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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相思梳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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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息,想起子仪,心温柔地疼痛起来。子仪,请重新入梦,带领我回到前世,让我再一次爱你……

我迷醉于前世回肠荡气的苦恋之中。现实生活里厌倦而淡漠的我,竟曾经有过那样执着深沉的感情,令我唏嘘不已。

雨夜迟归,走近海淀南路自己的家门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缠绵再度涌来,脑中电光石火,我清楚地记起曾经多少次共子仪在这条路上走过。他总是将我送至楼前,简短地说一句“再见”便转身离开。依依不舍的人是我,挽着他的手臂一再央求:“子仪,陪我走到路的尽头再转回来,再陪我走一会可好?”

子仪不应我。我恼怒地跑开,任他在后面喊我也不回头。上子楼,却又惶惶不安,复转身奔回,而子仪已经离去,我茫然若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一个人沿着海淀南路在静夜里一边跑一边凄楚地呼唤:“子仪,子仪……”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前生,与子仪的每一次见面都有如生离死别。我眼角濡湿,走到楼门前又悄悄折回,一边低低地喊:“子仪,子仪。”

子仪是一个矛盾的人,有时待我如兄长般呵护迁就,有时却常在一些小事上与我斤斤计较,绝不让步,以至前生留下了如许多的遗憾。

记得那次我提早一个月就为他准备生日礼物,无数次幻想过伴他吹蜡烛的情形,临了却被他断然地拒绝。那也是个雨夜,我斜斜地擎着伞走在雨中,心里比任何一刻都更加明了子仪的遥远与无望,所有的自尊委地成尘,最后一丝自欺的余地也不留下,一颗心空空荡荡,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雨,一直冷到人的心里。我抱紧双肩,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心一牵一牵地疼得抽紧……

那一份清冷绝寂的伤怀至今记忆犹新,或许我在那夜便早已死去。

我忍不住又抱紧双肩,体味着前世的孤苦失落,沿着记忆的路一步步追溯回去……

当不知第几次折回又转来时,我回头看到了丈夫。他正站在楼门前焦灼地张望,门厅的灯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赶跑了我所有关于子仪的回忆。

看到我,文革松出一口气:“夕颜,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加班了。”我含糊地回答,侧身让开他走上楼,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星期天,儿子吵着要去圆明园,说是历史老师刚讲过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这一课,要同学们参观遗址以加强记忆。文革嘀咕着:“都看了一百遍了,还看?”

但他虽不是个多情的丈夫,却绝对是个模范爸爸,一大早便催了我起床收拾一大包火腿饮料,一家三口也就上路了。

来到圆明园,才知道这里新建了一处风景——海岳开襟遗址,专门搜集世界各地千百年来的各式图腾模本。我一向对古老的东西感兴趣,看得神驰目凝,留连忘返,遂打发丈夫:“你带儿子去看那些火后残骸好了,我想在这里多转一转。”

独步水湄,恍如前世的感觉又来了,我如被感召地加快脚步转过假山,一座草亭赫然在目,门楣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勿忘我”。

我呆住,胸口似被铁锤重重撞了一下。天!我记得这三个字!这是我与子仪旧游的地方!勿忘我!这正是我最真的心愿,是我对子仪生死相许的再世之期!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亭子里去,抚摸着用树根粗粗雕就的木桌木椅泫然欲泣,身子一软就势坐下了,心中摇摇欲醉,不禁低首沉吟:“子仪,勿忘我!”

泪水滴落,我缓缓抬起头来,却见文革已牵着儿子远远地来了。哎,子仪……

思念一日甚似一日,我渐渐卧床不起。文革强拖了我去医院检查,却发现自己患了胃癌。

胃癌!我的生命再一次走向尽头,而子仪依然未现。子仪,你何忍负我?

病情渐发展到不得不住院治疗,文革抛了工作,日夜守在医院陪我。由于做化疗,我的一头长发大把大把地脱落了,我却不以为意,安静地只等着生命结束好快一点转入轮回,以期与子仪再世重逢,彼时,我仍会保有子仪的记忆吗?

我在梦里苦苦追问:“子仪,你会忘记我吗?”

“夕颜,不要胡思乱想。”子仪端过一杯水,一手揽着我的肩扶我坐起,一手将杯送至我唇边:“慢慢喝,有点热。”难得一见的温情令我心中伤痛,握住他的手泪如泉涌:“子仪,告诉我错在哪儿?我来改,希望来世可以做个让你满意的女孩,终能为你所爱……”

我哭泣,肝肠俱裂,文革伸手将我推醒:“夕颜,醒醒,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茫然地睁开眼来,噩梦?不,那是一个虽然苦涩不堪却令我宁愿沉睡不愿醒的爱之梦,但我又如何对丈夫启齿?望着他一脸的焦虑和忧伤,我心中忽觉不忍,轻轻抚一下他的脸说:“文革,你有白头发了……”

他的头一低,眼圈迅速红了,掩饰地站起身问:“你要不要喝水?”说完不等我回答转身兑了一杯水过来,先在自己唇边试一试,这才一手搂着我的肩将我扶起,另一只手将水送至我唇前:“有点热,慢慢喝。”

(“文)我心一震,脱口轻呼:“子仪!”

