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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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样的时间很短很短,大概只有近两个月。如此这种愚蠢的行为而产生的后悔,却将会延续折磨我的余生。
我与林紫倩全部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总共也就只有八个多月。
回忆是那么折磨人心。相较之下,现在,让人非常满意。
早上十点零五分。我看了看腕表,满意地叹了口气。
坐在我单身公寓客厅绿色真皮大沙发上,我总是有几分得意,几分茫然。
我“下班”了。我跟劭干生说我要去一家上市公司调研其有关市盈率方面的资料。就这样,我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偷来的假日。
我拿出一套宜兴的紫砂陶具,一个茶壶,一个滤网,一个闻香杯,七个酒盅大小的袖珍茶杯。每个杯上,都用秀丽的行书镌刻着明末无聊文人的山水诗。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盒三千六百元一斤的金佛岩茶,用竹匙舀了半壶茶,再倾倒电水瓶,冲沏这地道的福建武夷岩茶来喝。
乌龙茶味道浓香馥郁,七八盅下肚后,令人飘飘然起来。
幸亏我的生活还能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充斥,否则,它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人在这个南方城市像我这样没有章法没有目标地生活着。现在,我几乎没有任何追求,这说来真是让人奇怪。我最多可能会“追求”一两个歌舞厅的小姐,半是心血来潮,半是异想天开,过几天就觉得索然无味。
这种偷“假日”的伎俩,本来源于最早在鹏飞公司我借口到别的上市公司或证券公司搞调研,如此,能在上班时间回到家松弛一下。
松弛了,喝了茶,有时候,我确实是想写些东西。
自少年时代开始,我就一心想当个作家,即那种名声远扬、生活富裕而情人众多的偶像作家。这么多年,其实自己极少有机会把自己所想的诉诸文字。
每一次,当我行走路上、蹲在厕中,或是干着其他琐碎事情时,都有那么一大阵子才思如涌——无数素材、情节、妙语隽句一拥而上,使得我像个憋足了大便的人一样坐立不安。一俟我真的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叠稿纸时,就马上愣愣发呆,顿感江郎才尽,什么也写不出来。
我在南方这几年的挫折、迷茫和绝望,写出来肯定是一本好小说,但它们总是那么顽强地存贮在我的脑子里,好像只有在我进火化炉那一天,它们才会鲜活地借着乒乓爆闪的电火花一起奔涌而出。
也许,另一个阻止我迟迟写不出东西的原因,是图书馆或新华书店那汗牛充栋的书。有谁会真正地仔细瞧上几眼呢?“作家”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的文字,在世人眼里只是白痴的梦中呓语罢了,可能还不如三块钱一卷的柔软卫生纸。那些卫生纸,起码对有痔疮的肛门是一种轻柔的抚慰。而作家粗糙的书刊纸,只能撕下来捡死蟑螂或揩拭小孩子拉在地板上的金黄大便。
渐渐地,我就学会了透彻地享受这偷来的假日,甚至慢慢地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星期内,我总会有至少两天借口去别的公司搞调研,然后,我就偷偷回到家中,自己享受逍遥。
我就像一个屡屡得手的笨贼一样,永远地用同一种方式继续给自己偷窃这种奢华的假日,回到家中慢慢地享受它们,不到案发,绝不罢休。
11。为生活,只能妥协(3)
我如此沉沦于无所事事的享受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初到南方的艰辛,太令人身心疲惫了。我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是该弥补透支体力的时候了。
我手提一个帆布旅行袋来到此地时,身上只有一千块钱,最初的十几天,住在我一个远房表叔家中。这个老混蛋很寡情,把我安排睡在他家的厨房。当时,我不仅要忍受那些爬上爬下寻找食物的精力旺盛的永不餍足的黄褐色大蟑螂,还要忍受半夜时分我表叔老混蛋为“女孩子”弄夜宵的熊熊煤气炉火。
老混蛋所住的是五房二厅的大公寓,其中四间房都住着这些“女孩子”。平素,她们一声“李老师你真好”的娇嗔,比我低声下气为他煮一天的饭还顶用。
我老表叔,不过是过天命之年后才混到南方城市的、一个臭名昭著的一个老骗子。他一直对外号称美术评论家,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艺术,只会堆砌名词写几篇唬人的评论文章。他这一套,在内地还能吃得开,在这利欲熏心的南方根本,根本没有市场。
坏人有好运,幸亏我老表叔的一个学生是某大公司的老总。这个老总携带巨款去美国开公司之前,给了他这套有五年租约的房子。否则的话,这老混蛋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表叔晚年唯一的慰藉,就是这些唧唧喳喳从内地闻风而来的老Chu女。看着她们老花一样的脸蛋,他颇感安慰,一天到晚地身心舒畅,不时厚着老脸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凭关系“借”钱来养活她们。
