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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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ase,当我立在四阿哥面前时,他又出现了昨天傍晚的表情。
“行李呢?”
“没有,”
“怎么会……那是什么?”
我低头看着我手中的短刀,利索地将它插进我的靴子里,“没什么,防身用的。”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递来一顶帽子:“带好,别再让人看见了。”
我接过来,想着昨天,心里有一刹那的感动。
就这样,我离开了江南,没有悲伤亦没有快乐。很多年以后我又回到了这里,什么都改变了,就是这样的心情依然没变。
毕竟和一队男人上路有些事是遮掩不住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四阿哥形影不离,哎,其实说实话是他盯我盯得紧。这次裕亲王南下带的人马不多,说是奉旨巡视,不过是找个外出游玩的借口罢了。我不爱坐在马车里,每天和侍卫挤在前面赶车,到了晚上身子骨都要散了,不过,倒也开心。晚上就和四阿哥同屋,随从少了,小主子自是要人伺候的,那个狐狸王爷说什么侍卫粗手粗脚的,摆明不放过我。好在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再加上以前30来年也是个奴才命,这种事上手的也快。唯一的麻烦就是方便的时候,一两回还好,每每这样不让人起疑心都难。
我蹲在草丛里咬着草根胡思乱想,耳旁突然炸雷一声:“啊!!你竟然是个丫头!!”
侍卫的尖叫声比女人还尖锐,我眉头大紧,下意识地往草丛里又躲了躲。每次方便我都避着他们,反倒让他们的好奇心越发旺盛了!尤其是那个王爷,还派人盯我。
我系好裤子,慢慢走出草丛,看见马车旁几个惊恐的侍卫。喂!摆脱,我只是个女人,又不是妖精。
“王爷,她……她……”刚刚那个偷窥我的侍卫用恶心的兰花指点我。
“小女娃,你骗得我们好苦啊?恩?”我对上那一脸贼笑的王爷,心想,还不是你派人跟出来的好事!
“奴才不敢,奴才没说过自己是男的。”他听我说完若有所思地盯了我一会后,转身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海德,把那些狗崽子都叫起来,上路了!”原来那个死娘娘腔叫“海得”,哼,我记住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钻进了马车,心想那唤做海德的娘娘腔侍卫定不会让我与他一同赶车了,那贼王爷想必早就知道我的性别了,那他怎么不说破呢?
马车里有点闷热,四阿哥靠在一边正看着书,见我进来,眼皮只稍稍一抬,随即又埋首于书中。他真的只有九岁吗?我有些挫败地想着。虽知道古人早熟,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又不会经受太多挫折的,想那紫禁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竟培育出这样的人来?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他才可以在众多阿哥中脱颖而出,一举夺位吧!
我歪着头看着他得侧脸发呆,不知为何越接近他,那股子熟悉感越强,可明明隔着三百年的时空,而且他们更本就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到底为什么呢?
行至德州,王爷便吩咐大家换了袍服,一律打扮成商旅模样。只因晌午时分,接到京中急报,皇上命人差王爷回京议事。大家顿时敛了游山玩水的心态,只顾加紧赶路,气氛微微有些紧张。我懒得打听,又不熟悉历史,再加上现在的身份,只管没心没肺的活着。不过夜宿到有些麻烦,前些日子还好,总有地方官员接待,我虽和四阿哥同宿,但也是他睡卧房,我在外间门房歇着,那本就是丫鬟房间,什么都齐备着。现如今,为了赶路,王爷下令易装,怕的就是官员们的纠缠,晚上也只得在客栈过夜。
吃过晚饭,我故意在贼王爷面前蹭了又蹭,见他没有给我另备房间的意思,只得回头找掌柜的要了一床被褥和席子。
我一脚踹开四阿哥的房门,也不看他,径直走向床铺,将被褥放好,回身看到他微怒的小脸,我冲他笑笑,指指旁边的被褥,然后一摊手。便自顾自地在地上铺席子,打地铺,捎带把王爷诅咒了十来遍。
“你这丫头,身份既已识破,为何又要与我同房?不怕坏了名节?”坏什么名节?你一个小屁孩毛还没长全还能坏我名节?我懒得理他,谁愿意放着床不睡,跑到别人房里打地铺啊?他问的都是废话。我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要什么名节。没做他奴才以前还不是和一群乞丐风餐露宿,再说了,我方便的时候都叫那个海德看光了,我找谁要名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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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天没搭话,只忙着手中的被褥,转脸看他时,那小脸果然由微怒转为大怒了,没来由的,总觉得看他失态的时候,我会莫名的开心,那老气横秋的小脸上,要多添些表情看得才舒坦。
“四阿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吧!”我走过他身边,帮他铺好被子。想着,是摊牌的时候了。
“哼,你当你那张面皮能瞒得了谁?”他走向桌子,拿起茶壶,哗啦啦地茶水入杯的声音显得房间里异常地安静。
“爱新觉罗家福泽深厚,枝叶竞开,我在阿哥中排行老四,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又怎看不出这男女之间的差别!”
