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子-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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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一愣,呆呆地望着他。
他却仿佛已经累极,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也不再看她一眼。
更生觉得她混乱极了,她不去理幸村精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像自虐似的,她每天都去幸村精市的病房,将一只自己折的千纸鹤放到他的床头,然后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仿佛存心要跟她划清界限似的,自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完全像个陌生人,不过,更生每天放在床头的千纸鹤到了第二天都不见了——至少,他没有拒绝她的关心,更生这样想着,才感到一点欣慰。
这天更生像往常一样敲门进去,但,意外的,却见到一群少年围在幸村精市的病床周围。
“你来干什么?”说话的是红头发的丸井文太,竖着眉,满脸厌恶不善,“你这个害人精还害得部长不够惨是不是?”
更生愣了一下,看着这些少年明显都怒气冲冲可都隐忍不发的脸,心里苦笑——她可不就是个害人精嘛,谁沾上她谁倒霉!
“这里不欢迎你,风鸟院大小姐!”阴阳怪气的声音,来自白头发的仁王雅治。
“仁王!”柳生比吕士皱紧眉,责备地看着他。
仁王雅治切了一声,扭过头假装没看到。
更生知道,在这里,她完全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他们的怒气、奚落、冷嘲热讽,她不好受,但全盘接受。是的,这是她应得的,她不抱怨,不生气,不退缩。从小,他们的妈妈、外婆就教育他们,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
她走到幸村精市的床边,将千纸鹤放到床头。
幸村精市并没有看她,刚才他的部员说的那些话,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侧着头望着窗外,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更生离开了病房,可并没有走远,就坐在病房外面走廊里的长椅上,双手藏在衣兜,像个乖娃娃,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白色的墙。
你说叶更生这个人固不固执,别人根本不稀罕她,可她还要这样坚持地陪着,即使他根本看不到她。叶更生觉得,这是一个人生存的原则,中国人讲究“慎独”,关键不是别人面前怎么样,而是自己一个人时怎么样,这是人生命最自然的状态,也是最真实的时刻。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更生摸出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喂,小叶子。”
“嗯,你好,忍足。”
“小叶子……岳人要去法国了,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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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子……”
“嗯,谢谢你,忍足。”更生挂了电话,呆呆地望着前面的白墙,很多很多过往的投影一般地在墙上回放——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漂亮、嚣张、不可一世,又带着些微不耐烦的少年,那个用一双神赐的艺术之手调出“魑魅魍魉”的骄傲少年,那个在花田为她捧上满满鲜花的别扭少年,那个喜欢不停不停亲吻她不厌其烦喊“暖暖”的少年,那个对她说“暖暖,我很想你,你想我吗”的少年……
更生想着这些,手,不由自主地抓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却,抓了个空——才蓦然忆起,那玉牌早在她和向日岳人分手的那天莫名不见了。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再也找不到。
“好好收着,这个是高僧在佛前开过光的,很灵的。”
“你邪气儿太盛,社会关系太复杂,拿这个正好压一压,辟辟邪。”
当时他是这么说来着吧,现在玉牌丢了,是不是再也压制不住她的邪气儿了?
命中注定,这话说得凄凉,可是——
真的,只能这样了吧。就像重阳所说的,他以后会更好。如今社会上有一句话叫:有什么忘不了的,不过没遇着更好的罢了。这话里,虽然藏着血腥之气,倒也是大实话。
柳生比吕士走出病房,他有点担心更生,仁王和丸井一向不喜欢她,现在幸村伤成这样,说话刻薄他也无法说些什么,可是——
柳生一眼就看见坐在外面的更生,走廊上白的灯光照在她瓷白的脸上,有一种月光般的流水忧伤,他走过去,以为她哭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但是触到的肌肤却是干燥的。
更生回头,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手指还来不及收回,两个人形成一种暧昧而古怪的姿势。她的脸上有一点自怨自艾,一点悲伤,一点自嘲,可绝没有流泪,那是他的错觉。
机场。
明亮的候机大厅,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机场一隅,站着向日岳人一行人。
来送行的有向日岳人的母亲、姐姐,还有就是忍足和泷。向日岳人一身军绿色双排扣风衣,牛仔裤,鹿皮短靴,架着一副墨镜,一只棕红色的Louis Vuitton拉杆箱,机票护照拿在手里。
小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去远方,向日夫人又是不舍又是担心,拉着向日岳人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这嘱咐那,倒是向日姐姐一脸的不在乎,“妈,你少说点吧,这话你从昨天说到今天了。小岳又不是小孩子了。”向日姐姐一手拍上自家弟弟的肩膀,很阿沙力地说,“保重了,老弟,从今以后你就祸害那些洋鬼子去了,这也算造福我们大和民族不是?也算作贡献了,只一点,你可别带回一个蓝眼睛的波斯猫,你老姐我受不了!”
