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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我的皇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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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身为太子的徳佑帝,也不过才十一岁。

深宫中世态炎凉,他又顶着一张过于妖孽的面容,人人疏远,人人畏惧。

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少年,从始至终对他温柔地微笑着,如同所有爱护幼弟的兄长。

他们一起溜到太液池边钓鱼,一起因为贪玩被太傅的责罚,一起猫在假山中躲避寻找他们的侍卫。

他们少年时的最后一次相见,就在这个海落围场中,那天是他第一次参加秋猎,第一次亲手射杀了猎物。

他兴奋地将那只捕杀到的野兔带回来,交给那个因为体弱而不能参与狩猎的少年,拉着他的手说:“焕皇兄,明年我一定要猎一只鹿来给你补身子!”

少年笑起来说:“好啊,等明年我好一些,我们可以一起在围场里策马。”

九岁的他笑着,眼眸轻眯,那种成年后被他刻意利用的绝代芳华,那时还如同璞玉般,不自觉地散发出天然的纯美。

可是就在那次围猎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再次进宫看望那个少年,他的父亲就接到了封王的圣旨。

亲王一旦获得封地,即刻离京,不得有片刻延误。

匆忙离开京师的那日,一向乖顺的他,破天荒挣扎了起来,即使年幼的他,也知道此去经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对方,他哭喊着要进宫去向他告别,却还是被押送他们离京的亲兵拦住,送进了马车。

这一别,是整整十年。十年来大雁去了又来,海棠谢了又开,十年来他一年年心思深沉,一步步倾倒天下。

十年后他再次来到禁城,身份是居心叵测的篡位者。

徳佑八年年末的那场叛乱,太过仓促与混乱,他们几次目光交错,却彼此都没有再提及少年时的情谊。

然而在危急关头,他却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红衣的少女推入他怀中,而他也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拼死将她带出禁宫。

此后又是长达十年的彼此陪伴,从未过于亲近,却也从未过于疏远。

从围场中回到行宫,太子还想再逗留一天,他先行回了京师。

虽然政务繁重琐碎,但禁宫中需要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到达内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徳佑九年遣散了后宫,帝后又移居到了行宫,如今的禁宫,日渐清冷。

他走在空旷的宫殿之间,四下一片黢黑,秋意刺骨。

高处不胜寒吗?站在帝国权力的顶端,他才明了那些无人可以倾诉的孤寒,无处可以排解的寂寥。

只是今时此刻,他却还是要站在这里,俯视着帝国的山水城郭,聆听着黎民的甘苦喜乐……就像此前的那么多年,那个男人曾经做过的一样。

这是他们萧氏子孙的职责,不可违背,亦不可放弃。

他想,也许等到很多年后,等他终于可以放下这些责任,等他终于可以放下那个爱笑的红衣女子,还有那个在记忆里对他微笑着,执起他手的少年。

他会回到楚地去,回到那里,去度过只属于他的无涯岁月,去看一看楚地的千里澄江,漫天清秋。

番外四 静落

萧焕离去在德新二年的冬天。

自德佑十九年后,帝国延续昌盛,直到德佑二十八年秋,行宫中萧焕将血呕在了一封正在批阅的奏折上。

正坐在一旁陪他的苍苍看着他用手掩住了口,鲜红的血却仍然滑过他苍白的手指,一滴滴落在他面前的宣纸上,染上了那封关于辽东巡抚柳时安阵前擅斩大将的弹劾。

像十年前惩处戚承亮一样,他惩处了这个他一手扶植起来的股肱重臣,却在亲临柳时安被斩首示众的刑场时再次咳出鲜血,倒在一旁的萧千清怀中。

紧急中太子萧炼第一次独力接过监国大权,临朝听政。

多年的辛劳耗空了本就病弱的身体,德佑二十九年春,当萧焕病情略微好转,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禁宫的乾清宫中,这一次,他将传位于太子的诏书颁布于世,自此退隐行宫,不再亲自理政。

生命中的最后三年,他是在黛郁行宫中和同样隐居的苍苍一起度过的。

炼儿登基后并不顺畅,天灾四起、边界骚乱不断,他以不足弱冠的年龄挑起不逊于当年他父皇挑过的重担,虽然有王叔和首辅的帮助,也并不轻松。

最初两年,萧焕还会像他未登基前那样,不时教导他。

直到有一天,炼儿像往常那样带着厚厚一叠奏折奔赴黛郁行宫,把最难料理的问题丢给父亲。萧焕倚在榻上细细替他批讲直至深夜,茅塞顿开的炼儿起身告辞,却迟迟听不到回应,这才发现父亲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已然昏迷不醒。

直至此刻,炼儿焦急地抱起父亲呼唤着太医,终于明白为何郦铭觞坚持要父亲逊位休养,这一副身体的确已是衰竭至此。

也是从这一天起,萧炼真正成为了一个帝王,他不再依靠父辈的力量,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坚定刚毅,睿智果然。

等多年之后,他开创了属于自己的王朝,盛世升平之下,他想起了看着自己父亲昏倒的那一晚,突然潸然泪下,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但将这个国家的未来交付给了他,同样也对他交付了自己一生的心血。