(“人)“子仪?”丈夫的手一抖,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书)我自知失态,窘得满脸通红,却仍是大吃一惊:“你知道子仪?”

(“屋)“当然,这本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爸爸为了表示革命就给我改了名字……”

我瞠目,恍然大悟,子仪,原来子仪就是我的丈夫!我们果然再世重逢,且终成眷属,子仪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却被我一再忽视。

我想起每每午夜梦醒,总是可以听到文革均匀平稳的呼吸,想到沿着海淀南路追溯回忆却看到丈夫已守在路口,想起海岳开襟我呼唤着“子仪勿忘我”,一抬头看到了他含笑的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始终以为子仪是失落于前世的一段不悔的错误,是我穷尽生死不能得到的挚爱,我竟不知旧梦早圆。梦已成真梦已残哦,我怎将天堂错过?

“子仪……”我流着泪握住丈夫的手,前世今生在这一刻合二为一,我们突然都变得透明,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的了解足够我们度过平和美满的一生,而我的一生即将结束。

“子仪,如果有来生,请记得与我重逢,让我以一生的爱报你,直至生生世世……”

第1章 古城墙生死恋

我一直喜欢把西安市叫做长安城。

一个城市要有城墙才可以称之为城,西安是一座真正的有尊严的城。它四面连绵不断的城墙使它历经百年沧桑而仍有一股帝王之气,就好像欧洲贵族冠在姓字前的冯或者德,到今时贵族虽然没落,贵族的气质却依然鹤立鸡群,不容混淆。

月光皎好的晚上,独自登上城头,一踏上那厚实的城墙砖,城下的人事凡尘就都立刻远了,淡了。如泣如诉的风声中,我仿佛可以听得到城墙的心跳,可以感觉它坚硬外壳下的温柔的爱。

有冷自心底缓缓渗出,我觉得孤独,我又觉得踏实。我依偎在城砖上,抚摸着上面清晰的刻划,轻轻读出一个名字,思绪被月华如水牵引得很远,很远,一直远到千年以前的古代去……

某朝某代,叛军作乱,护城守卫们枕戈待旦,誓以生命维护城中老小妇孺的生活平安。

个中一位年轻卫士,叫做秦钺的,在月亮升起前向同伴倾诉心事:“我们是为了保护女人而战的,这是男人的天职。可是,我却还没来得及真正认识一个女人,同她轰轰烈烈地爱一次。”

说这话的当夜,敌人来攻,秦钺身中多箭,战死城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他以手中矛尖蘸着鲜血在城砖上用力刻下自己的名字。彼时月已升至中天,明洁如洗,秦钺对月起誓:如果多年之后,有一个姑娘,纯洁善良,一如明月。她会出现在城墙之上,于月光下读出我血浸的名字。那时,我的精魂将附在这城砖上重生,与她生死相爱。

斗转星移,终于今夜我纱衣长裙踏上了这座古城墙,读出了那惊心动魄的两个字:秦钺。

我的手轻轻抚摩着,我的心微微颤栗着,月光在那一刻忽然黯淡,我于是知道要有事发生了。

然后我听到身后有锵锵的脚步声,铠甲相碰的清脆声。我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他。

他穿着战袍,铠甲上泛着素冷的光,并不因年代陈久而锈钝。他走近,在与我隔一段距离处停下来,将长矛倚在城头,柔声问:“你怕不怕?”

我望着他,望进远古,也望尽永恒。我答:“不怕,是我令你重生。”

我们相遇,就像风拂过水面一样自然而动荡,千变万化,每一分钟都有新的涟漪新的惊喜。

他给我讲前人的风俗典故,而我告诉他今时的礼仪时尚。我在城头起舞,白纱的裙摆舞成一朵硕大的百合花,我让他走近,闻我身上的香水味,说这是法国的牌子卡佛莲。

法国?他不明白。他说那时的妇女也是香香的,不过是用香料薰染的。

我不信,听说那时女人都穿得又厚又多,几个月不洗澡的,怎么会香?

他笑笑,不与我辩。但是指着我的纱裙说这并不是最好的料子,他们那个时代,有一种丝料,叫做绡,整条裙子可以束在一起穿过一枚戒指。

我神往。丝,一直是我十分敬畏的一种衣料,总觉得它是有生命的。它的前世是一只只蚕,努力地食桑,缠绵地吐丝,绝望地作茧自缚,愈挣扎便缠绕得愈紧,愈挣扎便缠绕得愈紧,直至吐尽相思,化蛾归去,然后成就一件件柔软的华衣。

整个过程像不像爱情?我问。

爱情。他轻轻重复着,似乎对这个词有些不适应。他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女人通常不会这么大胆地谈论爱情问题。

我笑了,告诉他今天的女孩们都不一样了,她们要出去工作,同男人一样上班,还可以做男人的上司。男人和女人已经平等,一夫一妻,多出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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