“瞎说些什么!”向日夫人瞪了自家口没遮拦的女儿一眼,“你弟弟是去念书的。”
“妈,你也太不了解你儿子了!”向日姐姐怪笑。
“时间差不多了。”泷在一边提醒。
向日岳人抱了抱已经红了眼睛的母亲,再抱抱直到这时才有点长姐风范的姐姐,最后才走到忍足和泷面前——
“一路顺风!”泷张开手臂,抱了抱他。
“岳人……”忍足的表情有点复杂,欲言又止。
“你这是怎么了,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从刚才开始你就左顾右盼的,再等什么人吗?”泷看不过去,一拳笑捶在忍足胸口。
忍足终是摇摇头,“没事!”和向日岳人用力地握了握手,“到了那里记得电话联系!”
向日岳人点头,目光却忽然被远处吸引,握手的姿势僵立不动。
忍足和泷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正向他们走来,可不就是向日岳人吗?
忍足皱起了眉,看他身边,并没有叶更生,那么他来干什么?
重阳已经走到了向日岳人的面前,完美无缺的微笑,“听说你要出国了?”
向日岳人的目光深了深,注视着他不说话。向日妈妈和姐姐以为是向日岳人的朋友,并没有多大在意,只有忍足有点紧张。
“祝你一路顺风。”他伸出手,表示友好。向日岳人低头看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握住,“谢谢。”
重阳笑笑,并不在在意他的冷淡, “对了,我姐让我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他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赫然就是更生不见的那块玉牌,通体碧绿,触手生温,“这么名贵的东西,我姐怕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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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一出现,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向日夫人甚至惊呼出声,“岳人,这是……”这福禄牌其实有两块,取自同一块玉胚,姐弟俩一人一块,是他们姥姥送给两个孩子的护身符,上面刻了各人的生辰八字。
向日岳人的目光落到玉牌上,沉沉的,汹涌的,听不到她母亲的惊呼,看不到周围人诧异的表情,只是盯着那玉牌,仿佛要盯出一个洞。叶重阳也不急,就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好整以暇。
良久,向日岳人才不动声色地接过。
“哦,那么能不能把我姐的长命锁还回来。”重阳抬起头笑得非常得体,然后微侧了下头,似乎在斟酌用语,“你知道,那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的。”
向日岳人愣了下,然后抬头微笑了下,轻描淡写地说:“对不起,那东西早被我弄丢了。”
重阳盯着向日岳人被墨镜遮住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什么不同来,许久才洒然一笑,“算了,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他朝向日岳人微欠了欠身,“那么,再见了。”说完,转身就走。
向日岳人盯着重阳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才转过身,对着一脸担忧的妈妈和姐姐说:“我该登机了,妈,姐,你们自己保重。”说完拉起拉杆箱,走向登机门,经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就将玉牌扔了进去。
母亲大人驾到
麻生医生例行检查过一遍之后,一边拿着记录薄记下今天的情况,一边微笑着对病床上幸村精市说:“恢复得很好,再过一星期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复健了。我们会为你找一位最好的复健师。”
“谢谢麻生医生。”礼貌而疏离。这就是幸村精市,永远完美无缺的微笑和礼仪,麻生医生也有点无奈,这个孩子,真是早熟得可怕呢,这大概是大家族的悲哀吧。
麻生医生走出病房,幸村精市的目光就落到还绑着绷带的右肩,目光下滑,落到摊开的书页里夹着的那只纸鹤……
又有人敲门进来,幸村以为是麻生医生忘了什么东西,但进来的不是他,而是他没有想到的风鸟院重阳。
重阳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观察幸村精市,良久,才说:“早该来看你的,你好点了吗?”
“谢谢,我很好。”
“听说,你的手臂再也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了?”
“据说是这样的。”
“我很抱歉。”
“与你无关。”
“不,”重阳抬起头,走近,“你救了我姐,你为我姐废了一条手臂,我很抱歉,也很感激你,但——”话锋一转,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我姐并不欠你什么。欠你的人是我,你废了一条手臂,那么,我把手臂赔给你!”话音刚落,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举起,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右肩——
银光一闪,惊雷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