脑。股市里有一句话叫落袋为安。你每天根据电子屏幕上的行情算你赚了多少钱,那是不算数的。你只有真的把股票抛出去了,电子撮合成交赚的差价划到了你账上才算数。同样,井水提到了井口都还不算,绳子一晃,打水的罐子可能会被井壁撞破。但是,如果我们事先知道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然后再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防患这种意外,不就行了吗?”
  张仲平点点头,说:“有道理。”
  胡海洋说:“而且,我来之前,请我舅舅帮你也打了一卦。”
  张仲平说:“是吗?还能这样帮人打卦吗?什么卦?”
  胡海洋说:“第五十九卦,涣。涣卦讲的是救散治乱的道理。涣: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什么意思呢?亨,是顺利亨通的意思。王,可以说是君王,也可以引申为老板,到庙里去虔诚地祭祖而感动神灵,这样就可以顺利地越过艰难险阻,坚持正道取得胜利。”
  张仲平说:“这一卦的意思,是让我找个时间到青山寺去上上香?”
  胡海洋仰头一笑,说:“谁说不可以呢?我看完全可以,而且很有必要呀。”
  张仲平是被胡海洋催着离开鹏程酒店的,张仲平刚把跟曾真的事一说,胡海洋就往外轰他,要他赶紧回家。
  这时也就十点钟,放在平时,对于张仲平来说还算早的。张仲平坐在车里以后有点犹豫,不知道应该把车往哪边开。照道理讲,他是应该把车往河西的家里开的,唐雯说她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他跟她说自己也是整夜没睡,又拉稀又打点滴的。误会解除,昨天夜里伤了神,俩口子早点上床休息显得合情合理。可是,张仲平又惦记起曾真来,唐雯那边的难题一处理完,他对曾真的那一点儿怨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就像这会儿坐在车上,旁边空落落的,就忍不住想她。要是曾真坐在他旁边早就依偎过来了,她最喜欢两只手吊着他的一只胳膊,然后拿自己的小脑袋蹭他的腋窝他的半边胸脯。昨天夜里你真的只能那样做吗?事情远没有到控制不了局面的时候,干嘛那样气极败坏?曾真刚做手术没几天,需要静养和休息,而你却像一头不管不顾的野兽。你凭什么这样?凭心而论,曾真并不是一个刁钻古怪的女人,她任性,是因为她以为你会像兄长和父亲一样地呵护她、宠她。她以自己对你的需要和依恋,把你当成了她的君王,这有什么错呢?
  她执意要你留下来确实使你面临窘境,你就真的没有了脱身的办法吗?那岂不是连胡海洋说的蜥蜴都不如?而当你想出了那个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时,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地对待她呢?你只烦她为你惹了麻烦,你想过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感受没有?小曹跟曾真的年龄差不多,她跟丛林的关系最起码是一种可以走到阳光下的恋人关系,还有一个结婚的美好前程等在前面,你能给曾真什么呢?曾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比小雨大不了几岁,她要有一些二十多岁的女人的想法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的想法因为你和她的这种关系而变得虚无缥缈从而来点情绪或者发一点小脾气,不也是很正常吗?你干嘛对人家那么穷凶极恶?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爱她?一点都没有想到她内心的那些苦恰恰是你带给她的?
  张仲平打开了音响。刘若英、陶晶莹、林忆莲、那英、张惠妹、阿杜、潘玮柏、周杰伦,还有一下子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的刀郎。潘玮柏和周杰伦的碟子是小雨缠着要张仲平买的。其他的碟子都是曾真买的,还有挡风玻璃上的那些公仔,那些各种各样的羊。你真的打算从曾真身边一走了之吗?你舍得吗?她错了吗?她有什么错?
  张仲平还是把车往河西的家里开了。是的,曾真没有错,但是,你要是跑到她那儿去,就意味着你向她表明错了的是你。你这一认错不要紧,曾真要是知道你最终还是让着她、宠着她的,她下次会不会得寸进尺得蜀望陇?你躲过了初一,能保证躲过十五吗?你和曾真的事万一真的被唐雯掌握了蛛丝马迹,你与曾真的关系还能可持续发展吗?事情一旦穿帮,你又将陷唐雯于何种境地?唐雯可是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家,奉献了一二十年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难道还没有培养出一点亲情?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小雨。你心里一直在说你爱她,可是,父亲对女儿的爱,不就是给她安全感,使她觉得像一座大山一样可以信赖和依靠吗?你不爱曾真还好,你要是动了真情,命中注定就要伤害三个女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你准备伤害谁?
