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报告-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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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话:“那你刚才在电话里还骗她说你在工地?你就说在我这儿谈事她能吃了你。”
孙立新露出一副你什么也不懂的表情:“有时善意的欺骗也是尊敬的一种表现方式嘛。好了,还是说咱们的事吧,我一会儿得马上赶去见她。继续你的十万个为什么吧。”
赵欣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孙立新,刚才还没有问几个,就被电话打断了,闻言赶紧继续问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突然又让我停了下来?我把对信州高速的再收购方案早就拟好了,方方面面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你先是一个劲地催我快快快,现在又突然让我停下来,为什么?”
孙立新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因为我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赵欣当然不相信,如此完美的计划怎么还会遇到麻烦,瞪着眼睛刨根问底:“麻烦从何而来?”
孙立新轻轻抿了一小口咖啡:“从你那个亲爱的小舅方宏宇而来。”
因为惊讶,赵欣的眼睛又瞪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他会和你过不去?”
孙立新冷笑着说:“不光和我,我算什么?他连你妈也不放过,他来信州特派办当特派员,一上任就借口审计国债专项资金,把我们高速集团的帐目翻了个底朝天,随之又带人杀入宏大证券,来势很猛哟。幸亏我早有准备,没有像你妈那样对他抱着一丝幻想,要不非出大事不可,你别忘了,你妈可是我的董事长,今年又是她升迁的关键时候,你这个小舅可是有点六亲不认呀。”
赵欣拼命的摇头否决孙立新的说法:“他会那么绝情?我不相信,我妈对他有恩呀。”
孙立新更是加油添醋地说:“这个姓方的政治野心极大,深谙官场之道,有时不按常理出牌,他能选中你妈下手,就是为了塑造自己六亲不认、执法如山的政治形象,坏了我们的事是小,坏了你妈的事可就大了。”
赵欣还是心存幻想,喃喃地说道:“我不相信。他真要是这种人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孙立新无情地说:“绝对可怕,我姓孙的自认为智商超人,但面对他,我甘拜下风。”
孙立新口中的那个小舅是如此可怕,一想到他会对杜慧卿下手,赵欣着急地问:“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收手呢?”
这个小妮子还跟以前一样愚蠢,吓唬几句果然就上当了,孙立新心中窃喜,但脸上还是那副关切的表情:“他不会听你的,但他不一定不会听你妈的,现在,应该是让你妈对他放弃幻想施加压力了,这个话我不好说,你和你妈说最合适,你妈现在最怕的是什么?是你,她最怕你又离她而去,所以你的话在她那儿有份量。”
赵欣有些气馁地说:“她是个政治怪物,未必会为了我丧失原则。”
孙立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不妨试一试,但说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别让她觉察出什么来。”
赵欣点了点头:“我明白。”
今天谈话的目的全部达到了,孙立新看了看手表说:“好了,我走了,别去得晚了,杜大厅长又和我发火了。”说罢起身出了门。
孙立新刚走出饭店大厅,一位早已等候在哪里的青年迎了上来,原来正是前几次出现过的那个墨镜青年,还戴着那副黑色的墨镜。孙立新出了酒店门上了自己的车,那个墨镜青年随后来到了车旁。孙立新放下车窗,低声吩咐道:“盯住她,看她最近和什么人来往。”
墨镜青年点了点头说:“放心吧。”随后又补充道:“范省长把于然送到了特派办后又去了杜厅长那儿。”
孙立新嘴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我早料到了,要不她也不会急着找我。”
孙立新走后,墨镜青年上了自己的车,专心监视起酒店来。不一会赵欣果然出了酒店的门,招手拦下一辆“的士”,墨镜青年也尾随着跟了上去。
12。2特派办的人都知道,童北海肯定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生闷气了,自从见过于然之后,他就黑着脸进了办公室,好长时间都没出来。了解童北海脾气的人都尽量不去惹他,从他门口过也特意放慢了脚步,谁愿意自讨没趣地摸老虎屁股呀。但还是有人主动推开了童北海办公室的门,不过在特派办也只有方宏宇敢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看到童北海的样子就特别想笑,人说老小老小,这位老审计生起气来真的像个小孩子:“还在生于然的气呀?”
童北海气鼓鼓地说:“这个小丫头太狂妄了,仗势欺人。”
方宏宇对于然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保证道:“老童,她那儿的问题我去解决,人在气头上难免不冷静,我了解她,我相信她会配合我们的。”说罢掏出那封告状信:“你写给审计长的信批转回来了,审计长批注道:宏宇同志,北海同志提的问题值得你关注,望你与北海同志多沟通,班子的团结很重要,高速集团一案非同小可,决不能莽撞行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念完批示后他把信递到了童北海面前:“老童,咱们俩沟通沟通?”
