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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铜雀春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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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樵听着她这话,后脑勺都麻起来,扯住她口不择言:“是!你处心积虑接近夏叙,就为了报复!为了发泄你心里的怨气,你伤害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多铁石心肠!多不择手段!”

“够了!小樵!”安屹东快步上前去拉开小樵。小樵甩开父亲,连带着对他也诸多不满,如不是他有这私生女,哪有这些事!

此刻心中邪火烧起来,只对着池颖:“你已经和夏叙结婚了,却还和敖潜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这样下贱……”

当着夏叙的面把这句话刚说出口,安屹东一巴掌扇过来,打在她脸上,她踉跄几步腿跌在沙发上,嘴角一下子裂出血丝。

“小樵!”安太太惊叫着奔过去抱住她,哭着指向安屹东:“你怎么这么狠!她受了多少委屈啊!你舍得打她!”

小樵不敢置信地捂着被打麻的半边脸,积累了两年多的痛楚一瞬间裂变膨胀开来,初恋的幻灭,家族企业的危机,被迫嫁人的辛酸,与前男友同一屋檐下的折磨,她嚎啕大哭:“她做了再多的坏事你都护着她,你有没有问过我心里有多难受……她为了报复你的抛弃,把夏叙抢走,把公司逼得走投无路,我才不得不嫁给穆以辰你知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穆以辰谈过恋爱!那个董曳雯说的没错!我是把自己卖给了他!我就是为了救安宇才把自己卖给他!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喜欢夏叙,我之前根本就不了解穆以辰!可我还是只有答应了!我还要每天对着她和夏叙,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穆以辰立在门口。

听完她的电话就急冲冲地奔过来,进门就听到她声嘶力竭地道出这一番话来。卖?穆以辰几乎被这个字眼震聋了双耳,反倒笑出来。他也看到了她嘴角的鲜血,心里很疼,想过去抚着她的脸说乖,但也想扬手再给她一巴掌。

小樵透过泪眼迷蒙,才看到门框边靠着他,正似笑非笑地望自己。惊觉!原来刚才哭诉的一切并非最痛,此时才有一箭穿心的感受,他都听见了……小樵抬手往他的方向,哑声喊了一声以辰,他笑了笑,转身走掉。

安小樵,从此,你要卖,我也不买了!可是他才走出去两步,就转身冲进去了。因为他听到里面小樵凄厉地喊了一声:“爸爸!”

果然进屋就看见安屹东躺倒在地板上。

“屹东!”安太太惊呼一声冲过去扶他,却见他已经倒趴在地上满脸涨红,直挺挺一动不动。安太太赶紧在他上衣兜里掏出他的应急药喂进他嘴里。

“爸爸!”小樵这时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奔过去。拉着安屹东的胳膊:“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夏叙见状立刻躬下身子试图把安屹东背起来送医院。

“别用力动他!”穆以辰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拦住夏叙:“不能乱动,看情况像脑溢血,快打120!”

穆以辰判断的没错,安屹东长年高血压,这几日为安宇的事又没睡好,今天小樵这一闹,突然就爆了血管。

小樵坐在抢救室外,脸色惨白。她已经被自责吞没了,看不见一旁安太太的哭泣,看不到穆以辰在东奔西走亲自找

院长安排床位安排医生,看不到夏叙靠在医院墙上一脸苦楚,更看不到池颖立在那里也神思恍惚。

没多久安响南和王婉芬也赶过来,不停安慰着安太太。穆以辰安排完走过来,也将把助理手里的牛奶面包拿过来递过去,说:“妈妈,你先垫垫肚子,别太担心,医生都在想办法,不会有事的。”

安太太几近崩溃,摆手推开面包,抽噎道:“这个家事怎么了……是怎么了……”穆以辰不知道如何宽慰,只说:“妈妈你别担心,公司的事有我,我不会让安宇有事的。里面都是最好的医生,爸爸不会有事的。”

他远远地看小樵,她半边脸肿起来了,嘴角血丝犹在,呆若木鸡。许久,似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眼望着他,眼里的水汽一漾一漾终于决堤,只是无声。他扛不过心疼,走过去喊了一声:“小樵。”

小樵呆呆看他,好一会儿才扑进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死死拽着的衣襟不放。他才筑起的厚厚心墙轰一声倒掉,抱住她拍着:“没事,没事,我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场宿怨罢了

挨到快入夜的时候,医生才出来说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但依然要住重症监护室。至此小樵才有气力站起来,站在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父亲插着呼吸机睡在里面。

安屹东病倒的消息谁也没能瞒过,安宇的状况又被添油加醋,股市上雪上加霜,当天就跌停。

到了第二天下午,医生说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了。

安太太第一个进去,忍着哭看安屹东安安静静睡在那里。他还不能说话,只有手指能动。小樵接着也进去,她很吃惊自己居然能笑着没事一样,轻抚安屹东有知觉的那只手,说爸爸,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叫妈做灯笼鱼给我们吃。一直忍到出来,才趴在穆以辰身上呜呜地哭一场。安响南和王婉芬也进去看了一眼。而到夏叙和池颖要进去的时候,王婉芬伸手拦着,说你不要进去了,免得刺激到大哥。池颖只淡淡一句:刺激得他住院的人,不是我。小樵气得浑身发抖,也没有反驳。