混吃混喝的这些老姑娘,个个都是人精,只要能找到好工作好房子,她们无一不立马走人。确实,我老混蛋表叔有给“女孩子”搓澡的怪癖,着实难以让“女孩子”们总在找到落脚点后马上地“忘恩负义”。
不过呢,反正内地有那么多的老“女孩子”们要闯南方。我老表叔的家,永远是她们憩泊的最初港湾。
而老混蛋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唯我一人而已。如果不怕我出去宣扬他不讲家族道义,他很可能早就一脚把我踹出门让我滚蛋了。
对于这个老坏蛋,我始终心存感激,毕竟,我初到南方之时,他收留了我十七天半。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真难以想象刚来南方的半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在等待去银行工作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晚上,如煎熬在地狱里一样在闷热的厨房睡三四个小时。白天,我还要冒着炎炎烈日骑车一个小时去一个姓朴的朝鲜人(延边)开的纺织品公司去打杂。
那个朝鲜族公司里面,年纪不到三十但头顶全秃的朴总,全靠有个娇滴滴的漂亮老婆。我天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开车送这位朴夫人去各个宾馆找韩国人谈业务。朴夫人很有“献身”精神,未谈几句,她就会朝我使个眼色把我支走,义无反顾地同那些韩国色鬼们睡觉。
我算得很准,坐在车上不到二十分钟,朴夫人就会眉飞色舞满脸春色地拿着合同回到车上。天晓得她用什么超群的床上功夫,让那些吃了春药的棒子汉子们那么短时间就败下阵来。至今,这对我仍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在我离开朴总夫妇三年后,我见过一次朴夫人,她比以前显得更年轻,身上的衣服更高档,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的首饰更贵重更灿烂。也许,她是个懂得采阳补阴的女强人……
还有那些我从银行辞职后辛酸的日子,如果没有林紫倩,我不知道是否能在南方熬过那么多空虚的日子……
总之,我已在春天用完秋天的存贮,身体永远处于疲惫之中。鹏飞金融公司的国际部,恰似我“退休”后的场所。如同一只倦鸟返回了林巢一样,我准备舒舒服服地在这么一个大金融公司中,消耗掉我仅剩下的一点儿青春。
这种偷来的“假期”,很快就消磨过去。一刹那,似乎忽然就会消失在空洞里。
享受完奇妙的武夷名茶,我会给自己用火腿、煎牛肉、黄瓜、番茄,以及美味的色拉酱,做两个厚厚的三明治。然后,我会慢慢而又坚决地把它们吞吃下去。
11。为生活,只能妥协(4)
我一边吃,一边听音乐。同时,我把29英寸的彩电打开,把声音拧到最小,以使自己的各种感官都有愉悦的对象。
渐渐地,我的耳中便充满一种轻微的温柔振荡。睡意像雾气一样在我眼中弥漫开来,似乎我身处于原始森林的最深处,鸟鸣声婉转动听,一片光辉灿烂。对面墙壁巨大的俄罗斯田园风景画,似乎变成了视野中的地平线图像,山峦和田野渐渐于睡梦中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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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当我擦去嘴角的流涎,真实生活的巨大虚空和对明天的恐惧和烦躁,接踵而至。
生活,沿着一个异常光滑的斜坡飞快地向下滑落……
12。快乐总是那样短暂(1)
每天晚上,只要我闭上眼睛,林紫倩的脸总迅即显现出来。
在一瞬间,她是那么清晰。然而,记忆的双眼,稍一凝视,对象就立刻变得模糊不堪。
我的脑海中,永远抹不掉的就是这张在黑暗之中忽然闪现又迅即隐没的秀美的脸——有时候,那张脸是以一种上仰的角度观察到的——嘴唇秀润、眼睛闪亮、眉发漆黑,是一张看上去有些孩子气的脸。
特别是她那双细细长长的美丽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汪清水。每当她闭上眼睛时,感觉如同合上了一道帘幕,一下子遮蔽了我凝望那种幽深美丽的视线,而她浓密秀发所衬映的雪白肌肤所发出的澄莹光泽,更让人心中顿起涟漪,情不自禁地心旌飘摇。……
噼噼啪啪的雨点先是零散地打在窗子玻璃上,往往几十秒钟后,窗子上面充当遮雨檐的铁片就嗡嗡地响成一片。南方的雨点总是这样出乎人意料之外地迅疾猛烈。
林紫倩本来就白皙的脸在台灯的白光映照下显得像雪一样白,粗硬而又有光泽的长发,把她那张脸映衬得格外俏丽迷人。大多数时候,对这个女孩,我真的很迷惑、很迷恋。
由于年轻,她皮肤光洁,嘴唇鲜红,刚刚发育不久的Ru房饱满而又富有弹性。她优美的脖颈上,挂着一个18K金嵌镶的翡翠片,精细的雕镂,一看便知是出于良匠的手工。翡翠随意地斜在她两|乳之间往上一点的胸脯上,润绿润绿的,使人的眼睛会因长久的凝视而产生一种愉悦的虚幻感觉。枕边,她那揉成一团的碎花|乳罩质地精良,花朵的颜色像日本煎茶一样碧绿沁人……
为了让我开心,她总微微笑,看上去诡谲而又开心。这种笑意,从她的眼睛渐渐荡漾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