我坐在床边,沉默地看他。他回身一撩前袍,稳稳坐下,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诧异他竟和那王爷一样有着洞悉一切的眼力,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果然不好对付,这边才两个,等到了京城……我不由地从脚底泛起一股凉意。
“接近我们有何目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让我想想,从哪开始呢?啊,对了,头发,自己故意剪得,对不对?本想打扮成男子,可又不愿剃头,姑娘家到底是姑娘家。最后不惜扮成乞丐,可你这招使得并不高明,一个小乞丐不要金,不要银,却偏偏要什么桂花糕,你说你当真是年纪太小,还是另谋深算呢?置于那两个小贼你又给得他们多少好处,来帮你演这场戏?五两还是十两?”
他语调很慢,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我心理一阵恶寒,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竟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看破了。他到底是谁,我绝不相信他只是个孩子,在这副皮相下面一定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难道他也是穿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稳了一下情绪,淡笑着看他。
“是十五两,一人十五两,总共三十两,而且银子是我偷的!”
他眼中透着惊讶与疑惑,想是不曾料到我会如此坦白。
“没错,都是计划好的,奴才在醉乡楼等候三天了!”
整个江南都知道此次裕亲王携四阿哥南巡,宿江宁织造府,既然如此又怎会错过醉乡楼的美食呢。
娘死后,我就靠小偷小摸过日子,娘在的时候,我是不敢的,总怕万一拖累她。如今以我的身手是断不会让人发现的,但我也不贪心,只顺一些果腹的小钱,可为了这次,我可着实干了一大票。
“我那30两,四阿哥也是沾了光的吧!那日在市集上的一擒一纵,四阿哥的贤名远播啊。仁德以治天下,四阿哥当日所为和前些年皇上、太子南巡时,太子当众殴打贱民正好是个鲜明的比照呢!”
我起身,踱到他身边,他正眯着眼睛看我,眼光中有一丝阴冷。
“你有何目的?”
我伸手拿过另一只茶杯,满上茶水,学他一口一口的小啜,歪着脑袋看他,“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到底是谁?”他口气越发冰冷了。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小毛孩这样的对话着实怪异的紧,很想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当然我自是没那个胆子,于是当下放下茶杯,转身宽衣解带,钻进被窝,末了,探出个小脑袋,见他还坐在那瞪我:“奴才是谁没有关系,奴才没有恶意,做了那么多不高明的勾当,只是为了引起爷的注意带奴才回京罢了,爷如今识破了,到正合了奴才的意,爷一定想知道前因后果,想知道这幕后主使吧?等回了京,如今查不明白的,以后慢慢再查也不迟。”
我笑眯眯地看他,如何?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也唯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把我当成一般的奴才,我这辈子绝不要庸庸碌碌的活着,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只是娘,我没有听你的告诫,在那个偌大的紫禁城内又有什么瞪着我呢?
“四阿哥,夜了,早些休息吧!”
我转身要睡,突然想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但恐怕今晚他没那些个脑筋给我上规矩了。
呵,真有点困了。我沉沉睡去,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仲夏之夜,他会不会因我的话而一夜无眠呢?我坏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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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芳华新生(下)
“驴打滚,马撒欢,耗子放屁一溜烟儿……”
一群孩子嬉笑着从马车跟前穿过,我掀起轿帘,将半截身子露出轿外,贪婪的吸着这老皇城的味道。馒头钉的大红门,石狮子、拴马桩,还有木刻的砖雕的门楼,神荼郁桑,对联双扇……这真的是北京啊,我终于回来了,虽然隔了近300年!
那裕亲王早一天就带了两个随从进京了,只留下我和四阿哥乘马车随后,四阿哥尚年幼,还未开府建衙,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自然不能跟进宫去,裕亲王虽平日里待我和善,却也看得出他眼中的防备,加之先前江南的所作所为和那晚的对话,四阿哥想必也同他透了气,他自是不敢小觑我,于是将我安置在工部侍郎年遐龄的府中。
这两朝重臣,一家荣宠的年府我是熟悉的:屡立战功、威镇西陲的年羹尧,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最后却被雍正帝罗列大罪九十二条,赐自尽。算是个悲剧性人物。
年府的人见我是裕亲王带来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我,本以为进来是做奴才的,最后到似乎成了小姐。在府中待了数月,也不见先前那两个爱新觉罗姓的男同胞出现,莫不是将我忘了??正检讨着前阵子那几场戏唱的不够精彩,就见丫鬟来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