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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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吗?只要你……只要你敢碰我孩子一根手指头,我拼得玉石俱焚也要你付出代价!”
她死死攥着他,胸口急促起伏,眼睛似要将他钉在那里似的,分明是要吃人的泼妇一般,哪里还有半分那慵懒娇媚的样子,他一动不动看着,突然俯身将那微微颤动的身体抱进怀里,在她耳畔笑出声来:
“我不怕得罪俄国人,但是我怕得罪丫丫那母老虎似的妈妈,平时装模作样地骗人,现在终于打回原形了。”
她还反应不过来,这时掐着他便楞在他怀里,他眉毛扬起,已经拿出霍大帅的威严发号施令了:
“从今往后丫# 丫和习妈都过来跟你住,你给我小心一点拿出当妈的样子来,如果再像昨天那样半夜三更都不回来——”
“她们在镇子上住得好好的,未必习惯这边的生活,再说她们住到这里,以后就算你来也不太方便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脸上重新笼起淡定的笑,拿出谈判应付的手段来慢慢分析着,那般模样让他笑意渐收,眉头皱起来:
“你真的舍得吗,你不是拼着命也要保护丫丫吗,你明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地生病,你还忍心把她放那么远,现在孩子见到你都不敢叫妈妈了,你是非要有一天她连你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才高兴吗?”
她的眼中无法抑制地起了一丝诧异——她知道他的霸道脾气,也从来没有忘记曾经他是怎样逼迫她堕胎的,即使有了梦都皇城这个大靠山也绝不敢在他面前提到有关孩子的半个字,她以为瞒得滴水不漏,可是他居然什么都知道,甚至连丫丫身体不好也一清二楚,现在居然还说了这样的话,看他和丫丫那熟悉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定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到底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近丫丫的,为什么习妈从来都没给她提过?
她眼睫闪动,他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
“洪五爷虽然扣着你不放人,可是你的事情他却全部都说过的。两年前我就知道你把孩子生下来了。霍展谦的女儿……本来是不想留着的,可是小丫头太好收买了,几块柑仔糖就喜滋滋地跟在后面叫我‘发糖’,赶都赶不走,这小丫头片子,带在身边也挺有趣的。”
他抱着她微微笑着,脸上的沉郁霸气一扫而空,薄金色的阳光下也有几分明朗样子,融合了岁月沉淀出的内敛沉稳,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耀目!
她突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已经嘲讽笑起来:
“难为大帅还考虑得这般周全了,只是我这里哪里是养孩子的地方,白白让人家嚼了舌根去。大帅位高权重,和黛绮丝这样的风尘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对现在雪落的质疑了,各位的每一句留言我都很认真在看,也在反思一些东西,谢谢大家的建议,我在讲我心中的一个故事,我在写我心中那个被生活逼到无可奈何低头的性情女子,也许尺度没把握好,还请大家见谅,在后文中我会注意的,也会倒叙一些原因和背景,我希望我的设定不是突兀而难以接受(如果大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的话,再次pia死我吧,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大睡一觉了!最后,再次抱歉了!)
浮生若梦(一)
“原来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养孩子的地方。”他眼睛从她的背影上移开,自己坐在沙发上去端茶喝,茶盖子铺开茶沫的时候突然开口,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那么,你搬到我那里去吧,带着丫丫一起,梦都那边我来处理。”
她楞了一下,立刻掩口笑了起来,似乎听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过一阵才转身看他,嘴唇微噘,眼波荡漾,一本正经:
“好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只不过人言可畏,大帅这样身份的人偶尔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是风流不羁,但如果让黛绮丝这种女子公然住到府上去,还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那外面的唾沫星子可要淹死人了,黛绮丝怎么忍心让大帅为了我受这样的流言蜚语?”
明明是拒绝了,却仿佛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有着千般万般的不得已,便是这样小撒娇的口吻让多少人晕晕乎乎地中过招,他低下头去喝茶,眼眸深邃,脸色平静,早已经料到她会这样四两拨千斤地应对,一如应对在她身边打转的其他男人。
他终究是妥协了,不会再因为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对她发脾气,两年的时间,在无数次的斗气斗法之后他早已经明白,明白如今的黛绮丝,再也不会是曾经的钟雪落。
从她在那个灯影昏暗的包间里风情无限地对他伸出手来的时候:
“这位就是霍大帅么,黛绮丝真是三生有幸了!”
他一直疑心他认错了人,雪落不会在这种地方,雪落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陪人喝酒吃饭,那个曾经纯真娇憨的女子有些小聪明,有些小性子,冲动而率性,喜怒都写在脸上,他常常是看到她那小老虎要吃人似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笑的,而面前这黛绮丝,除了一模一样的面孔,哪里还有半分记忆中的样子!
