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皇后,戾君的独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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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雨眨了眨眼睛,眸子里安静地似是一潭清水般。秦卿心中一黯,这小子原来不知道秦府的事情吗?
谁知道蒙雨淡淡飘转开眸光,道:“你昨晚离开之后,他虽然生气,却颇是着急,立时往东宫太子府寻你,可是见玄武大道火光冲天,便掉转了马头过去……”
他抬眼瞧了瞧秦卿,接着道:“可我们还是去迟了……看到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了,别说是一个活人,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被烧没了……”
秦卿垂下眸子,心里有些疑惑,呢喃道:“既然今日大婚如期举行,那么秦府的事情一定没有为人所知,暮澜修肯定在四周安排了人手把守……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蒙雨眸子一紧,忽地转脸笑道:“那小桃儿背叛了你,你就怀疑所有人吗?”
秦卿冷笑,“你早就知道小桃儿的底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一丝一毫,我还能相信谁呢?”
蒙雨眸子一黯,低头看着自己绣着金丝荷花的锦衣,默然叹息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那小桃儿和暮澜修宠爱的侧妃云华,确实有几分相似……那个时候,我在你面前试探她,你又不是没看见,以你的聪明才智,不难瞧得出我的意图吧。”
秦卿见他眉色轻扬,不禁挑眉道:“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怎么,竟然这么大度的想要帮我?”
“大度?”蒙雨俏脸有些薄红,转过脸道,“什么大度,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是有些时候你的行为让人觉得讨厌……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那劳烦你赶紧离开吧,别打扰我出嫁!”秦卿弯下腰,将地上的喜盖捡起来,正要往自己头顶上盖。
忽地蒙雨上前拉住喜帕一角,盯着她的眸子,道:“刚才还说你不错,你现在就做傻事了?我千辛万苦跑进来,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懂?”
“懂得什么?”他哪里千辛万苦了,以前不是说过对太子府了如指掌吗;他又哪里苦口婆心了,说的都是她秦卿知晓的事情了。
蒙雨双眼一翻,一副你当真不可救药的样子,说道:“自然是和我走!”
“为什么?”
蒙雨一把将喜盖抢过来,道:“你此刻不和我走,等会事情会闹得更大!”
秦卿淡然一笑,伸手过去就要将喜帕抢过来,奈何蒙雨死死抓住不松手,秦卿笑道:“那我还真想瞧瞧这事情闹大了会是什么个场面!”
秦卿手一紧,见蒙雨仍旧抓住不放,她便松开手抱胸无语道:“真是奇怪,人家破坏婚礼都是直接抢新娘子,你倒好,直接抢走我的喜帕,你以为缺了这个我就成不了亲了?”
蒙雨闻言,手立时松开了。
盯着蒙雨难以置信的眸子,秦卿心里自然也是囹圄晦暗,天知道她多想和他离开这个牢笼,可是此时此刻,她怎么可能弃父亲于不顾。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的道义有多深,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要护秦老相爷的周全。
V14 兵临城下
午时,整个沧都都是张灯结彩,恍若盛大节日一般。夹道中间,鼓乐喧天的迎亲队伍,从太子府一路蜿蜒,已经遥遥可闻。
迎亲队伍远远而至,八个衣着艳红的威武大汉,抬着一乘品红锦缎,流苏翩翩的大轿,前方放铳,后方放炮,大红灯笼开路,一路喧哗中,在“芙蓉殿”的门口停下。
蒙雨仍旧立在秦卿身边,默然听着这喜庆的乐声,忽道:“现下已然午时,你若然踏上那轿子,两国之间的史实怕是要重新改写了。”
门口人影攒动,喜娘就要推门而入,秦卿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绣着大红的牡丹的绣鞋,一时停住,问道:“为何?”
蒙雨身形一动,隐在屏风后边,只余他的声音在秦卿耳边道:“因为他迟早要带你走,迟早的事情。”
不知是此时太子的身份高贵,婚嫁礼节极是繁复。此刻镜子反射的光亮照在秦卿蒙着的脸上。她确实是愣住了,蒙雨此番前来,算是排头兵,以他的意思,像是还有后招似的。
门口有人敲门,只听得那喜娘笑问道:“主子可好了,迎亲的轿子到了!”
秦卿盯着门口,对蒙雨道:“他说的事情,我都会办到。只是现下我秦府被灭门,我怀疑我父亲还在太子府里,你说过你对太子府了如指掌,只求你帮我查实,我父亲究竟被关在哪里了!”
门被推开,那喜娘远远一瞧,立时急道:“哎呀我的主子啊,这喜帕怎么落地上了呢!”言罢,赶紧上前拾起帕子,为秦卿盖好。
喜帕落定之时,秦卿耳边忽听见蒙雨淡淡的声音:“好。”那么一瞬间,她确乎是心安了。
纵然鞭炮之声,如春雷惊日,直冲霄汉。城中百姓,无不摩肩接踵的翘首以盼。
耳边隆隆的喧哗声响,秦卿此刻仍是端坐在轿中,心中百感交集。忽的轿身一停,轿帘晃动漂浮着。倏忽一阵忐忑滑过心尖,遥想着此刻在外的男子,那阴郁难测的暮澜修,又是一阵异样的感觉。
忽的那坚毅爽朗的身影浮现在她面前,那个曾经对她说过,要她做他的皇后的男人。他让蒙雨来做排头兵,那他会在哪里呢?