童北海看了眼批示后对方宏宇诚恳地说:“方特,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这一作法。”
童北海的态度比以前好太多了,这是方宏宇到信州特派办后他说的最友善的一句话了,甚至有点让方宏宇受宠若惊,也真诚地说:“我和范翔忠、杜慧卿这种关系是历史形成的,你在信中提到的这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能理解。老童,从某个角度上说我还很感激你,你是担心我抗不住一个‘情’字而乱了方寸犯了错误呀。”
方宏宇的大度让童北海既惭愧又激动:“方特,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的横冲直闯、无的放矢确实是盲目了一些,但你老是这么躲躲闪闪的干法也不是条路呀。”
方宏宇也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摸清对方的路数,老童,别着急,你没觉得他们已经慌了手脚吗?只要他们敢贸然出手,我们就能摸清他们的路数,只要抓住了他们的软肋,老童,到那个时候,他们只怕是想躲都没地方了。”
童北海的热情又被调动起来了,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说于然到底是他们抛出的一个挡箭牌,还是这个小丫头确实握有他们犯罪的证据?”
方宏宇皱着眉头说:“肯定是挡箭牌,但我觉得于然对有些事情不会全然不知,我了解她,她太聪明了。我分析她当年离开宏大,可能就是因为觉察到一些什么,但自己又不想深陷其中,所以只有一走了之。”
童北海长叹一声道:“方特,但愿她有你说的这么干净,谁也不想因为她和范省长干起来。”
方宏宇自信地说:“这个你放心,如果于然真得搅进了这个大案中,真得干了什么犯法的事,范翔忠也决不会为了她和我们作对的,他这点党性原则还是有的。”
童北海感叹道:“你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方宏宇也笑着接口道:“可你总是把人往坏处看,比如说……我。”
童北海苦笑着摇摇头:“不提这事了,审计长说得好,班子的团结很重要嘛。”
孙立新的车一直开到了交通厅大楼,但他停稳车后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从旁边拿了一件工作服穿在身上后才下了车。
杜慧卿一直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孙立新一下车她就看到了,直到他走进来,她都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孙立新静静地站在杜慧卿的身边,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又让你久等了,我可是从工地赶来的。”
杜慧卿扭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话中有话地说了一句:“你这个老总当的很尽职呀。”
孙立新站在那儿嬉皮笑脸地答道:“有你这么厉害的头,我敢不尽职?”
杜慧卿冷冷地说:“我不厉害,你比我厉害,你太厉害了,于然你都敢往出推,你的胆也太大了。”
孙立新一脸的莫名其妙,傻傻地问:“我……我推什么于然了?杜厅……我不明白。”
杜慧卿“哼”了一声,反问道:“你真不明白?”
孙立新确定地点着头,再次重申:“我真不明白。”
杜慧卿黑着脸说:“我提示你一下,于然已经被审计组盯上了,往小里讲是冲我们来的,往大里讲是冲范省长去的,立新〃奇〃书〃网…Q'i's'u'u'。'C'o'm〃,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大了些?”
孙立新直呼自己冤枉,把什么事都往方宏宇身上推:“方宏宇查宏大是为了弄清谁在这次股市风波中受了益,这是明摆的事,可是……可是他怎么能查到于然身上去了呢?于然离开宏大证券已经好几年了,她和这次股市风波有什么关系呢?……杜厅,我想不明白方宏宇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翔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孙立新又在这里拼命推脱,杜慧卿泄气地说:“我们这个也不明白,那个也不清楚,这也正是范省长刚才在我这里大发雷霆的原因,因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老是被动地在猜测,猜测他们到底抓住了我们高速集团的什么把柄。”
孙立新冷冷地说:“你去问问你的那个弟弟方宏宇,他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
杜慧卿垂头丧气地说:“方宏宇不是没事找事、无事生非的人,也不是我能问什么他就能告诉我什么的人,在他那里,亲情替代不了原则,我也不想去找什么不痛快。”
孙立新现在是惟恐天下不乱,他把杜慧卿的思路一步步地往自己预先设好的路上引:“杜厅,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咬住了于然,也不知于然有什么事被他们拿住,但你放心,第一,于然从小生长在那种政治的环境中,绝对是人小鬼大城府很深的一个人,她不会干下什么牵连到范省长的事,其次,就是她真干了什么犯法的事,那也是在宏大工作中干的,和我们高速集团和你和我没任何关系,他们拿于然开刀,我觉得他们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瞄上了范省长的什么事,想从于然身上打开范省长的缺口。”
杜慧卿果然上当,她大吃一惊:“范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