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之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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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远的地方看去,它们的奇怪与另类也很明显。它们不是人类。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群东西渐渐逼近。奇怪,她居然没有感到害怕。
牧场前的草丛一阵剧烈的抖动,那些生物挥舞着棒球棍。动物的头骨、马蹄之
类的武器来到了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他们装扮得就像小丑:红鼻子、涂白了的脸、
各种颜色的嘴唇以及五彩缤纷的头发。
但她并不敢肯定这是化装。
它们不断从高高的草丛里跳到空地上。五个。十个。十五。二十。似乎什么也
不能阻挡它们短粗的小腿,休博为困牛树起的栅栏轻而易举就被它们抛在了后面。
与它们一起来的看上去似乎是一群昆虫。也许是蜜蜂。也许是甲虫。
帕特关上门、上了锁。但她知道,即使这样做了,她在房子里也不安全。她惟
一的希望就是快跑。这房子也许可以阻止它们一段时间,这样她就可以逃走。她并
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们想要什么,但有一点她知道,它们是邪恶的。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没跑,而是站在这里静等它们的到来。
这就是乌鸦要告诉她的事。如果她以前多听听母亲的话、少注意些男孩子,那
么她可能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她不可能希望跑得比这群东西快。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跑向了谷仓。如果她
能跑到那里面的储藏室,从里面把门锁上,那她也许还有可能幸存下来。但还没有
到达谷仓,她就听到了那些骨头的敲击声。她刚一回头,那些东西就扑了上来。小
小的手抓挠着她的大腿和胯骨。它们已经追上了她、包围了她。当胯下那些手将她
推倒时,她甚至压在了跑在前面的那些东西的身上。一个显然是头领的东西站在右
边的树桩上,上窜下跳地挥舞着手中用老鼠头颅做成的手杖。
这些东西至多有两英尺高,比她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小。但它们很强壮,全都拿
着武器,而且人数众多。它们把她翻过身来,一个抱着她的头,两个抓着她的左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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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另外两个抓着她的右胳膊,还有四个抓着她的两条腿。
还有一个继续在她胯下抓挠着。
她开始歇斯底里大哭起来。但即使泪眼朦胧,她也能看见。她一开始就错了。
伴随这群东西的不是蜜蜂,也不是甲虫,而是大群的臭虫。
一只蝴蝶飞到她脸上停下又飞走了。它长着一个又哭又闹的婴儿的头颅。
她知道她要死了。她拼命大叫着,希望什么人能来解救她,但这些小丑似的怪
物似乎并不介意,它们甚至没有费劲堵住她的嘴或干脆闷死她。它们的肆无忌惮使
她的处境显得更加可怕和无奈。
她的喊叫已变成了呜咽、啜泣。眼泪和鼻涕从脸上所有器官中不断涌出。
一个老鼠的头颅放在了她的胸前。
仿佛是在梦中,她听到了休博的卡车声。她听到他关上车门,叫着她的名字。
刹那间,她想大叫,告诉他赶快离开这里逃命。但她没有那么无私,她不想自己一
个人死在这群怪物中间。她希望丈夫能来救她。于是她叫了出来:“休博!”
“帕特?”他叫道。
“休博!”
她还想告诉他更多的情况,想让他从卡车上拿来手枪,把这群怪物送上西天,
但她的大脑和嘴似乎已不能协调,所以她只是拼命叫着他的名字。
“休博!”
她的身子被举了起来,刚好看到她丈夫一跑过屋角就被一大群怪物包围了。他
们跳到了他的头上、胸前、胳膊上,把他拽倒在地。骨头、棒球棍、动物头骨和马
蹄,所有的武器都举了起来。
树桩上的头领跳着脚宣布了休博的死刑。
那击打声就像一首交响乐。休博在乐声中被活活打死。
密歇根
这就是生活。
詹宁斯跟在向导身后走在树丛里,手中的弓已箭在弦上。去年,他带着妻子葛
劳利娅去的是棕榈温泉,前年是夏威夷。而今年,他下定决心要到北密歇根来。这
次,他要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尽管这意味着葛劳利娅不得不呆在旅馆里看录像。或
是在这小镇里逛商场,那也只能这样了。
他为两周的假期安排了几次短途的狩猎活动。其中一次是在白天找寻野鸭,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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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在夜间打熊。
还有这一次。
为期三天的狩猎活动。武器只有弓箭。
在这些狩猎活动中,这一次最有意思,他最喜欢。他以前从未使用过弓箭,虽
然花了些时间才熟悉了它的使用方法,但向导汤姆却夸他是个天生的弓箭手。他发
现自己很喜欢弓箭狩猎所带来的困难。这使他觉得自己已与自然融为一体,而不是