池颖受了冷遇,不愿多说径自出医院走了。她约了敖潜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会所见面。这几日她们见面越发不容易了,警方对敖潜的监控已经到了明面上,为了以防万一,敖潜落脚的地方一日几换。

她没开车,绕到会所后门,隔着一条街,远远就看到敖潜带着墨镜地窝在一辆车后座上,车窗摇下来,他也看到她了。他摘掉墨镜从车里出来,像每一次那样笑着看向她,突然他脸色一变,眼神只从她身上扫过去,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几个人从天而将,迅速地扑上来把他摁倒,一杆黑亮的手枪抵住他的后脑。

池颖就这样看着这世上她唯一爱的人被押走了。刀头舔血的人生,她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但就这样突然袭过来,痛过凌迟。她扶着街角的树,在长凳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满街的灯都亮了,她才有力气站起来,慢慢走回去。她一路想,她曾经那么接近幸福……

她给安响南打电话。安响南很快就来她面前。

“我是你的女儿,对不对?”不等安响南反应,她就给他跪下:“我知道你在市委有人,我求你想想办法,帮我救一个人……”

敖潜的所有住所都被查封,她只有回到食画的院子里。一夜无眠,她当夏叙透明的一样,就一个人坐在床前等电话,安响南已经是她最后一根稻草。敖家原来在上头也是有人的,想必是失了势,保不住了?而安响南虽然上次因她的举报受了点处分,但明显是有人保的,也许……也许他会有办法……

一直到下午,她几近崩溃,真的再也等不下去,颤着手给安响南打电话。电话里,除了对不起,安响南还说了很多很多,但她都没听进去,总之他说无能为力,敖潜的案子牵扯太大了。

她笑出声来,无能为力?是啊,捞敖潜的动作太大,如果用力过猛会带不稳头顶的乌纱吧。好吧,如果这是结局,那她就陪敖潜下地狱,全都下地狱去。她对安响南说:“那我需要一笔钱,你帮我。”

三百万,安响南倒真的没有耽搁多久就送过来了,还是厚厚一皮箱现金,比当年还要沉。

又是一夜,这夜那么长,池颖把所有的灯都点亮,连院子里树上那些彩灯也一起点亮,就像过节一样。她从橱柜里翻出以前池葆葆放在里面的鞭炮和香烛。

夏叙从房间望出去,看到她走院子里,把鞭炮挂在一颗老榕的树干上,又把香烛插在一旁土里点燃。她跪在凛凛的风里,没人知道她念念有词说些什么,没人知道她在拜堂,只是新郎不在一旁。最后,点燃了鞭炮,她站得很近,电光火石,震耳欲聋,却再也撼不起她眼里那潭死水任何一丝涟漪。

她又折身进池葆葆的房间。夏叙只听到隔壁咣当一声玉碎,一下子奔进去,池颖好好儿地站在那里,只是一地碎瓷片和水渍。那尊池葆葆生前最喜欢的滴水观音,粉身碎骨……

第二天,朗港发生了一件大事。本市高官安响南被停职调查,起因是有三百万巨款来源不明。

王婉芬像疯了一样地冲进安家。“是她!是她!”她疯狂地扯起小樵,语无伦次:“是她要三百万!”

穆以辰搂过小樵挡在她身前,忙问:“婶婶,您慢点说。”

王婉芬声音嘶哑:“前两天响南接了个电话,就问我要家里的存款,说要三百万。我问他做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就没给,后来……他去上班就出事了。我回去才发现,家里的存款,被他取了两百多万出来……我问了司机,响南拿着钱,就是去见了她。而去纪委举报响南的,也是她!”

大家还不明就里,王婉芬接着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响南的女儿了,她早就知道了,一定是荷妈告诉她的……说不定……荷妈就是她害死的!她还要害死安家人,所以她跟响南要了钱,又去举报他!”

小樵猛回头看着母亲……婶婶在说什么!安太太却无力点头:“她是响南的女儿……”后面王婉芬和安太太说了很多很多,小樵都没听清楚,隐藏多年的故事这样排山倒海的涌来,淹没了她。

小樵回去后浑浑噩噩,没吃两口饭便上楼躺着。窗外一棵花树伸出枝丫来,映着月,疏影横斜。她想起她才跟夏叙恋爱的时候,每天夜里都要打开

窗子看看天,然后再电话里告诉他,月色好不好,明天可能是阴天还是晴天,常常抱怨雾都多雨,一下雨自己就穿不了漂亮的小羊皮靴……和夏叙分手以后,最难挨的也是夜里。总在房间里,静默地看天上一轮寡月,去想象他和池颖那边是不是正花前月下。想完了哭,第二天起来再用冰块去敷那哭肿了的眼睛。似乎也是那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右下眼角,长了颗浅浅的泪痣。

想至此,小樵去端起镜子看,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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