  张仲平当然谁也不想伤害,可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不知道。那就冷处理吧。什么叫冷处理?如果唐雯真的就那样被你糊弄过去了,在她那里,等于问题暂时还没有暴露,也就谈不上冷呀热的,更加小心谨慎一点就行了。事情出在曾真这一边,那就先凉一凉她吧,也让她想一想两个人的真实处境,想一想她的任性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踩钢丝已经是很难的了,你以为不要一点水平呀,你再大呼小叫地分散注意力,未必不怕他掉下来?你如果无所顾忌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万一把另外一个女人惊动了,再拉拉扯扯起来,那个男人还有得活呀?
  刘若英唱道,“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的那样地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那样为爱痴狂”。这是曾真最爱唱的歌。曾真还喜欢唱刘若英的《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逝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曾真动不动就问他:“老公你爱不爱我?”张仲平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说:“爱,我爱死你了。”曾真又问他:“老公,你会不会永远爱我?”张仲平说:“当然不会。”曾真说:“为什么不会?”张仲平说:“因为我不知道生活中会不会出现两种情况。”曾真说:“哪两种情况?”张仲平说:“桃树上结苹果,大海里长水稻。”曾真说:“我掐你,我咬你,我真的爱死你了。我真的想从你身边跑掉,不理你了,看你怎么办?”张仲平说:“你会吗?”曾真说:“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不会?”张仲平说:“我认为可能性不是很大。为什么呢?因为我想过了,桃树上长鱼是有可能的,大海里种葡萄也是可能的,要让这两个地方分别结苹果和长水稻,难度比较大。”
  马上就快到家了,前面一拐,就要拐进进入小区的那条马路了。张仲平将车子越开越慢。整整一天,曾真没有跟他打电话发信息。十几个小时了,她怎么样了?她吃了东西吗?她的娇弱之躯经受得了昨天的折腾吗?她会怎么想你这个拂袖而去的老男人?曾真为什么愿意跟你在一起?她是图你的财吗?她是图你的貌吗?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岁的老男人谈什么貌,谈什么英俊潇洒?图财?她曾几何时向你要过一星半点东西?你又给过她什么东西?曾真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的,不知道怎么会对你这么着迷。你到底有什么嘛,差家伙。”张仲平认为曾真的这些想法反而是真实可信的。其实,不将曾真跟自己过去交往的女人做比较是不可能的。张仲平喜欢那些曾与他肌肤相亲的女人,正是她们在不同的时期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五彩缤纷的色彩,让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把对那些女人的胜利,当着是对夏雨背弃他的一种报复,他从她们身上找到了平衡。但是,张仲平对曾真的感情好像完全是两码事。他从她那儿感受到的快乐是那样奇异而真实,不管是肉体的快感还是精神的欢娱,都让他觉得踏踏实实。刚开始,张仲平还以为这也仅仅是因为夏雨,曾真只是帮他唤醒了对夏雨的想像和幻觉。慢慢地,曾真以她自己真实的存在,遮蔽了他生活中出现过的女人所有的光芒。曾真说:“仲平你知道我是怎么爱你的吗?”张仲平说:“我老了,弦也调不准了,哪里会知道一个傻姑娘的想法?”曾真说:“我是真的傻,傻得无可救药,明明知道是个火坑是个泥潭,还往里面跳。”张仲平说:“我有心脏病,你不要吓我。你不是说你先跳下去,然后也把我拉下火坑拖下水吧?”曾真拼命地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不会拉你也不会拖你,我只是希望你自己主动跳下来陪我。”张仲平说:“你傻呀妹子,你不知道男人有多坏呀?就像我,我要是不跳呢?你怎么办?真的搭上一条小命呀?”曾真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也许,说不定只要你在上面看着我,就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我也会心甘情愿吧。反正我觉得自己已经爬不出来了。怎么,你就真的只是看着我,不拉我一把呀?”张仲平说:“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要大喝一声,危险呀,同志,现在悬崖勒马……也来不及了,那就这样吧。你坚持一会儿,我去叫警察叔叔。”曾真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做秀的成份?也许只有曾真本人才知道吧。但是,即使略有夸张,曾真仍然是率真的。她的主观故意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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