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色-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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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是我将杏门所在公告天下,是否会引起武林纷争呢?”谁知水清妍却冒出了这么一句。
温霖芸一惊,百年来杏门所在一直是武林之迷,这也是武林敬重杏门的原因之一,倘若真有一日暴露,那么难保有人觊觎杏门医术医书……
“姑娘不会。”温霖芸摇头道,她柔声相应,眼神中尽是温暖。
“我都不信呢……”水清妍拨弄着手腕间玉镯,神色刹那有些许的迷离。
“在讲什么呢?”珠帘声响,白芷笑着走进。
“公子……”温霖芸微点头示意,而后退下。
“白公子。”水清妍看着坐下的男子,见他随即几不可查的微皱眉,她又改口,“白芷,这世上要想取之,必先予之,是么?”
闻言,他一笑,见那桌案上一碟蜜饯,“这药苦么?”
避而不答。却是问的其他。
水清妍点头。
“清妍,即便这世上我还要图谋什么,也无需借由你得到。”他说的很是随意,手指沿着瓷盘轻转,说完方笑着抬眸。
心潮澎湃,莫过于此。
那墨眸中笑意轻染,薄唇轻扬,俊雅无双。
他怎可用如此清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可如此轻易让她动容?
她仍在百般挣扎,未料男子已是用一旁玉箸夹起一颗蜜饯,送至她唇边,她睁大眼睛看他,他唤,“清妍……”
她一惊,下意识身子往后仰,身后自是一空,他却揶揄道,“这样摔下可不雅。”
他拉了她一把,她又羞又窘,无奈吞下蜜饯,唇舌一触,便有满满的甜味渗入口中,很快冲淡了药的苦意。
在那朱唇微启之际,他心下微叹,竟是如此深重的防备……
“送我回去吧……”水清妍很有些尴尬,感觉脸上已是热度非常,急于逃开。
她本是一直在等福伯来接她,未料自她醒来之后,福伯只来探望过一次,便至今未来。
她又一直有逃避之意,遂这几日继续留于白府。
“恩,待晚间我带你回去。”白芷答道。
“为何要等到晚上?”水清妍疑惑。
她只关注到了晚上,却忽略了“我带你”三字。
“你可知道你消失的三日,惊动了玄城多少势力?如今白,水二府外面更是布满各处眼线。你若从我府中出去,你猜……”分明很是无奈的语气。
水清妍不再做声。
玄城势力,关注的可不止她。她心下暗道。
直至亥时,水清妍才真正明白他所说的那句话。
“待晚间我带你回去。”
可为何要走这条小道?为何只有他二人?
所谓小道,便是只容得下一人。两人走在一起,那便……
自是白芷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估计白大公子也是第一次提着灯笼,还要照顾身后之人。
水清妍总是离他三步远,白芷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被见待,不由觉得好笑。
“这里为何没有积雪?”身后少女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自是让人清扫了。”他回道。
恩,很好,有些东西她自动忽略,总算她不用怕摔倒了。
“这条路……”她继续问。
从两边景来看,二人刚走过白府后院。
“相传十八年前,如今你我所住的院落还是两位挚交的,他二家定下儿女之亲,两家小儿女自是青梅竹马。这条小道便是为他二人所开。直通两家。”
说着便见前面有一道生锈的铁门,掩在杂草中有些看不清。估计杜福买下这桩宅院时也不知道。
如此一来,两家后院便真的几乎只有一扇门之隔。
她站在门外,回身问他,“结局呢?”
白芷微微错愕,摇头,“我也不知。”
事实是,当年正值兵荒马乱,疾病肆虐,女方家全家逃离,男方家死守古宅。很快,这两所宅院便空了下来。
她的心绪却突然变得不安,恍若看见了什么。
两两安静了一会,白芷却笑道,“清妍,当真不谢我么?”
在风山水洞中,水清妍说过,她不会谢他。
此刻她却借着灯笼打量他,她微微一笑,“如何?”
“为我煮碗面吧。”
和面,搓成面条,生火,下面,本也不算是特别麻烦,至少用不着一个时辰。
只是水清妍却生生折腾了一个时辰。
倒也不是她不会,实在是从来都有人相助,如今身旁却是个……
府中本也没有什么人,仆从唯有一对夫妇,如今更是均已入睡。
白芷本是在一旁瞧着,最后被水清妍赶至外间等待,她实在不习惯被人如此看着。
不过她忙她的,自是顾不上他在门外静观。
他突然便有一种暖暖的满足感。
他唇角微扬,便有月华漫开。
一个时辰之后。
白芷打量着面前的碗碟。
瓷碗瓷碟瓷筷,上印染着碧叶粉荷。显然是一套之物。
清香扑鼻,一如她身上的味道。
“这水?”他微微疑惑,便带着眉峰微动。
“丰乾禾泉。”她坐在一旁,显然有些累意。
丰乾以茶闻名,禾泉更有天下第一泉之称。她竟然用来下面?
他夹起一根面条,却又不由笑问,“这面条?”
