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深处终遇你-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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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冬走在前头,一直低着头。
其实今晚,她也不会好受,江年锦对她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听溪。
普云辉,一定也知道。
他们两个人出了门,一色才“啧啧”两声。
他说,“剪不断理还乱。普少爷是个多情种,可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
听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也悄然叹了一口气。
无情……陈尔冬么?
不是的。
只是爱情,都有一个临界点,没有超过那个点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会知道,那是爱。
就比如,这一次的江年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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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锦好几天都没醒,医生说他不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脑袋里的淤血不散,也是,那样结结实实的一下,他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溪很耐心的等着,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新秀大赛在出了这样的意外之后,只修整了两天,就继续进行了。
一色希望听溪重新回去比赛,这几乎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却要放弃,在他看来有些可惜。
听溪却执意不愿意离开江年锦。即使知道,他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她守不守着他一点都不重要。
这样看着他,总觉得心里踏实些。
一色拗不过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江年锦虽然没醒,可是他的脸色很明显的一天天在好转。这样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听溪趁着这几天,学会了简单的护理,她能做的事情,几乎全都亲力亲为。
陈尔冬也每天都来,她虽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到底是记挂的。
江年锦醒的那天,也是大赛结果出来的那天。
护士进来给他换药,一色的电、话正打来,May毫无悬念的成了冠军,唯一的冷门,是文欣最后拿到了季军。她成了这次大赛的黑马选手,也为Beauty最后挽回了一些荣光。
和一色通话结束的时候,听溪给文欣传了条简讯祝贺她。她没有做到的,文欣做到了,听溪也是由衷的高兴。
走回门口的时候,听溪听到屋内有说话的声音,护士们都在低低的笑,看到她站在门口,谁轻声的说了一句“唉,来了。”
病床上的男人转了一下头。那黑亮的瞳仁,宝石似的,泛着光。明明是天天守在身边的人,可是这时隔几天的对视,竟然有了几分生疏。也不知道这生疏,是来自他,还是来自她。
听溪眨了眨眼,脚上的步子飞了起来一样冲到他的床边。
“你醒了?”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上被针扎出一片淤青,她很小心的握着。
“你是谁?”江年锦看着听溪,面上露出犹疑。
整个屋子忽然静悄悄的。普云辉正从门外进来,听到江年锦这样问,他也是明显的一顿。
听溪傻了眼“你不记得我了么?”
江年锦摇头,正儿八经的。
听溪握住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护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江先生一醒来就说要找照顾他的田螺姑娘,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原来真是失忆了……”
听溪的眼泪再一次滚出来,甚至比头天晚上更凶。这几天她都忍着没哭,也不是打算藏着等到他醒来一次哭给他看。
一色他们这几日天天开玩笑江年锦失忆会是什么样子的,她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是害怕的。
哪知,这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的不记得她了,这眼泪,怎么忍的住?
呼叫器响了很久,也没见医生进来。
听溪的好耐心全在前几天耗没了,她坐不住了,站起来的就往门外跑,膝盖撞在床腿上,她也没一声吭响。
床上的江年锦终于按耐不住了。
“喂苏听溪!我跟你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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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回过头来,江年锦嘴角扬着坏笑,他的眼睛更亮了,就像是……冲破黑暗的黎明。
她惊讶的相望渐渐演变为没好气的瞪,她不说话,就只是瞪着他,终于瞪的他心虚收笑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诶,普云辉,给我拦着啊!”江年锦的手擒住了床沿的护栏,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普云辉耸了耸肩,不理会他,兀自走到窗口的沙发上坐下。
“你挺尸了几天,醒来演技变好了。”普云辉由衷的夸赞。
“你去把苏听溪给我带回来!”江年锦没好气的指着门口。
“该你的!人家守了你几天几夜,你就这样吓唬人家,换我我也走。”普云辉二郎腿一翘,眼神鄙夷。
护士们掩着笑从门口出去,医生进来了,也没见苏听溪。
“那女人呢?”江年锦问。
“什么女人?”年轻的医生摸了摸下巴,想起什么似的“噢,你是说苏小姐吧?我看到她上了出租车……”
“真走了!”江年锦皱起眉头,这女人,明知道他这会儿不能追她。她什么时候这么会耍脾气了。
“总算有人治得了你了。”普云辉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这些人,他好歹刚从鬼门关上回来,没有热泪盈眶也不至于这样的不走心。