一个外来闯入者。尽管他们还没有收获任何猎物,但即使是失误也使他更加兴奋。
这比他用步枪取得的胜利更让他心满意足。
参加这次狩猎的共有四个人:向导汤姆、他本人、朱德·威斯——来自亚利桑
那的退休治安官,韦伯·德亚——来自佛罗里达的机场调度员。朱德和韦伯仍呆在
营地,汤姆正带着他独自追寻着一只麋鹿。也许他们可以给营地的警火带回些可供
烧烤的食物。
他们从上午就开始跟踪这只麋鹿,但现在詹宁斯的表已指向了下午三点。时间
过得飞快。但他仍感到很兴奋。他已记不得什么时候曾这样开心过了。
汤姆突然伸出一只手,示意他站在原地别动。
詹宁斯顺着汤姆的眼光望去。
是那只麋鹿。
詹宁斯感到体内热血沸腾,太阳|穴砰砰直跳。他悄悄举起弓,拉开弦。他的计
划很简单:拉弓射击,如果不能一下制它于死地,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汤姆。
举着屠刀扑到那鹿的身上,在经过殊死的搏斗后,破开它的胸膛、掏出它的心
脏,简直就是这次狩猎活动的最高潮。他真希望汤姆能教他怎样解剖这只动物。
麋鹿动了动身子,抬头望着他们。
“放箭!”汤姆大喊。
詹宁斯举箭瞄准,拉开弓弦。
麋鹿应声而倒。
汤姆高举猎刀飞奔上去。詹宁斯跌跌撞撞跟在向导后面,看着他跳到麋鹿身上
剖开了它的胸膛。
长长的伤口下露出了詹宁斯父亲的尸体。
詹宁斯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上。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所有的兴奋刹那间消失得
无影无踪。汤姆也从那动物的尸体旁趔趄着退了开去,满脸的惊愕与恐惧。他手中
()
的猎刀向前指着,鲜血不断从刀尖上滴落。
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淌下,詹宁斯知道那是自己的小便。他想大声喊叫,却一个
字也说不出来。不管是他、还是汤姆,仿佛都在瞬间变成了木偶。
父亲站了起来。他穿着西装,但无论是西装还是他的皮肤上都浸满了鲜血。他
的身材比以前小了许多,但却一点儿也没有变老。詹宁斯在惶恐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父亲根本没有死,他们当时一定是埋错了人。但他看着父亲下葬的,他知道父亲确
实死了,而眼前这个……一定是什么怪物。
父亲从开了膛的麋鹿身边跳开,朝汤姆走去。那向导疯狂地挥舞着猎刀,但刀
尖接触到的只有空气。父亲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汤姆的脖子立时就被扭断了。父
亲转身向他逼来,脸上带着狞笑。
牙齿上还带着麋鹿的血。
詹宁斯转身朝营地跑去。但刚一迈步,父亲就扑了上来。他被击倒在草地上,
一双强壮的大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深深嵌人肌肤中。
“爸爸!”他想大叫。
但肺部仅存的一点空气已不足以使他喊出声来。周围的世界渐渐模糊,留给他
的只剩下黑暗。
纽约
秀兰从浴室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萨姆。他从杂志中抬起头来,冲她温柔
地一笑。可她却把头转了开去。随着年龄的增长,萨姆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这令
她相当恼火。现在他甚至开始为电影中的人物哭泣了——即使是那些连她都欺骗不
了的廉价的煽情影片。她讨厌他坐在旁边发出的啜泣声,讨厌看他用手擦去满面的
泪水。
有时她不禁想,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他。
秀兰摇摇头,走到梳妆台前。她拿起发梳,忽然——
镜子中出现了另一张脸。
她眨眨眼,然后闭上。看看别处,再看回来。可那脸仍在镜子中:一个满脸皱
纹的老巫婆,深陷的眼窝仿佛两个黑黑的窟窿,几乎看不见嘴唇的嘴上挂着一个阴
险、残忍的微笑。
玛丽·沃斯。
秀兰向后退去,嘴唇发干,但却无法把眼光移开。卧室。靠在床头读报的萨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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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都映在镜子里。可就在这些东西上面、在镜子的另一端,那张脸一动不动地
盯着她。接着,她看见了那张脸下面高高耸起的肩膀和黑色的长袍。
玛丽·沃斯。
许多年以前,当她和同学们晚上聚会玩游戏时,她就在盼望看到这张脸。“玛
丽·沃斯”是她们最喜欢的游戏。大家轮流站在镜子前,闭上眼睛,不断念道:
“玛丽·沃斯,玛丽·沃斯,玛丽·沃斯……”据说如果你把她的名字念上一百遍,
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没人有勇气念到一百。她们通常在只数到四十或四十五时,
就又笑又叫跑回床上了。而她也从来没有数到过五十。对她来说,五十本身就是一
个具有魔力的数字,而她并不想见到那传说中的玛丽·沃斯。
秀兰记不清是谁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个游戏的,也不记得看见过玛丽·沃斯的画
像。她只知道玛丽·沃斯年纪极大,很是吓人。
但她知道镜中的影象正是她脑海里的玛丽·沃斯。秀兰瞪着镜子中的脸,拼命
眨着眼睛。她自己的影子在哪里?
她这时才意识到,尽管卧室中的一切都映在镜中,可却没有她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