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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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没上新课,都是讲评试卷,我一直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三节课了,窗外灿烂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浑身暖洋洋的,我拿过雨橙放在桌上的镜子,看着自己,一脸的颓废和疲惫,顿时烦躁的趴在桌子上,心里特别想找个地方能痛痛快快得哭一场。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老龚很意外的把我叫到办公室,办公室没其他人,老龚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然后拿出我的语文试卷,问我道:“我才来的时候,就听你班主任说你语文超级好,但这次考试你才考了90多分,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伸个了懒腰,很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考不好就是考不好,说明我没本事呗。”
老龚推了推眼镜,透过镜片,颇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把试卷摊在桌子上,指着试卷说道:“基础分90,你得了80,全年级没人比你高吧,但是作文60分,你却只得了十多分,为什么?”
见我没说话,老龚继续说道:“作文题目是以一则寓言做篇读后感,而你写了什么,一首诗。”老龚拿起我的试卷,读道:“
这到底是怎样的时刻,能让人满心欢喜又惆怅?
在一个春日的清晨,我站在六楼的走廊,俯着栏杆,
遥望着太阳明亮,和远方的山之宁静,
整个世界是一团静谧的氤氲。
楼前的花圃,老园丁,剪枝和花朵,
自动喷水器的精灵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我裸露着双臂,被灼热的不锈钢管所包围。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童年时四月的温暖和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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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教室后面的小池塘,
一圈圈微微的涟漪缓缓流淌着旧的时光。
我嗅到了池塘边那一大块油菜花田的醇香,
一只只金灿灿的小蜜蜂就像一点点细碎的阳光。
我还看到了穿着黑布单鞋背着黄书包的我,
他无忧无虑的在一大群孩子中奔跑,
好像真的很神采飞扬……
而如今;这些都已是我梦里的那条神秘的河;
和夜半触动你心弦的一抹幻歌。
我知道,时光将碾碎一切,
那些人,那些事,那副球拍,那盘家驹的磁带,
年少时的轻风、笑语、花儿
和曾载着心爱女孩的单车都已不在。
只留下慢慢长大的我们面对着慢慢明白的世界。
永恒的只有记忆,
但它也经常被有意识的纂改,
这也许是最严肃的人生真谛,
希望,等待,
呵呵,其实都很无奈。
算了,停止流淌吧!
我敏感的心河,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
突袭而至的忧伤来的如此深刻。”
读完以后,老龚把试卷递给我,然后问我道:“诗写得不错,但是却严重跑题了,你能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吗?”
“也没怎么想,就是感觉那作文题目太无聊了,不想写。”
老龚又坐了回去,喝了口水,望着我说道:“我教你们班快两个月了,对你虽说不上了解,但我总感觉你这孩子很悲观,你自己觉得呢。”
“悲观?”我笑了笑,“我倒没这样感觉,我觉得自己挺乐观的。”
“那只是表面,别看你天天和你帮哥们在一起打打闹闹的,看似活得挺潇洒,但却我知道你骨子里却很悲观,因为你过早地把生活看透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龚老师,我有那么强吗?搞得我跟哲学家似的。”
“难道不是吗?要不你在逃避什么?就像你的诗,你解脱不了对以前岁月的回忆,你沉陷在自我的世界里难以自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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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避什么了,我什么都没逃避。”我突然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被人看得一干二净,心里有些恼怒。
“好了,陆寒,老师没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别那么颓废,重新振作起来,好吗?”
