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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尘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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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查到,究竟是何人通知那贱人的?”宫申恨到极处,用力地一拍桌子。

想当年,那女子软硬不吃,他好说歹说,才骗她相信只是会令人渐渐无力的药物,可以迫使陆仪自动退位,此外更许诺事成之后,给她另外一个足以匹配她意中人的身份,方使其同意替他办事。

早知如此,陆仪一死,他便该取了那女子的性命!

“回家主,属下无能,未能查到,只知当日曾有人给那女子送过一封书信,后更有人一路护送至玄城,因此属下等几次三番劫杀都未能成功。”底下一人跪地回道。

宫申扫了一眼环立之人,只有寥寥数十人,不由惊道,“还有人呢?”

“当时只有数十人经由地道逃至此,其余人混乱之下失散,但属下已留下记号,想必不久便会赶来。”

“好好好……”他一连喊了好几个好字,狂笑出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把我逼至此番境地!此仇不报我宫申枉为人!”

“轩辕璟呢?”他站起身,负手在后,来回踱步。

“回家主,轩辕公子回答说……”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家主,迟疑不敢言。

宫申看那人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火上心头,“说!”

“轩辕公子说……望家主好自为之……”那人胆战心惊地一字一句说完。

“好,很好……”宫申一剑砍去,贱了满身的鲜血,“如此不中用的人,留你何用?!”

他环视四周,“你们莫非都以为我宫申要败了么?哈哈……”

那些宫家子弟全部惊地跪地,“我等誓死追随家主!誓死追随家主!”

一声一声的誓言,却仍盖不住那如颠似狂的粗噶笑声。

待笑的失了力气,宫申弃了手中染血的剑,托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回到座位上。“尧岳呢?”

“回家主,大总管已得信,目前正在安排各地明处势力暂退。”立有一人出列回复,“另外,宫府四周已聚集三家的耳目。”

见宫申没有应声,那人停顿了一会又言,“目前并未有人进入宫府,大总管问是否要派人把家主家眷救出来?”

“哼”宫申冷哼一声,“不必!”

他思量了会,“让尧岳派人去接小姐,要是她不肯跟着走,就给我绑来!”

“是!”那人应声了便要退下。

“慢着,魈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尚未收到讯息,要不要属下派人联系?”〖TXT小说下载:。。〗

“嗯。”宫申不耐烦地摆手。那人究竟何时才行事?

忆楼。

一间精致的厢房内有个妇人正坐在榻上。

她虽华衣在身,却是双目呆滞无光,头发披散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扯着床单,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念着什么。

有个黑裙女子正在一旁温柔地哄妇人喝药。

如今这模样,谁还能料到这便是当年玄城首富蓝荣之女蓝韵儿。

当年玄城有两大美人,一为蓝家千金蓝韵儿,二为青楼名妓洛芳宸,均以善舞闻名。

蓝见秋思及此,便心下酸苦难耐。

“娘亲,喝药吧。病好了,您就能记得见秋了。”蓝见秋强忍苦涩之意,温柔劝道。

“申,韵儿要看冬梅,你带我去好不好?”谁知那妇人却是突然眼神一亮,扯着蓝见秋的衣襟,柔媚央求道。整个容颜便生动起来,依稀有当年的娇媚。

蓝见秋手一抖,药碗便“嘭”地一声掉地,她亦是惊愣了会,怔着看自己的娘亲,她突然就狠命摇晃她,“娘亲!”

声音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尖利,竟似惊动了空气间的流动。多少年了?究竟是多少年了?她的娘亲怎能呢?怎能一开口便是那个可恨的人呢?

那妇人本是浑浑噩噩,被这破碎声,尖叫声,就那么吓得哆嗦起来,她抱紧被子,身子颤抖地往后退去。她的眼神迷茫,恐慌,惊惧,一如无防御之力的婴儿。

她的娘亲不记得她,甚至怕她!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能让人绝望呢?

蓝见秋咬紧下唇,脸色甚至比那个妇人更见苍白,她面对着妇人站着不动。

天下人慕其舞其容,又有谁知她心中之苦?她感觉满腔的悲痛就那么涌上,沉重得让她难以负荷,甚至不能呼吸。

蓝见秋曾对外有言,“见秋之命,从来唯有夜色。”

于是,她着黑裙,脸覆黑纱,唯有腰间百花锦带乃母所赐,从不离身。

于是,她只在暗夜来临之际才起舞,舞尽她的生命,一舞寂天下啊!有滚烫的感觉趟过她的脸颊,她以手相触,下一刻她便搂住她的娘亲,失声痛哭。

妇人似有所感,一手轻拍她的背,竟轻轻哼起了幼时催她入眠的歌曲。脸上也有慈爱之色微现。

蓝见秋埋在妇人怀中,在妇人无意的安抚之下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一道低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破了沉沉夜色。“小姐,老爷让我等来接您回去。”

蓝见秋用袖中丝帕拭去泪痕,起身服侍妇人睡去,才坐到一边方桌上,冷哼道:“我早已不是宫家之人,尔等有何贵干?”其后她又冷笑,“宫申已是丧家之犬,如今倒想起我来了?”

