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尤莱亚嘴里塞满了面包。
我摇摇头,咬了一口吐司。我在期待什么?就因为我们接吻了吗?接吻不意味着一切从此改变。也许他喜欢我的心意改变了,也许他以为亲吻我是一个错误。
“今天是进‘恐惧空间’的日子。”威尔说,“你觉得我们会进入自己的‘恐惧空间’吗?”
“不会。”尤莱亚摇摇头,“你们会通过某个导师的‘恐惧空间’,我哥哥说的。”
“喔哦,哪个导师?”克里斯蒂娜突然精神起来。
“知道吗,真是不公平,你们全都能得到内部消息,而我们不能。”威尔瞪着尤莱亚说。
“别一副就算你有门路也不去打听的样子。”尤莱亚反驳道。
克里斯蒂娜没理他们俩:“我希望是老四的‘恐惧空间’。”
“为什么?”这个问题几乎就是在质问,我咬着嘴唇,希望能把话收回来。
“某人情绪起伏真大。”她翻了下白眼,“就跟你不想知道他恐惧什么似的?别看他表现得这么强悍,说不定害怕棉花糖、刺眼的阳光什么之类的呢,正所谓矫枉过正。”
我摇摇头:“他不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
“猜测而已。”
我记得托比亚斯的“恐惧空间”里有他的父亲。他绝不可能让别人见到。我瞥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秒钟,他的目光飘向我,可是不带一丝感情,接着就飘往别处了。
本派新生的导师劳伦双手插腰,站在“恐惧空间”房间门外。
“两年前,”她说,“我害怕蜘蛛、窒息、两面不断逼近的墙把我挤在中间、被踢出无畏派、控制不住地失血、被火车碾压、父亲去世、受到公开羞辱、被无脸人绑架。”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她。
“在‘恐惧空间’,大部分人都会有十到十五种恐惧,那是平均数。”她说。
“最低的纪录有几个?”琳恩问。
“近年来,”劳伦说,“是四种。”
从餐厅出来以后,我看都没看托比亚斯一眼,可这会儿,我还是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他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四种,我之前只知道这的确很少,少到足以变成一个绰号,可没想到它竟不到平均数的一半。
我瞪着自己的脚。他真是个例外。现在,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今天你们还无法知道自己的恐惧有多少。”劳伦说,“今天的情境模拟设置成我的‘恐惧空间’的程序,所以你们将经历我的恐惧,而不是你们自己的。”
我给克里斯蒂娜递了个眼神:我说对了吧,我们果真不进入老四的“恐惧空间”。
“然而针对这次练习的目的,你们每人只会面对我的恐惧中的一种,以便对情境模拟如何运作有个体验。”
劳伦随意地点着人,给我们每人分配一种恐惧。我站在后面,所以应该快到最后才能进去。她分配给我的恐惧是绑架。
因为在等待的时候不会连接到电脑,所以我不能观看模拟,只能看到当事人的反应。我满脑子都是托比亚斯,这真是分散注意力的最好方法——看到威尔惊恐地拂掉身上我根本看不见的“蜘蛛”、看到尤莱亚憋着气用手去推那对我来说无形的“墙壁”,我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看到皮特经历“公开羞辱”憋得满脸通红,我嘻嘻地笑了。接着就轮到我了。
这个恐惧对我来说不好受。但因为我能操控每一场情境模拟,不仅仅是这一个,而且我也经历了托比亚斯的‘恐惧空间’,所以当劳伦把针头刺进我的脖子时,我一点也不忧虑。
接着,场景变了,“绑架”开始。脚下的地面变成了一片绿草地,有人用手紧紧钳住我的胳膊,捂住我的嘴。周围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听见了河水在怒吼,这里应该离大峡谷不远。嘴被捂住了,我就在那双手底下尖叫,想奋力挣脱出来,但那胳膊力气太大了,绑匪也太强壮了。坠落于无尽黑暗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相同的感觉也曾出现在我的梦魇之中。我又开始放声大叫,一直叫到喉咙发疼,热泪滚滚。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折磨我,我知道他们还会再次尝试。一次还嫌不够。我又大叫起来——不是求救,因为没人会帮我。这只是人之将死时都会有的本能反应,我控制不住。
“住手。”一个严厉的声音怒吼道。
绑着我的手随声消失,黑暗也被亮起的灯光驱散。我呆立在“恐惧空间”房间内的水泥地上,浑身颤抖着,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双手捂住脸。我刚刚失败了,丧失了所有的逻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劳伦的恐惧转换成了我自己的恐惧。
而且所有人都在看我,托比亚斯也看着我。
我听见脚步声,托比亚斯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拖了起来。
“僵尸人,你搞什么鬼?”