医生走到床边,听诊器在江年锦的胸口停了一下。问他“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江年锦真想说哪儿哪儿不舒服,可是他怕这样说又生事端,只得老老实实的说没有。
医生又给他全身系统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出去。
屋里就剩普云辉和江年锦两个人了。
阳光铺天盖地的从窗口落进来,这连日的阴霾,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我没见你这样在意过谁。”普云辉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哪怕是对冉冉,我都没有看你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江年锦又扬了一下嘴角。
他从睁开眼睛,就一直在笑。他今天笑的,有些多了。
“苏听溪,你爱上她了?”普云辉小心翼翼的。
这几年,他在江年锦面前说起罗冉冉,说起爱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起这些的时候,江年锦竟然可以笑着面对了。
这是,那个女人的功劳吧。
她不知不觉,已经将那个冷面冷血的江年锦变成了可以为爱奋不顾身的江年锦。
“看她有危险的时候,我完全不能正常的思考,我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下意识以保护她为先。云辉,我变成了自己口中可以为别人去死的蠢货,你说,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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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溪再次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病房门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你去哪儿了?”江年锦皱着眉头,他差点就让阿府直接去办出院手续了。
“回家洗头洗澡换衣服。”听溪理所当然,她照顾他这么多天,每天的洗漱都很随意,她哪儿能让他一醒来,就见到自己这样邋遢的模样。
“你玩我。”他以为她真的生气了。
“是你先玩我的。”
“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他铁了心的要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到底了。
听溪看着他,顿了一会儿。
“知不知道我等你更久?”她坐在他的床沿边,不争气的又红了眼。
江年锦没错过她忽而柔软的表情,他的心底也变得柔软起来,他的手伸过来,指腹轻揉着她微蹙的眉心。
“苏听溪,现在,你欠我一条命。”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着。
“你想让我怎么还?”听溪抱着他的胳膊,抬眸看着他。
江年锦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他挑了挑眉,眼神往边上一挪“别做梦我会说让你以身相许这样的话。”
那语气那神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听溪气鼓鼓的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半晌,泄了气似的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胳膊上“新秀大赛,我没坚持到最后。”
江年锦没料到她话锋一转,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但是看着她多少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场比赛,对她很重要。倔强的苏听溪,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她不说,因为她总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因为我?”江年锦握住了她的手。
“不,是因为我自己。”听溪低头。
一色说,一个专业的模特儿,是任何突发状况都不可以离开T台的,因为专业的模特儿深知自己的使命,没有衣架是有情绪的。
是她不够专业,是她在乎的人和事还太多……也是,他太重要了。
“我吓着你了是不是?”
她微微泛红的眼圈,即使这会儿,还不敢正视他的伤,她一定是被他吓坏了。
就是因为这也,他一直不喜欢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展现脆弱,所以他离开家人离开北城来到加安……所有人以为他来加安是为了创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来加安,只是为了疗伤……在那个女人向往的城市疗伤,呵,其实也算是变相的自我折磨,可是,他以为需要这些疼痛来警醒自己……直到,他遇到了苏听溪。
“是,你吓着我了。”听溪无法再回想起他倒在地上的那一晚。那一晚,也许会和母亲离开的那一晚一样,成为她终生的梦魇,躲都躲不掉。“江年锦,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救我,我宁愿,是我自己……”
宁愿是她自己么?
江年锦的眼神深深,半晌,他的情绪终于散开。
“苏听溪,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有这样的危险和担心。”
这,是他的承诺。他会保护她的承诺。
终于,在他们都清醒着的时候,用这样郑重其事的语气,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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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每天都会有很多记者围追堵截。
新秀大赛结束之后,媒体聚焦的点马上转移到了在大赛中受伤的江年锦身上。关于他“英雄救美”的细节被各家媒体大肆渲染报道,人们对江年锦和苏听溪绯闻的关注程度,马上胜过了新秀大赛夺魁者们。
八卦永远比主流来的有谈资。
听溪每天在医院和江年锦的别墅之间来回的跑,他已经不让她回自己那儿了,至少在这段的风口浪尖上,他是不会让她回去了。那儿太容易被记者追到,而一旦追到,打破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人的平静了。
江年锦说“你想让朱大爷他们打不成麻将下不了棋吗?”
听溪笑他“你是怕这事儿一闹以后再没人愿意跟你这样的大财主搓麻将下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