“不管怎样,门主始终是小姐之父,小姐怎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小姐能在忆楼安居至今,也是老爷暗中关照。”

“这话倒是好笑,我蓝见秋不过忆楼一舞女,又有何通天之能能助宫大门主?”若不是她因缘际会下遇见那人,得知真相,今日倒还真有可能相信这人的话呢!

“魈殿。”门外之人似是思索了番,吐出二字。

蓝见秋心下大惊,随即不由泛起冷意,“不可能!”接着她一字一句地言道,“宫申死有余辜!”

话音一落,本是安躺在床上的妇人却是慌慌张张起身。她尚未穿上鞋子,便急着下床,两眼盯着门口,意欲前去。

蓝见秋闻声看见这一幕,又痛惜又懊悔,她不该一再提及那人的名讳的。她急急忙忙按住妇人,柔声相唤,“娘亲,见秋在这,您好好躺着,莫要吓见秋,好吗?”

与此同时,门外之人破门而入,抱拳道,“小姐,我等奉命而来,得罪了。”

三五个黑衣人逐步逼近,她虽粗略懂武,却无奈尚有痴母要护,实在分/身乏术,应对无能。

居于屋顶上的男子放下瓦片,唇角一勾,一抹邪笑生成,他纵身急速跃下。

宫申啊宫申,若你不动这番心思,本殿主倒觉得,还真对不起那人为你宫家安排的结局呢!

那几个宫家之人正欲将母女二人带回复命,却感一道劲风袭来,他们连忙退身,眼前人影一晃,便有一邪魅男子执扇于前,笑而睨视。

“是你?!”她万万没料到堂堂魈殿之主会做梁上君子,一直在暗中窥视,只是此刻他的及时出现解了她母女二人的困境,便使她又惊又喜又窘。

“尔是何人?”

“呵,宫家不是一直想借魈殿翻身么?”

“还望殿主恕吾等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吾等奉命来接夫人小姐回去,实是出于无奈才欲动手。”那几人倒也机灵。

“喔?”凌夜冷笑,“既然本殿主在此了,还不快滚!”

宫家人诺诺而退,却有一人转身对蓝见秋跪拜,“小姐,即便家主千错万错,百年宫家不能毁于一旦啊!”

那瞬间痴痴傻傻的妇人竟似有所动容,“申,申……韵儿要你好好的……”她用力扯住蓝见秋的手,不自觉地重复着那么一句话,满脸忧色。

蓝见秋突然心一软,她不由抬眸看着凌夜。

那女子静静地仰首看他,各种得失可能就那么闪现,半晌,他对那几人喝道,“最后一次,滚!”

他回首对蓝见秋苦笑,“你去找那个人吧!或许……”

世间最苦之字,乃为情。

☆、江间波浪兼天涌。

当初二人所行之道本是向上,而风山亦是在逸湖附近,那地洞便是将二者相连。石门之外的水已是不深,因此两个不会水之人仍然能够逃离升天。也不知该道那构建那地下之所的人仁慈,还是该叹二人之运势。

水清妍在越出水面那刻,银牙暗咬,瞪了身旁之人一眼。

白芷只是噙着一丝笑意,摇头。

水清妍不理他,她不信若没有推测到水的深浅,以他之性,会以身犯险,不顾一切地打开石门。

那时那刻,湖面上难寻船只,湖岸遥遥。而一切似乎注定,那三人终要会聚。恰有一艘甚是豪华的画舫停在不远处。二人踏水而上,轻稳若在平地。

他二人轻飘飘落于船内,水清妍看着眼前的人,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微弯腰,以手掩唇,在那凉风时拂的甲板上笑的那般开怀,仿佛把之前满心满怀的郁结一齐释放,笑的眉眼都仿佛镀上一层闪闪光亮。

水清妍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白芷,好笑之余却有份异样的感觉,似涩如痒。

天空一片青暗,疏淡的光度。

男子头上玉簪已不知于何时掉落,黑发玄衣,似融为一体,墨黑的发缠绵在白玉脸庞,发梢还有水珠在缓缓滴下,却衬得那清俊的容颜平添几分魅惑,那双墨玉眸子更是显得比天际的晨星更亮。

白芷此生从未如此失仪过,亦是不由自嘲一笑。只是眸光落于佳人身上,不由变得晦涩幽暗。

纤秾有度的身段在那贴身白裙的包裹下,已是若隐若现,如缎般的长发被浸湿后服帖地紧紧偎依在少女身上,雪色肌肤浸润的更见光泽,而少女犹然不知,只是倾身轻笑,明眸闪烁,玲珑如水,清媚动人。

“二位真是好雅兴,竟如此时辰来我这舟舫游赏。”几个随侍从舫内有序走出,而后跟出一年轻男子,红衣如霞,刹那夺目。

与此同时,白芷迅即一个旋身将水清妍揽在怀,未待其挣扎,便在她耳边低语,“出水芙蓉。”

出水芙蓉?!

水清妍本是万分错愕,闻言随即明了,霎那羞得面红耳赤,脸上心间是从未有过的热度。

“轩辕公子,在下打扰了,只是不知可否容我等换身衣服再来赔罪?”白芷此刻能大概猜到水清妍的反应,不由心下生笑,他敛了笑意,抬眸,并不解释,目光凝聚于那红衣男子身上,语气温和有礼却不失强硬。

水清妍只能依着白芷而立,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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