她也懒懒而笑:
“大帅,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黛绮丝,不是什么钟雪落。”
黛绮丝,梦都皇城炙手可热的歌姬,头牌的交际花,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尤物——他听见那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来顿时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要带她走,她居然一指推到他肩头,娇声笑起来:
“个个都像大帅这么霸道的话我们梦都还做什么生意,大帅要捧我的场也要温柔一点嘛!”
他惊痛怒极,回手一巴掌便扇到她脸上,她捂着脸静默了片刻,然后斟酒,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指印,却媚笑如故,举杯一饮而尽,嗔道:
“黛绮丝让大帅不高兴了,我先自罚三杯,大帅位高权重,可千万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她又要去倒酒,他猛地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几乎要将她的纤细手腕给拧断了去!
他立刻向梦都要人,那边用一箩筐的好话敷衍着,他一怒之下兵围梦都皇城,即使知道梦都的后台老板是俄国人,即使知道他不能和俄国政府交恶,即使知道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梦都同样清楚这个结果,也不想为了一个歌女将事情弄得这样糟糕,最终聪明地先退一步,留她继续在梦都唱歌,却将她送到他面前,让他成为黛绮丝唯一的入幕之宾,保全了梦都财源和名声的同时,也成就了霍大帅一段风流的传奇,果然一举两得。
被梦都当做了求和的棋子,她却早已看不出心中喜怒,再也不会如当年那般靠近了他便红脸,教他亲一亲便泪流满面,不会因为他在房间里便呆呆坐着不敢睡觉,拙劣地敷衍他时时露出马脚——黛绮丝敷衍男人,再也不会露出马脚。
只是当那软玉温香的身体靠过来,那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勾人心魄时,他简直恨不得一通鞭子抽到这女人身上,他狠狠将她推开,怒道:
“钟雪落,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她却只是坐好,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和头发,波澜不惊地笑:
“大帅,我不认识什么钟雪落。梦都皇城让黛绮丝来,黛绮丝自然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如果大帅不喜欢的话,我回头和五爷说去……”
他一把攥住她细长的颈,将那些娇怯怯的话扼在她喉咙里,眉头紧皱,手上用了大力,她脸色慢慢转白,淡定的神色也有了慌乱,眼睛里开始求饶——终于有了求饶!他在最后的关头松手,她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咳嗽,另一只手无力捶到他身上,仍旧是那样的口吻:
“大帅,你差点掐死人家……”
“你还真把自己当交际花了吗,钟雪落,你……你居然给我这样自甘堕落!?”他简直要吃人一般,那是许久都不曾再有的怒火,那一天他将那房间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个稀巴烂,甚至抽出枪来看也没看就打过去,将她身侧的沙发靠枕射得羽絮翻飞,她同样尖叫讨饶,却依然是黛绮丝的口吻,他终于不能忍受,再也不想看她,一脚踹翻了她面前的茶几,再踢开门,军靴重重踏在地板上,扬长而去!
她仍旧去梦都唱歌,舞台上竟自妖娆,惹得无数的男人魂不守舍,他坐在远远的角落里喝酒,辛辣的伏特加流下喉咙,再也分不清胸口里积郁的是什么滋味,分不清以这样的方式输给一个女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滋味!
曾经她是棱角分明的石块,会在高压的手段里不堪忍受分崩离析,现在她却是极尽坚韧的藤蔓,可以低到尘埃里,却百折不挠。
怒到极致便是自嘲地笑,就算当年也只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并不见得真对她有什么深情,霍展谦不要的女人,要堕落就随她堕落去吧,那般轻佻的女人难道他还没见识过吗?他开始流水似的送花,堂而皇之地捧黛绮丝的场,便似从前捧那些明星戏子一般,横竖也没有什么两样,风月场上相见,谁管什么过去,谁管什么将来,一时的新鲜劲儿过了谁又还认得谁呢?
外界盛传霍大帅为黛绮丝着了迷,送花、跳舞、夜夜流连香闺,于他这是乐此不疲的香艳游戏,于她这是风头无俩的骄傲风光,世人遐想无限,流言中他们好得蜜里调油,可是谁又知道他看她的目光常常是带了轻蔑,常常阴晴无定,常常上一刻还火热缠绵,下一刻已经冷漠厌嫌——她要摆出交际花的样子,他自然摆得出恩客的嘴脸,只是无论他是怎样的态度,她仍旧波澜不惊,便如他无论怎样咬牙切齿,冷漠轻视,却还是不愿放手一样。
偶然与洪五爷的一次谈话,终究有了改变。
他一直以为当年那个孩子已经在颠沛流离中失去了,所以她才这般放纵,直到看到那个小不点,看到她绝口不提的另一种生活。
他仍然不知道那一刻心里翻涌的是什么情感,只是从那以后,常常会在她熟睡的深夜里拥住她,借着昏暗的一点光辨识着她卸下面具的本来模样,不自禁轻唤那个她再不愿意承认的名字。
今天把丫丫接来,虽然只有一刻,可是到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