“我……”我的呼吸中途变成了打嗝,“我没有……”
“控制一下自己,你现在这样子真可悲。”
我忍无可忍,止住泪水,怒气一下传遍全身,把所有的懦弱都驱赶了出去,使劲掴了他一巴掌,因为下手太重,我的指关节都疼了起来。他瞪着我,一边脸上带着血红的手印,我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闭嘴!”我从他手中猛然拉回自己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私闯博学派
我裹紧了身上的夹克,有好长时间没来外面了,阳光淡淡地洒在脸上,我看着自己呼出一股股白气。
至少有一件事我成功了,我让皮特和他的死党不再视我为威胁。不过,明天经历自己的“恐惧空间”时,我要证明他们错了。昨天的失败看上去不可思议,今天我又有些不太自信。
我捋着头发,想哭的冲动已慢慢消退,然后编了下辫子,用套在手腕的橡皮筋把它绑了起来。一瞬间,我觉得又找回了自己。我需要的就是:记住我是谁,而且绝不让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男生,还有濒死体验阻碍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真能做到吗?
我听见火车的鸣笛声。火车轨道环绕着无畏派基地,然后继续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它们是从何处开始?又到哪里结束呢?在轨道以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我情不自禁地朝着它们走过去。
我想回家,但又不能这么做。艾瑞克在“探亲日”那天警告过我们,别和父母太过亲昵。回家意味着背叛无畏派,这么做的后果我实在承受不起。但艾瑞克没说我们不可以拜访旧派别之外的人,而且我母亲还有要事相托,叫我去博学派找迦勒。
我知道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不准离开基地,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越走越快,直到飞奔起来。我摆动双臂,跟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旁边跑,直到抓住车厢把手,用力把自己拉进去。浑身的酸痛让我不由得畏缩了一下。
一爬进车厢,我就躺在车门边,看着无畏派基地在身后渐渐消失。我不想再回去了。选择退出,成为一个无派别人士,也许会是我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但今天的我觉得自己像个胆小鬼。
狂风迎面扑来,在我手指间环绕不去。我让手在车厢边上垂下,在风中划过。我不能回家,但可以去找我的家人。在我童年的每个记忆中,都有迦勒的影子,他是我过去人生的一部分。
到达城中心后,火车慢了下来,我坐起身,看着原本渺小的建筑物一点一点清晰变大。博学派总部就在一座巨大的石造建筑里,在那里可以俯瞰沼泽。我抓住车厢把手,探身出去,想看清轨道去往哪里。它们先下行到与街面齐平,然后一路蜿蜒向东。我在街面和沼泽地散发的潮湿的气味中呼吸着。
火车开始往下行驶,速度也慢了下来,我趁机跳下车。因为落地时的冲撞,两腿有些发抖,我往前跑了几步,才恢复了平衡。我走在大街中间,转向南,朝沼泽的方向出发。目之所及全是空荡荡的土地,有一架棕色的飞机正朝地平线方向飞去。
我向左转,博学派总部的建筑就在前方,阴暗又陌生。在这里,我该如何找到迦勒呢?
博学派的人凡事都要记录,这是他们的天性。对新生他们肯定也有记录。有些人有权使用这些记录,只要找出他们就行。我扫了一眼大楼。从逻辑上讲,中央的大楼应该是最重要的。那我就先从这座楼着手。
博学派成员四处走来走去。他们的派规规定,博学者每次至少要穿一件蓝色的衣服,因为蓝色会让人体释放出一种使人平静的化学物质,按他们的话来讲:“心思平静能让头脑清晰。”蓝色也代表他们的派别。现在对我来说,蓝色明亮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我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昏暗的灯光和深色的衣物。
我本想边低声说着“借过”边躲闪人们的手肘,默默地穿过人群,但看来没必要了。无畏派的经历让我格外引人注意,人群自动为我闪出一条路来,等我走过时,无数目光投在我身上。我抬手把辫子上的橡皮筋扯掉,摇摇头让头发散开,然后走进大门。
站在入口处,我仰头审视着这个地方。房间又大又安静,空气中飘着书页落满灰尘的味道。木地板在脚下咯吱作响,我两边的墙上摆满了书架,但它们看起来更像装饰物,因为房间中央的桌上放满电脑,人们紧盯着屏幕,聚精会神,没有一个人在读书。
我早该料到,博学派主楼应该是个图书馆。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吸引了我的注意。它大约是我的两倍高、四倍宽,画的是位魅力四射的女子,她有着如水般清澈的灰眼睛,戴一副眼镜。是珍宁。一看到她,我觉得喉咙里涌上一股热流,因为她是博学派的代表,是那个发布诋毁我父亲文章的人。自打父亲在餐桌上抱怨她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喜欢她,但现在这种“不喜欢”已演变成“憎恨”。
画像下方摆着一块大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知识通往成功。
成功。对我来说,成功是个贬义词,无私派用它来形容自我放纵。
迦勒怎么会选择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们的所作所求全都是错的,不过他可能也是这么看无畏派的。
我走到珍宁画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