思及这般,竟是眼圈也红了,秦卿赶紧抬起衣袖拭泪,却叫这锦绣深线割的她脸颊生疼。真是奇怪,难得流泪的她,竟然在出嫁的时候这么戏剧性的流下泪来。
只一会,帘子便被掀开,一个极纤小的手掌从轿前扶迎秦卿,是个四五岁大小的女孩儿,她轻拉着我的衣袖三下,我叫喜娘搀扶着缓步出轿。
迎面是大红毡铺得的大路,到三层步阶,直上正殿。
跨过一个朱红的马鞍,喜娘便将一结花红绸交到她手里,望着手中花绸,再抬首,帷幕隐约,良人身着玄黄的喜服,隐隐透出红艳的里内。眸子清亮,灼灼望来。
秦卿手中紧紧握着花绸,在花绸另一头,向下便看到一双侧边镶了珠玉的墨黑靴子,大红的缎袍下摆,金丝绣着龙纹蔽膝。
暮澜修,站得定然,笑语看着盛装的她。
跟着那双靴子,步上台阶,一层一层。沿着红毡缓缓行到厅堂正中,只听得言笑晏晏。,
赞礼官大声道:“行庙见礼!乐起!”登时,笙竹管箫,钟鼓磬铂,庄重却又喜庆的礼乐在偌大的殿内热闹奏起。
秦卿低着头,看着脚下那双绣花鞋。此时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竟然什么也听不见似的。脑海里只浮现出蒙雨方才说的话来——两国之间的史实怕是要重新改写。
怎么写?还不都是做主子说的算!
乐声未绝,赞礼官又高声道:“帝,后,皆跪,上香!”
秦卿一愣,忽想起今天也是他暮澜修登基大典,恐怕早在午时行礼之前就结束了。那么此时,他倒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了!
秦卿手中仍抓着红绸,叫喜娘牵引着,将三束高香插向紫金香炉内,一时檀香四溢。
赞礼官再道:“帝,后,叩首!”
虽然喜娘就在她身边,可秦卿就是站定了不动。暮澜修的手隔着宽阔的红缎袖忽地抓住她的手,微有凉意,微微一紧拉着她缓缓拜下。
“一叩首,升,平身,复位!跪,升,拜——”
秦卿只觉得手腕生疼,叫暮澜修狠一用力,跟着跪了下去。
“二叩首,升,拜——”
她明明连头都没动弹,赞礼官却遥声继续道。
“三叩首,升,拜——啊!”忽地,赞礼官一声尖叫,立时像是被封了口一般,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愕地跪倒在地。
秦卿仍旧跪在地上,只是感觉到暮澜修渐渐收回去的手。
她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秦卿一敛眉,立时伸手扬开头顶上的喜帕,回身一看。
只见蒙雨一袭厚重的云黑墨纹的使服,这是四国之间常见的使君服饰。他风轻云淡,双指紧紧相扣,捏住一封上了金漆的信。
他深深看了正缓缓回过身来的秦卿,又笑着看向铁青着脸色的暮澜修,道:“在下北启使臣。我国君上得知沧主大婚,特来恭贺!”
言罢,手腕一转,那封信便似利剑一般直直地飞向暮澜修。
暮澜修倒也镇定自若,伸手便夹住信件。眸光晶亮,却依旧含着笑意道:“贵国有心,劳烦使节就座,容朕与皇后完成大礼。”
蒙雨倒是不动声色,只说道:“大礼现就可放下,还请陛下先看信件再说。”
一边观礼的臣子早就看不下去,立时上前怒道:“不过是北启的使节,怎么可以这般无礼,中断我陛下的大礼不说,竟还能这般放肆!”
蒙雨倒是一副我没听见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暮澜修,那眸子里满是笑意,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暮澜修阴沉着脸,盯着手中的金漆信封。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撕开封口,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黄页,竟还有一封书信!
秦卿冷眼瞧着暮澜修的神色从兴奋激动到阴沉昏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那封被他慢慢打开的信件上,她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单是瞧着暮澜修的神色,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对她而言,不会是什么坏东西。不然的话,那蒙雨看着自己的眸光,会如此之激动?
趁着四下无言,秦卿环顾四周,总觉得身后有股炙热的目光,烧灼着她,难受之极。转身望过去,竟瞧见暮回雪,泠然孤寂的身影。
一夜之间,他竟是如此憔悴。看他神色,似乎已经从小桃儿那知晓了暮澜修的伎俩,可这个呆子,竟然还是来了。
当真是不怕死吗?
四目相对之下,那小子眸子里竟是难以言明的高兴。果真是傻小子啊,秦卿心里一片柔软,就好像回到当初,每每瞧见他,便会不由得心安。
众人攒动,唯有他们相视默然,淡笑不语。
纵然被她弃,为她利用,他却始终这般不离不弃。世上能得他一知己,秦卿今生倒当真是无憾了。
正此时,暮澜修狠狠一甩那封黄页,迅速将里面的信封取出,急着察看。暮回雪转眸看去,忽地脸色一黯。
朝堂之上,见者无不抽气。因为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