“用莲花干粉和面。”她的声音已是懒懒,却一直不看他,只是拨弄着手腕间玉镯。
暖暖的,触手温润,她便感觉很是舒神。
他却迟迟不下口,倒是看着一旁碟子中的面酱,再用筷子轻蘸翻搅。
应是用各种豆子,肉丁,香料制成。
她突地抬眸,作势要抢过他手中筷子,他闪过,更是觉得好笑,“清妍,莫非你是第一次如此煮面?”
水清妍气极,转身便走。
面条带着微微的粉色,莹润生光,面上盖着两个煎蛋,几段青葱,汤水清澈,香味扑鼻,更皆酱香缠人,自是让人食指大动。
他叹道,“这是我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面。”
水清妍闻言滞身,方微露笑意,不可否认,她刚才很是紧张。
她此生第一次下厨都没有这般忐忑过。
他优雅的动作,仿佛在品味世间佳肴。
她想,便也就这样了。
“清妍,我要走了。”他起身,看着她道。
她点头。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白府门口,苏晟正焦急等待。
白芷往身后看了一眼,分明一片漆黑,他却微微一笑,方转身,“走吧。”
他走上马车,华朔已是瞌睡连连,却又突然清醒,他露齿一笑,“恭贺公子生辰,愿芷哥哥福泽连绵。”
他抚了下少年的脑袋,“恩,睡吧。”
☆、孤身探殿,君子三诺。
“福伯,查到没?”贵妃榻上的少女抱着手炉,懒懒的声音从盖至半面的锦衾下传来。
“小姐……”杜福欲言又止。
“说吧。”少女坐起身。
“小姐大病初愈,当真非如此不可么?”
“非如此不可。”少女不容质疑,她的语气冷淡而生硬。
杜福虽知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仍然尽力委劝,“或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说不定,那日我观白公子……”
杜福还未说完,已被水清妍打断,“福伯,你若不告诉我,我自也有办法找到。”
“魈殿之人神出鬼没,殿规向来严苛,从不外露半星,我动用了各地力量,也就查到大致方位。不过那个地方常年有瘴气,若非呆惯之人也实难进入。”他迟疑地一会,方又道,“小姐若真要去,我亲自护送自可,又何必独身前往?”
水清妍摇头,“两个月。倘若两个月我回不来,你帮我守住两年之约,另外,传信告诉他,他早就不再欠我了。”
她说此话时,轻轻一叹,却又非苦意,恍若释怀。
杜福闻言,急道,“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人从来和蔼,待她更是谨守尊卑,如今却如此高声厉色。
她轻笑,“福伯,我此行不过想做个了断罢了……”
杜福突然跪下,“小姐,杜福只求你好生回来。”
那日,当他再次看到仿佛无声无息的少女,他怎生后悔没有拦住她,哪怕是违逆她的意思也好……
“福伯,起来。”水清妍轻道,“你是为他么?从始至终是我自己的意思,从来怨不得别人。”她顿了顿,见老人没有起身之意,她无奈,“我答应你便是。”
其实这世上哪是答应了便能做到呢?不过或许真如福伯所言,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说不定……
想到这,她竟然微微一笑。
杜福看着少女的笑容,却百思不得其解。
魈殿正逢多事之秋。这是所有魈殿众人内心的感叹。
先是殿中元老,杀手组“弑”首领作乱。待东窗事发之际,魈殿众人才得知其竟已暗谋三年,而殿主大人竟也按兵不动三年之久。经此一役,凌夜魈殿之主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
后便是如今魈殿中张灯结彩,一改往日阴森之态,竟隐隐有迎新辞旧之意。这殿主大人的心思实在诡异……
再者便是……
“殿主,有人闯殿。”一人轻幽幽地飘进来,形迹恍若鬼魅。声音也是阴森森的。
“喔?”凌夜饶有兴趣地应声,这年头,竟然连魈殿也有人来玩了?
“殿主,那人似乎不好对付。”那个人飘在空中,继续阴□。
“啧啧,魅,你能不能不要在本殿主面前耍弄你的轻功?”凌夜邪邪笑道,隐带嘲弄。
“殿主,似乎是个女子。已闯过瘴气之林,丧魂崖也未必在她眼里。”丝毫不受影响,那名唤魅的男子继续四平八稳,一句一句报告。
“呀,竟然还是个女客?”很是期待的声音。
“殿主,不是你那位娇客。若是那人的话,估计连瘴林一步都进不了。”魅凉凉道。
便见一只茶杯往那个飘在空中的阴影袭去。
魅闪身躲过,仍是面不改色,虽然本来就看不清表情,“殿主,属下一向只说实话。”
凌夜隐隐有青经暴起,面部抽搐。
“殿主,现在可是要迎战?”那人视而不见,继续道。
“笑话!一个女子而已,按你的意思倒是要整个魈殿迎战了?”凌夜怒道。
“殿主莫要忘了,当年“嗜血”是如何被灭的。”魅继续无视自家即将暴起的主子。
“魅……”故意拖长的语音,眸中有一丝喋血的光芒闪过,“你竟把嗜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