我站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您是老师,我当然要听你得话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老龚摆摆手,我走了出去,走出办公室门的瞬间,我感到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八.介绍一下我所在的城市:梦阳市在安徽的北部,地处平原,就像整个中国绝大多数的中小城市一样,混乱、肮脏、却又充满活力生机勃勃,我从十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远在二百里外的家乡来这里读书,一读就是六年,我爱梦阳,但我也对它的某些方面深恶痛绝,比如一到晚上十点多,天桥下面就堆满了垃圾,比如一刮风,整个城市就尘土飞扬;为了所谓的规划,主干道两旁的郁郁葱翠的梧桐树被一砍而光,整个闹市区就跟个秃子一样丑陋;出了两个在全国都能排上号的贪官;没有什么自然资源,最大的资源就是人多,听说是占了整个安徽人口的三分之一,人多地少,以烟厂和酒厂为财政支柱;每年都有振奋人心的计划,每年都谈招商引资,每年都有各个部门的头头“走出去”,但“带回来”的除了丑闻和啤酒肚一无所有;曾耗费巨资建了飞机场,但现在跑道上晒满了老乡的粮食,旁边还兴建了一家养鸡场,使机场里充斥着鸡屎的臭味,当我们学校封闭了也是耗费巨资修建的标准运动场后,没有地方踢球的俺们曾经去飞机场踢球,够咧咧(梦阳话,意思是无比的NB)吧!梦阳还拥有一所不错的大学(师范);市政府在郊区盖了一大片别墅,但至今入住者寥寥,其余的都快成古堡了;焦点访谈曾造访过N次,每次都笑眯眯的满载而归,整的人仰马翻的;梦阳人不怎么会赚钱,但花钱绝对一流。
浑浊的颖河从城西流过,一座大桥连接南北。
我爱梦阳。若干年后,当我流浪在异乡,每每看到风吹起落叶,看到人潮汹涌的大街,看到路边公厕上刷的标语时,我的心总会隐隐做疼,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魂牵梦萦。
我所读的梦阳一中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人民路上,人民路就是所谓的形象路,梦阳有四家大商场,有三家就集中在我们学校周围:“千百意”在学校对面,国贸和大楼离学校不过一百米。从学校出来,是一座天桥,过了天桥,走二百米,就是我住的水利局。水利局对面是梦阳第九中学,九中在梦阳大大的有名,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教学质量有多好,而是一句不知从什么时候传开的话:八中的痞子,九中的表子。说九中校风很乱,很多女孩都是卖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九中旁边有条小巷,鱼龙混杂,店铺林立,下午下课后,如果不在学校里吃饭,我就回来去那里的一家小饭馆吃面。饭馆很简陋,两个炉子,四张小桌子,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做饭,卖的东西很简单,早上是菜盒子加玉米粥,中午和晚上则是手擀面。在梦阳上了四年多的学,这还是我发现的第一家做手擀面的饭馆,其他的饭馆都是卖挂面,因为手擀面做起来很麻烦,需要和面,擀面,切面,面和的软了,面条吃起来不筋道;面和硬了,不仅口感不好,擀面的时候就更麻烦。我从小就爱吃手擀面,尤其是阿妈做的,面里打上鸡蛋和,这样面条会筋道滑溜,用热油把葱花、青椒、姜丝煸出香味来,添水,加上晒干的野菜,水开后,下面,盛碗,滴上香油,想起来就流口水。可惜,在城里上学,有时候一学期也只回去两三次,幸好这家饭馆也做手擀面,来吃得次数多了,和阿姨也熟了,他儿子也在市里读书。
天已经很冷了,今天降温,十月刚过,就感觉风似针一样能穿过衣服了,下午放学后,哥几个都要去鼓楼吃王大毛拉面,我因为有套试卷忘屋里了而晚上要用,就自个回去了。把试卷装到书袋里,然后习惯性的往九中那里拐,远远的望见阿姨在和一个材高挑丰满女孩在路边聊天,头发不长,只在后面扎个小辫,而两边却垂下长长的两缕青丝,发稍染成淡淡的红,穿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黑色缀有花边的靴子,嘴唇的线条很清晰,显得性格很倔强。这女孩我见过,她自己在离阿姨饭馆不远的地方开了间理发店,我去巷子深处的书店租书的时候都要从她店门口经过。
“阿姨,今天生意好吗?”我到了跟前,跟阿姨打着招呼。
阿姨见到我,很慈祥的笑了,“早上吃饭的人挺多的,现在天冷了都喜欢吃点热饭,中午和晚上就不行啰。”
那女孩见阿姨把锅架上了,就对阿姨说:“大姐,你先忙吧,我先回去了。”
“哎,小桑,别回去,正好今天我擀了韭菜面片,等会趁热吃一碗暖和暖和,天那么冷。”
听阿姨的话,我才知道她叫桑。
阿姨在外面忙活着,桑就坐在我对面,我则低头翻着几张也不知那年的旧报纸,不大的屋里就两个人也突然变得空旷起来了。不经意间我抬起头,发现桑正在打量我,四目相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桑也笑了,眼波若秋水般泛起涟漪。
“你家是外地的吧?”桑首先问我。
“是啊,在邻县。”我顿了顿,然后说道,“哎,你家也是外地的吗?”
“我可不叫哎,这样可不行。”桑歪着头,眼睛狡黠的望着我,“怎么我都比你大几岁,喊一声姐你总不吃亏吧,小孩子不光要学习,还要学会尊敬老人的。”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笑了。
这跟谁说理去,三下两下的,无缘无故的多个姐出来了。
见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桑更得意了,“哎,小家伙,天天见你在这附近晃悠的,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呢。”
“我干吗要告诉你。”
“呦,还害羞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呀,莫非是叫阿猫阿狗铁蛋石头之类的不敢告诉别人。”
我发现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