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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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将这想法如实地向那个人表达过,那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江福慧,你离我远点!”
福慧才不会听话,反而一步扑到他身上,粘得紧紧拽都拽不掉。
福慧轻笑,那时多好,连他凶她都觉美好!
第 17 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试探沈迟与程暮雪的关系,福慧想看看沈迟的反应,于是偷偷瞄他——
只见他淡淡一笑揶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总既然有意不妨直言告知程小姐,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
他撇的倒是干净!
新娘子那边派人来请程暮雪,她走时看了沈迟一眼,目光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无聊的谈话继续,不过话题转到一桌子地产商的老本行上。
“东城开发拍到A—8号标地的季从风以前好像是跑中日贸易的,听说在B城小有名气?”
“B城?呵,那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上京!来上京搞搞贸易也就罢了,现在地头还没踩熟,就想跟我们分一杯羹。”
“到时候栽了跟头都不知道谁使的绊子,上京的水深着呢。首先就得问问沈先生答不答应,咱们才考虑要不要放他一马。”
沈迟轻飘飘一笑,“何总说笑了。”
福慧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腹诽,果然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人孜孜不倦地拍马屁,那是因为有人兴致勃勃地等着被拍啊,市场需求嘛!
干果撤掉了,陆陆续续开始上菜,糖醋丸子、油闷大虾、红烧排骨……福慧发现竟有不少自己爱吃的,跃跃欲试。但摄于一干人等对沈迟的态度,强忍着嘴馋,惆怅地看一眼饭菜再惆怅地看一眼沈迟,如此几次,终于沈迟狐疑地看她。
福慧复又惆怅地看一眼饭菜。
沈迟不禁一笑,瞟了福慧一眼,举起筷子随意夹了一筷子放到碗中,然后他含笑看着福慧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了只最大的虾到碗里。
福慧鼓着腮帮子嚼虾肉,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不对,抬头发现在座的人除沈迟外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那个,主位的人已经动过筷子了吧?
被一群人盯着,福慧几十年如一日的紧张毛病又犯了,吞的有些急,辣气吸进口腔里,然后,止不住地一阵死命咳嗽。
她的手死死攥住桌子上铺的布,指节泛白,不住咳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
沈迟动作迅疾地一手伸到福慧背后不轻不重地拍着舒缓她的咳嗽,另一只手则拿起面前的水杯,异常自然地放到福慧嘴边。
福慧得救了似的,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扶着水杯死命的猛灌。
俩人一个动作娴熟,一个接受的心安理得。在座人等两两相望,个个面露狐疑,
坊间传闻沈迟格调高雅,近身女子无一不是绝色。
众人心领神会——
看来流言真的是流言,果然是信不得的啊!
咳嗽终于被压住,气氛却已变得诡异。
抬眼注意到全桌人的表情,沈迟抽了张湿巾细细擦着手指,淡然一笑道,“诸位再这样盯着瞧,江小姐怕又要噎着了,这样一副吃人的眼光搁谁也吃不下饭啊!”顿了顿,复又揶揄,“还是江小姐如此秀色可餐,各位移不开眼了,恩?”
他此话一出,哪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继续盯着他们二人,纷纷将话题转开,福慧却被他一席话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是那种听见别人打趣她美女就要反省的人,还秀色可餐?这个人永远有办法让她无地自容!
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车祸上。
这些人真是的,在别人的婚礼上聊什么晦气的车祸,福慧不满。
沈迟却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示,靠着椅背静静地听也不插话。那个被称为冯总的人正在聊他在日本出差时听到的一则奇事:
“一个华人女孩,在开车前往东京的高速公路上为了避免与一辆大型货车相撞,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结果以时速120公里的速度撞破了高速公路的护栏。恩,那一段是山路,车翻滚着滚下山,不过那女孩命大,竟没有死。但据说当时她的整个右半身都被压住了,报纸上报道说是粉碎性骨折,不知道有没有截肢。”说完叹息了一声。
“冯总,这就是你所谓的奇事啊?”
“你听我说完。”被称作冯总的男人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白色的烟圈自鼻孔逸出,他缓缓道,“我几年前也出过交通事故,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话,当时真的大脑一片空白,就一个感觉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手脚不听使唤,连动都动不了。后来被送去医院缓过劲来才发现不过是些轻微的擦伤。我这商场这么多年,自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回想起那场其实算不了车祸的车祸仍心有余悸。”
“冯总,这跟那车祸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扯远了吧?”
被称作冯总的男人不以为意,继续道,“可是那个女孩子出事的那天正下雨,也就是说雨会把一切与车祸相关的证据磨灭掉。那个火车司机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而且从那个地势翻下去,十有八九当场毙命,所以,”叙述者顿了顿,接着道“他逃跑了,为了怕留下线索,他甚至连个急救电话都没打。”
“你刚刚说她被医院诊断为骨折,也就是说她得救了?”
