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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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儿一乐,就蹭鬼车袖子撒欢,鬼车虽面目可怖,然自背后望去,端坐如松,清雅孤高,槿儿闹他,他不躲不避,间或打趣她两句,其乐融融。
“……莫怪本座啰嗦,你且好好看着自家宠物,成日放这小凤凰出去,惊煞宫人不说,敢惹些妖言乱语出来,本座可不轻饶!”
“哎哟知道了,师傅,我错了嘛,师傅,你上回给我看的那招,你教教我嘛。”
鬼车不理睬她。
“师傅~~~”
“谁是你师傅?”
“不就是你嘛……师傅~~~师傅~~~~~”
“哼,玩心太重,都是尊主惯的!”
我的目光无法从鬼车身上移开,似梦非梦,浑然不觉地陷入往昔岁月中。
“……卫弋,如何又为非作歹,烧你师兄胡子!”
“让你看好小维阿延,你身为师叔,却无表率,……成何体统,给为师跪下,面壁三日!”
“……好了,卫弋不哭,师尊教你个小法术,伤口马上就可愈合……”
“……哼,玩心太重,都怪为师太惯你,才惹出这些祸端……”
我脑子如惊雷炸开,轰轰作响,身子似被抽出骨头,往后趔趄一步,堪堪稳住。
初见鬼车,我就觉他身形眼熟得厉害,怎么……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我努力镇定心神,一字一句说服自己。
我师尊德高望重,在神界向来享有清誉。大桃木一事后,他配合览冥夭舍出谋划策;我穿越之际,他不惜拼身阻止兀屠偷袭;此番回来,他又真知灼见指我迷津,他老人家怎会是鬼车!
鬼车阴森狰狞,我师尊清风道骨,哪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不过待槿儿比较亲厚而已,无凭无据,我怎能胡思乱想,硬把他与师尊牵强附会,肆意诋毁师尊,羞为人徒,其心当诛!
心头把自己反复痛骂,再瞅鬼车时,怎么看怎么讨厌,给我师尊提鞋脱袜且嫌不够,腌臜之极。
我对鬼车的痛恨骤然拔高至无以复加的位置,横竖看他不顺眼,遂眼不见为净,硬忍到席散宴消,伺候槿儿就寝后,才独自气呼呼回到房间,恼自己恼得一夜难眠,无奈之下,干脆起身重新演算五方来去阵,正反多次推敲,确认无虞后,心绪也渐渐平复,且决意明日开始行动。
》…………………
隔日深夜,我暗访云大郎。他久未与我相见,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待我开口,已先从百宝格中祭出一只新的狻猊木兽,与之前那只相比,这只皮毛细腻,栩栩如生,与我见过真的狻猊兽一般无二。
“俺虽懂不得什么却影无相术,也小施符咒,这头狻猊可以掩饰活物气息,不惧剑罡。”
只要有东西能助我进入剑坛,我倒是不怕所谓真气会被人察觉的事,但云大郎一番好意,我总是心领,道谢之后,见他又取出一只饕餮神兽,怪道:“你做什么?”
“俺跟你一块儿进去啊。”他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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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神秘公子
“俺跟你一块儿进去啊。”他理所当然。
我摇头拒绝:“不可,你的身份仍需隐瞒,不能与我一同犯险。”
“可是……”
云大郎欲言又止,被我严厉驳回:“你祖师爷当日说什么,凡事必要听命于我。我此去凶险,你责任重大,关系天下苍生,怎可儿戏!”
云大郎闻言,默默收回饕餮。
我轻轻抚摸狻猊毛发,语气转和,冲他语重心长道:“大郎,不管事成与否,我不会再回来。这一年我已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天赋异常,这些木甲兽威力非凡,将来必有大用,你务必勤勤恳恳,万事小心。”
云大郎朝我一揖,以示告别。我笑着向他挥手,登入狻猊腹中。
机关木门合上刹那,听得他轻语:
“祖师爷,您也要多多保重。”
》…………………
我早已仔细勘查过剑坛的守备。之前听云大郎说,在我逃脱那段时间剑坛四周上天入地各有妖魔鬼怪把守,但转眼一年,过去的兀屠全副精力被览冥牵掣在九阴鬼界,跟我一道来的兀屠则被钟山的玄算子引诱,我此时突然潜入剑坛,应是正好时机。
当初被困剑坛中,我仔细观察过剑坛周遭,地坚墙硬,完全密闭。兀屠能自由进入,想必有什么机关入口,可惜我始终没有找到。五方来去阵在里头,从里面能传出来,但如何进去,莫说,没云大郎的木甲兽还真不行。
当年帝炤封印敦玄陵墓,他的剑气可以阻挡神鬼妖魔,剑坛的铜墙铁壁虽阻挡不了神鬼妖魔却可阻挡无气无息的机械进攻,抵御山崩地裂,只可惜当年的帝炤想不到,多少年后会有个云大郎,偏偏能造出可破他防卫的木甲战兽。
木甲狻猊兀自轰隆隆运作,我在它腹中又仔细将破解五方来去阵之法推演过。不多时,它已经冲破剑坛的铜墙铁壁,带我重返此地。
敦玄神性的沉睡,令整座剑坛亦陷入千万年的静寂中。如今,庄严祥和的神殿祭坛被我生生钻出一个大洞,碎石满地,看得我唏嘘不已,着实有种亵渎神圣的愧疚感。
也只是短暂的感叹。我抓紧时间爬上中间祭坛,施法运起五方来去阵,点点光芒如萤火虫般,自地面若隐若现的卦象中浮起,以我头顶为核心逐渐汇聚成连环五圆的巨**/轮,**轮外又套着无数小法轮。