然而在德新元年之后,萧焕的身体却仍旧不断衰弱下去,他开始突然昏睡不醒,上一刻他还在同苍苍闲谈,下一刻就会失去知觉,直至几个时辰后才清醒。

这种情况在德新二年入秋后才不见,苍苍正为他病情好转而欢欣,却在一次清晨发现了在床边压抑着声音掩唇咳血的萧焕。

那种昏厥的症状每一次都有可能让他再也不会醒来,但为了避免,却必须服用一种有毒的药物来压制,萧焕的每一天,都是用不断咳出的血和身体的剧痛换来的。

那天抱着他的身子,苍苍两年来第一次哭出声音,萧焕却只无声浅笑,轻轻替她拭去眼泪:“苍苍,我只要能在你身边……”

苍苍摇头,抱着他默默流泪。

衰弱的心脉承受着药物的侵蚀,多年前就有的心悸症状频繁地复发。早就油尽灯枯的身子连郦铭觞都毫无办法,只能看着他自秋至冬,随着心脉的绞痛,咳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脸色苍白如雪。

终于等第二场大雪落下,郦铭觞看了看阴沉的天色,说了一句:“让炼儿和清小子都来一趟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苍苍正和他一起站在廊下,眼中的天地突然就模糊了,半响之后,轻声答应:“好。”

结果一天之后,来的不止有炼儿和萧千清,还有很多人,宏青和荧,新婚的石岩,花白头发的冯五福,内阁首辅张祝端,最后一个人慢慢走进院中,是一身素白的苏倩。

抬头看过来,苏倩笑了一笑:“我来替凤来阁的大伙,送送白阁主。”话音落下的同时,有晶莹的光芒从她眼角一闪而逝,隐入她的白衣中。

苍苍笑了:“好,不过他精神不大好,你们慢慢来。”

外厅中也升起了火,娇妍奉上新烧开的茶水,苍苍撇下等待的人,走到内室去。

萧焕清晨才刚心悸过,正靠在锦垫上闭目休息,这时候听到门外的声音,睁开眼向苍苍笑了笑:“谁来了?”

苍苍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还不是那一帮老惦记着你的人,还不死心啊,真烦人!”

轻笑了起来,萧焕也为难般摇了摇头:“这样啊,我也没办法了。”

苍苍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抱起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让他说话能稍微舒服些。

最先进来的是宏青和荧,荧虽然懵懂,这次也知道是离别的时候了,无声走过来,搂住萧焕的腰:“哥哥。”

萧焕抬手轻拍她的肩膀,轻笑了笑:“小荧。”

宏青在一旁拉住荧的手,努力微笑:“万岁爷,我会照顾好荧。”

此后石岩和苏倩单独进来,行宫中的孩子们也被叫到了外厅,冯五福带着他们进来,小焰尚且平静,小邪却顶了一双哭肿的眼,燃和灿还年幼,一起挤在床头含着眼泪。

萧焕轻咳着一一安慰他们,苍苍怕他太过辛苦,忙让小焰带着弟弟妹妹出去。

最后进来的是炼儿和张祝端,炼儿还穿着未来及换下的朝服,走到床前,掀衣跪下:“父皇。”

萧焕冲他笑笑,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张祝端:“祝端,炼儿还年轻,此后江山社稷,还要烦劳你。”

端正跪在床前,张祝端叩首:“微臣知道。”

笑了笑,萧焕轻咳一声,苍苍听出他的疲倦,忙握住他的手:“萧大哥,要不要休息?”

萧焕轻摇了摇头,向炼儿笑笑,声音微弱,语气却坚定:“炼儿,要时刻记得,自己是大武帝王。”

炼儿自进来后一直跪着,咬唇忍住心中悲痛,用力点头。

嘉许地向他一笑,萧焕却咳了一声,唇角涌出鲜血。

炼儿大惊,忙叫了声“爹爹”,扑过来举袖替他去擦,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尽,萧焕侧头轻吸了口气:“炼儿你出去吧……”

知道他早就累了,硬是忍着呕出的心血说了这么久的话,苍苍示意一旁没有走开的冯五福扶起炼儿拉他出去,又让他把张祝端也请了出去。

冯五福擦了擦眼泪,走至门边躬身一礼,退出去把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她和萧焕两人。

把冰冷的手掌放在她手上,萧焕轻咳了咳,微笑:“苍苍,抱歉……”

握住他的手放在面颊旁蹭了蹭,苍苍笑笑:“说什么抱歉啊,原来你答应过我十年,现在都有十三年了……我早满足了。”

目光眷恋地留在她的脸上,萧焕轻声咳嗽。

抬起手轻轻替他擦去唇边的血痕,苍苍低头,在他沾血的薄唇上吻了一下,笑一笑:“萧大哥,我会跟你一起去。”

这句话她十三年前就说过,现在又说出来,却还是不带一丝犹豫,语气平静之极。

目光微微闪动,萧焕轻咳着,终究是笑了笑:“苍苍……”

苍苍低头,用唇堵住他微冷的薄唇,这一吻带了淡淡的血腥气味,分外深长。

这次见面之后,萧焕又撑过了一个月,每次心悸都要咳血,他却坚持着咽下汤药,不显露出一丝痛楚,看向苍苍的目光温和如昔。

一个月后已将近新年,这天又下起大雪,大地一片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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