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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记忆与现实交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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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混乱的场合,人来人往。也许只是自己喝多看错了,可扯动衣角,一并碰到了一只小手。酒往头上走,拄着椅背坐下,索性拉住,证明她就站在自己跟前,笑眯眯的叫他孔叔叔。

从没这么静过,周围的浮躁都侵扰不了,所有感觉就剩下那三个字和包在掌心里微凉的温度。比上次长大了好多,又不是他想的样子,瘦了些,白白弱弱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强。

露出的牙齿洁白细小,唇上润润的,也像吃过酒的颜色。头发短了,编成两个小辫子,像个女学生,发尾尖尖的扫到肩膀。见她哭过太多次,原来笑的时候这样好看。这孩子该笑,多笑一些,时时刻刻笑才好。

孔谦拉着她的小手不知道说什么,让她坐到身边的椅子上。亦诗马上挣开,把邻座的椅子搬得离他很近了才蹦上去,又主动把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笑了。

这是这一整年,或者这几年来亦诗最快乐的一刻。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他刚刚进门找座位的时候。那次电话之后他们还偶尔有联系,秘密的。被父亲发现打国际长途后书房落了锁,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留着那张名片只好想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她对孔叔叔三个字有了更深的感情。她会偷偷在本子上练习,每次都写上谦虚,像普通的习作,实际却是在努力练习前一个字。新华字典里有两页折了脚,她甚至能背下来那两个字所有的注解。自己打法的时间,研究他成了一种乐趣,又时候都会入迷。等待的时间太久了,期望总会落空,只好到琴房吹长笛,录到磁带里等着他听。

别的同学在墙上贴满明星海报的时候,亦诗拿零花钱买了本原版法语字典。厚厚的,就摆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和学长笛的书谱放在一起。因为有次随口从父亲那里听来他在法国,她甚至有了学法语的念头。

对她来说,他比任何海报上的明星都好,可惜又说不完全是怎样的好。总是眉心里有皱纹,给她讲故事时会舒展开,声音很低很缓。茱蒂的长腿叔叔是什么样子?亦诗觉得一定没有孔叔叔好看,没有他个子这么高,没有他这样的胡子。她最能读懂大人的眼神,他跟谁的都不一样,哪怕只是认真听她吹长笛没什么表情,她都把那一刻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了。

见他不说话,亦诗淘气的握个小拳头,几个蜷起的指轻轻在他掌心滑动,挠一挠,停下来看看他,又点一点。

孔谦也觉得开心,心里好像压了什么要爆开,久得憋闷不住了。惦记什么的时候,他尝常常在办公室点一只雪茄,灰烬点在烟灰缸里,积上厚厚的一层,试图抹去脑子里的记忆,可怎么抹,她还是印在那儿。

掌心里痒痒的又很舒服,心坎都软了,抓着她的小手揉了揉。

“一一,爸爸他们呢?”

起身指给他看,靠近中心区,桌边围了不少人,继母抱着弟弟陪在一边和几个官太太说话。怕被注意到赶紧坐下,猫了腰指了指门口。

本该送她回去,可站着不走,还微微用力拉他往相反的方向去。走了几步,见往来的熟人,孔谦索性牵住她的手,像平日里领着孩子出门的家长,安安稳稳的带了亦诗出去。

午后的太阳暖暖的,终于见她穿了一次鲜艳颜色,大红色的小夹袄里套着滚茸毛的白衣,像个讨喜的娃娃,又有了少女的模子。第一次觉得这孩子太好看了,下到最后一级台阶,猛地从背后抱起悠了一大圈。

尖尖的惊呼,从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好像能飞一样。落下时亦诗抱住他的胳膊咯咯的笑出声。眼睛眯了起来,扬着脸巴巴的看着他。

明明知道不该把她带出来,可禁不住笑声的诱惑,孔谦又把她抱了起来。

叫不上树的名字,整齐的两排像卫士立在路两边。入冬了,路上落满了叶子。换岗的一队士兵正好列队经过,整齐的步伐踏在道上沙沙作响。

一阵风刮过来,卷起片叶子到亦诗脚下。不规律的边缘,有些褪了色还带着几个虫蛀的小洞,很可爱。她放开手里单薄的小叶片,欣喜地蹲下身捡起来,举到阳光下看。暖暖的小光点印在她额上,衬到嘴角的笑意,比入冬零星的绿色还让人温暖。

夹袄口袋鼓鼓的,好像怕什么要紧东西掉出来,还时不时拍一拍。她又瞄到几片宽大叶子下露出的叶脉,跑过去掀开看。粗长结实,去了残损的部分应该是不错的用材,把叶柄装进夹袄口袋前,亦诗又回头确认了下孔谦还在不在。

孔谦当然在,他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手里也有几片叶子,在掌心里揉转,笑着瞧她专心致志的挑叶子。开始她只喜欢颜色形状漂亮的叶子,所以总是输,后来知道要叶柄粗壮才会赢,从一个树坑找到另一个,捡到满意的就举到他眼前炫耀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从宴会厅出来几百米,在甬道上捡了一路,晒过太阳她脸颊上多了红晕。笑也更多了,眉角唇线弯弯翘翘的。