我紧锣密鼓默念咒语,中心圆为黄土,其东南西北为金金、青木、碧水、赤火,渐起卦象爻文,清晰闪烁。我抬目盯着诸多卦文,灵法浮动,将它们按太乙式反推,由生生转死死,逐一改动阵势。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五行卦逐一熄灭,法轮光烟消云散,世间复归宁静。
我汗如雨下,背衫湿透,几乎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但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环视剑坛,笑容渐起。
稍作歇息,我双手并用爬起,正打算缩回狻猊腹中“远走高飞”,不料一转身,竟在狻猊旁边看到一个令我大惊失色的家伙。
尖锐的战甲色泽如妖异的夜晚穹苍,散发出强烈的邪气,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寒铁的铿锵铮铮。
我面色如死,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这才天隅五年,你已经能造出如此神兵机甲,以往还总当你沉溺旁门左道,倒太小觑你了。”
兀屠饶有兴趣地敲击着狻猊背脊,嘴角蕴着贯有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冷笑。
他薄冷的嘴唇启阖,念出一段法咒,我赫然想起上回在昆仑如何被他擒住——他不知施了什么诡异的法术,令我经脉受阻,灵气无法运转,浑身功力瞬间尽失。
惊惧交加,我慌忙运法,法力极其微弱,却并未遏止。
察觉我动静,他忽然转头,掩住整个下巴的铁甲上一对血泊深深,闪过一丝讶异。
他那专门克我的咒法失灵了吗?
那我还不趁机赶快开溜!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剑气如蛟,以比我思维还快的速度直奔我面门,令我瞳孔急速收缩为一个点。
生死存亡刹那,我不知哪里爆发出的潜力,骤然爆起浑身血罡之气,如剑盾挡在眼前,可兀屠攻势锐不可摧,劈天裂地,把我重重击飞,整个身子打在坚硬的墙壁上,背脊甚至能感觉到墙上凸起的花纹割裂在肌肤上的丝丝痛楚。
我遍体鳞伤挂在墙上往下滑,兀屠却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紧接着以气为万剑,如暴雨梨花排山倒海向我疾射来。我身上鲜血淋漓,于千钧一发之际,自行汇聚为无数血剑,携着浓重的魔戾之气迎击,伴随铮铮叮叮的剑刃交加,我体内陡升无法遏止的狂暴恶煞之气,双眼血红,宛若魔魅。
体内这股我控制不灵的剑气愈伤愈强,以血为精,可全力反击后,余下的是苟延残喘和命悬一线。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兀屠的实力。
以往能和他对招,不过因他欲生擒我,可正如他所说,他已经给我选择,再次见面,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死尸。
眨眼之间,连环两招,已把我逼入绝地。
上回在钟山和他交手,我没有如此不济,可刚才破坏五方来去阵消耗我太多精力,且不知为何,我的灵法竟然开始自行走泄,似乎有个巨大的黑洞不停在吞噬吸纳,令我经脉逆行——这是,阵法反噬之相?!
呼吸之间,兀屠第三招已至,残阳如血,气嚣吞日,肃杀之气带着冰冷的绝望,令敌人斗志尽无。
我避无可避,见此之势,已然心智迷乱,断魂在即,
奇筋八脉尽皆震裂,周身大穴被剑气刺中,血柱迸射,我身体中残余灵气已经开始自行运转疗伤,印堂虬纹鲜艳夺目,回光返照,元神劫灭前垂死挣扎的末相已现。
我已经没有气力再去思考,脑海,眼睑,只是无边无际的血雾。
只消一下,对准我的印堂,一剑击中,我的元神会立刻灰飞烟灭。
时间几乎在刹那静止,我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兀屠补上最后一击。
不过弹指之力,为何死亡还未降临,还是,我已经死去,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么?
我的神智几番明灭,目所能视,黑色,血色,黑色,血色,黑色……血色,只是这回,不是血污,而是一双赤红的血眸。
他居高临下望着我,一动不动,他的眼里没有怜悯,亦无杀气,只是一片死寂,森森的死寂。
我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消亡,可胸口有个东西,散发出淡淡的暖气,竭尽全力遏制我的生命流逝。
……相思扣……览冥……
几乎消竭的意识短暂清明,也就这么会儿,我忽然暴起浑身最后一丝余力,借着怀中相思扣,突然消失于兀屠跟前。
我的神智已经彻底涣散,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处,哪个时空,只是倒地刹那,没有预料中冰冷的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厚实的掌心抵着我的背,强烈的暖意骤然包裹住我冰冷四肢。
览冥,救我……救我……
》…………………
耳畔传来叮叮咚咚锅铲相击的声音,我耳尖微动,缓缓睁开双眼,模糊间看到老旧朴实的农屋顶梁,复阖双目,再度昏迷。
如是反复,清醒,昏迷,昏迷,清醒,隐约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