他深深吸一口烟,肯定对方的推论,“是的,她得救了。你能猜出是谁救了她吗?”
“经过的车辆吧?”
摇头。
“当地住户?”
摇头。
“莫非肇事司机又后悔了?”
摇头。
“总不会是她自己吧?”
白色的烟圈缓缓吐出,叙述者一字一句道,“正是她自己。”顿了顿,“在半个身体被压住的情况下,也不知她怎样忍着巨痛,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响了求救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医院接到了另一个从公共电话打来的同一则急救电话,我想应该是那个心怀愧疚的肇事者在逃离现场后在公共电话亭打的吧。”
“后来呢?”已有人动容了。
“后来医院赶到的时候,她正攥着电话,面容苍白地晕厥在自己的鲜血汇成的血泊里。”
第 18 章
“总算是活下来了,活着总是好的。”有人感叹。
一直静默着倾听的沈迟突然开口,“也不见得。”默了一下又问,“她的手没事吧,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烟被熄灭在烟灰缸里,最后一点火星挣扎着失去光泽,叙述者的声音饱含着遗憾,“她是一位漫画作者,以手为生,却再也不能握笔。”
沈迟好像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角,却缓缓顿住,脸上的神色却是显得一副有心事沉底的模样。
如果她的手被毁掉,对她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整个世界的幻灭?!
良久。
“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她总会好好活下去的吧。”
一阵剧痛袭上心头。
福慧颤抖着抚上右手,低垂着的头双目紧闭,等待着疼痛的退去。其实那根本不是坚强啊——
她只不过是想告别,跟那个人告别。
在播响急救电话之前,她还输入了一个十三位的电话号码,一个即便沧海化为桑田,即便她会忘记一切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的曾属于那个人的的号码。
她想要跟那个人告别,“阿迟,我就要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响起,然后是决绝的忙音,身上的剧痛感觉不到了,潮水般的疼痛铺天盖地自心脏汹涌而出,福慧瞬间被淹没。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大雨滂沱雨的傍晚——
那般的冰冷绝望,即便是轻轻触及也疼痛难忍。
终于有人意识到在喜宴上这样的话题有些沉痛,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福慧渐渐恢复正常,起码看起来是正常的,其实只要你不说,谁又关心你是否正常呢。
福慧兀自出神,沈迟却皱着眉瞄了一眼她夹菜的手,又脸色不善地看着她,福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拨拉着铁杆山药的勺子——这玩意又长又细,根本不能用勺子盛。
一时间,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进退不得的福慧捏着勺子颇为尴尬,她喃喃着解释,“我挺喜欢吃山药的,恩,嚼着像红薯。”一出口,她才知这解释简直蠢得透顶。
沈迟的脸色依旧不好,却举筷到盘中夹了一根山药放入福慧碗中,只是嘴上不忘讥讽,“江小姐去的是日本又不是美国,怎的连筷子都不会使了?”
猝不及防的福慧万万没有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提及这个话题,这一刻,她多么感谢这个极寒多雪的冬天。
手下意识地被藏入口袋里,福慧搬出预演过千百次的借口“天气太冷,右手冻了,不太好使。”
须臾静默 。
沈迟的眼色变了变,“哦,”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涂药了吗?记得要涂药,不然可能会留疤。”
相逢以来他难得的轻声细语,福慧听话地哦了一声,默默地啃着碗中的山药。
“还想吃的话,再跟我说。”他轻声吩咐。
“恩。”
酒店包厢里更换礼服的程见雪迎来了她的妹妹。
程见雪望着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许久,开口,“程暮雪,你今天送的礼物我很满意。”
“什么礼物?”程暮雪怔楞,她就只有送红包而已。
“沈迟,”程见雪冷笑,眼神冰冷“你敢说今天不是故意与他结伴出席这场婚礼的!”
“哦,”程暮雪回道,“他是你邀请的,而我只是作为他的女友陪他来的。并不是因为你,姐姐!还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今天的这场婚礼是你的婚礼,你就要成为新娘了,新郎却不是沈迟,所以我想提醒你,从今往后就不要多想了。”
程见雪愤怒的身体颤抖着,她冲到程暮雪身边一把扯住她,将她连拖带拽地弄到门口,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正对着沈迟那一桌。
“唐暮雪,你以为我输给你了吗?你真的以为是你把沈迟从我身边抢走的吗?你真的以为他会喜欢你吗?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我问问你,一个身上流着肮脏血液的私生女,程暮雪,你有什么资本是比的过作为程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的我呢,财富?美貌?地位?荣誉?如果这些真的可以赢得沈迟的爱情的话,我一早就得到了。我认识他整整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