他们在玩拔老根,是他小时候常和让玩的游戏。最廉价的游戏材料,随手及得,却格外有意思,常常放学一路捡一路拔,不知不觉回到家。把手里的叶柄折软,在指尖磨了磨试了试韧度,应该可以坚持下,又很快会输掉。已经让她赢了好半天,还要做出捶胸顿足不服的样子,逗得她咯咯笑。

他从没见她笑过这么多,原来也是如此活泼的孩子,高兴起来会忘乎所以的抱着他的手臂跳,把获胜的叶子举得特别高。

起身随着她往前,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看了眼表,出来有一会儿了,路的不远处就是门岗,繁忙的街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总要送她回去,她的家人也许已经在找了。不知道怎么跟她提,蹲下身招手叫她过来,举着“长胜将军”主动挑战。

“我要比赛!”

“好!我要用……这个!”在叶子里挑选,挑她最满意的元帅迎战,孔谦很快悲惨落败,又把她逗开心了。

亦诗笑着眯眼睛,上排的小虎牙都露出来。看他输了,马上把口袋里的叶子全都掏出来,欠着脚捧到面前给他挑。

“一一,我又输了!”收起掌心里的断叶,把她发梢上挂的小叶子摘掉,“以后再比吧,今天叔叔输惨了,得去找最厉害的叶子才能再和你比!”

正开心呢,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亦诗摇了摇头又把手里的叶子送过去给他。

“我们再比!现在就比!”

孔谦没有拿,把整把叶子连着她的小手牢牢握住。看他变得严肃的眼神,挂在亦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一一,该回去了,下次再比好吗?”

她不说话,一连摇头,掌心里的叶子握不住哩哩啦啦都掉了出来。孔谦低头帮她捡,真的好多,每根都修剪仔细,还有些绑成了一小捆,好像为了和他一直拔下去,永远不要分出胜负。

把叶子仔细放回她口袋里,留了最后一小把放到了自己西装里,起身又拉起了她的手。

“一一,我们回去吧,爸爸他们该着急了,以后再拔。”

她停在原地不走,摸了摸兜里的叶子,又仰头看他。

“以后是什么时候?明天来跟我拔行吗?”

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心里突然不忍,公事本来积压着,他不敢轻易给她任何保证。可看那刚刚还满是快乐的眼睛里蒙上了一点点忧郁,再多的原则也只得作罢。

“好,明天比!”

得了保证,亦诗终于放心了,任他领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低头摸自己鼓鼓的口袋,好像装满了财宝,怕失去一分一毫。

快到宴会厅入口,她突然拽起孔谦西装的下摆,把兜里的叶子都往他口袋里塞。

“怎么了,一一?”

她不由分说地装,装完了把一只手也放进去不肯再拿出来。似乎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小树叶被装进口袋,随着他到处走。

“明天一定比,孔叔叔你一定来,好吗?”攀着他的衣兜,看了眼宴会厅的大门,语气是恳求的。

孔谦把手伸进兜里,握住那只凉凉的小手,拉了拉勾。

短暂的巡游结束了,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刮了下她的鼻子,孔谦给了个比拉勾更笃定的笑容,跟她摆手告别。

“明天我肯定赢!”亦诗笑着跑开,很快淹没在人潮里。

孔谦站在原地寻着她的背影,直到回了主座有人照看才放心。手伸进衣袋里摸到一小把叶根,脑子里还是刚刚她笑的样子。

默默转身离开,想着她捡起树叶举向天空,阳光透过小孔荫在白皙的额头上,汇成几个温暖的小亮点儿……窗上的哈气化成了水,沿着玻璃一点点流下来,亦诗用手指在窗上画了片叶子,欣赏着长长的叶脉随着手指的温暖化开,慢慢又凝成一滴水珠。

哈口气,叶片消失了,窗上一片朦胧映不出自己的影子。擦掉哈气,勉强看清雾蒙蒙的的天色。才刚过了午后,已经很暗了,从昨晚开始下的雪一直没有停,雪花忽远忽近的飘落,落在窗台上很快也化了。

早晨随着保姆和厨师在小楼前扫雪,亦诗也捧了把台阶上的碎雪团了个小小的雪球。扫除的空场上弟弟有人陪着堆雪人,亦诗没有过去,雪球化成雪水,拍拍肩上的碎屑就回房了。

因为最近孔叔叔常会来给她哥哥补习法语,她喜欢下午拿本书在门厅里看,等着他来。如果等一下午也见不到,就穿了大衣从小楼走到门岗的地方散步,再自己走回来。

亦诗不知道这样的雪天他还会不会来。从窗台看出去,楼外的汽车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今天父亲也没有外出,从上午就一直在书房忙。吃过午饭赵姨带着弟弟上楼午睡,嘱咐她不可以自己出去。

拿了书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因为亦昊哥哥在背功课,两个人又不怎么说话,亦诗只好先回房等。寒假过去两个星期了,开学以后即使他来,她也见不到了。想到这个,亦诗也想像哥哥那样全天在家,不管学什么,如果可以和他学,她就愿意。

听见走廊里有声音,亦诗从窗台上跳下来去开门,不是孔叔叔,保姆送了个暖手的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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