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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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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哽咽,戚彤双眸微微泛红。“媒仙馆待我们兄妹恩重如山……”

“有什么需要,别客气,尽管开口。”司马夫人安慰地拍拍她。

“谢谢夫人关心。”演技炉火纯青,连戚彤都被自己骗到。

“薛姑娘,我家主人要我来,请你移驾到花园。”

“他凭什么见我?”薛宝贝素来骄纵,目中无人,坏到骨髓里。

“画丹青。”媒人提供女方丹青给男方过目审核,是规定。

“你没看到我正在刺绣吗?”柳眉一横,有如凶神恶煞。“跪下!”

“什么?跪下?”戚彤脸青唇白,仿佛五雷轰顶,浑身一阵不寒而栗。

“你不跪,这针可是会刺瞎你。”薛宝贝手持绣针,往她眼瞳节节逼近。

戚彤一惊,膝一软,忍辱负重地跪不说:“小的知错,请薛姑娘高抬贵手。”

“我只是想用你头上的包,很适合我插针。”薛宝贝笑得好开心。

这是一间华丽的绣楼,兽炉薰香袅袅,蓝羽云帐飘飘,敞开的窗户还有丝竹管弦声传进来,气氛虽好,但却没有人面带笑容。

其实不只戚彤受辱,其他丫鬟也难逃魔掌,每个人跪在地上当针线包,任由薛宝贝欺压。

绣架就在眼前,是一幅百色凤凰图,绣工佳,栩栩如生,只不过构图有些不对,男追女、凤求凰才是正常,怎么会反过来呢?

她懂了!薛宝贝已有意中人,难怪她连看一眼司马乘风都懒,就算看了大概也看不上他,像她这种眼高于顶的女子,哪里瞧得起他的职业?

原定的计划行不通,她得赶快想别的办法,免得落到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害得自个儿小命不保……

半响,薛宝贝突然质问她。“你觉得如何?”

“小的怕说错话。”戚彤紧张得颈后细毛湿如沾露。

“说,只要不说谎,我就不会惩罚你。”薛宝贝狠话说在前头。

戚彤小心谨慎地说:“凤求凰是天经地义,可惜这幅绣图是凰求凤。”

“你说对了,这幅图代表我的心事。”薛宝贝幽幽说道,百感交集。

“这桩婚事最好能由男方主动。”戚彤突被扶起,还是薛宝贝亲手所为。

“谁敢说我嫁不出去,我就割谁的舌头!”薛宝贝梭巡四周警告。

“薛姑娘想要谁来提亲?”必定是个青年才俊,人中之龙。

薛宝贝细心地拔除戚彤发髻上的绣针。“新科状元。”

戚彤面有难色地说:“我记得……状元也姓薛,同姓不婚是规矩。”

“无妨,我可以改从母姓,避开规定。”钻律法漏洞,确实可行。

“为了避免触犯同宗不婚的规定,需要调查两位的宗亲有没有关联。”

“不用调查,就算同宗,只要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薛宝贝心意坚决。

不婚的规定有七条,扣除上述两条,还有逃妇不婚,居丧不婚,官民不婚,良贱不婚,士商不婚,剩下这五条,目前看来并无抵触的迹象,接下来就要由媒人,也就是司马乘风出面,进行议婚的工作。

议婚步骤繁琐,俗称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以薛宝贝胸有成竹的气势看来,除了纳采,由媒人代表男方到女方家提亲,其他五礼早已备妥,恐怕连新房和花轿都准备好了,这无疑是她已经张开双腿,就等新郎快快来洞房花烛……

反正说媒的是司马乘风,说不成媒,被砍头的也是他,跟她无关。

“包在我家主人身上。”戚彤一口答应,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微笑。

“你跟我很投缘,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薛宝贝拿出首饰盒,收买。

“谢谢薛姑娘。”戚彤信手拿了根金步摇,往怀里塞去,没留意到虎视眈眈。

薛宝贝客气地说:“我这儿有张丹青,是画圣为我画的,麻烦你转交给媒仙。”

“恭敬不如从命。”戚彤接下丹青,起身一福。“小的告辞了。”

“恕我不送,你慢走,好走,路上小心。”薛宝贝叮咛,礼多人不怪。

离开薛府,裹着夕阳的雪衣一片橘红,不适合赶路,策马转往客栈投宿。

第六章

入夜后,雪继续下着,来客栈喝酒暖身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扰扰,独独听不到司马乘风的声音。

他的眼神就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说不出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这个样子很诡异。

一个平常多话的人突然不说话,其中必有诈!看他举杯含酒在嘴里浅尝,一杯接一杯,酒精渐渐浮上他的脸颊,仿佛抹了一层淡淡的困脂,五官更显得俊美,令人目迎不暇,魂儿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走,一股倏忽而来的心情,使她好想好想化成飞蛾,扑向他怀里,倚着他胸膛,聆听他心跳,感受他体温……

砰地一声,一个醉汉撞到桌角的同时,筷筒应声而倒,竹筷四处进散。

戚彤弯下身捡拾,心神不宁,一个起身,没注意到他靠得那么近,撞在一块。

又是这招!吃她豆腐!

她想插他耳光,但他脚跟一旋,从她面前消失,看样子是急着要去茅厕。

趁他不在,赶紧定定神,并为自己胡思乱想找到解答——一定是酒味影响了她的思绪,酒不醉人,人自醉,准是这样没错!

待他回座,两人继续冷战,连雪人都会被他们冻成冰人!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最后戚彤还是按捺不住,再不说话,她会牙痛。

“我用看的,你的发髻松散,裙上有线头。”司马乘风一目了然。

“我跟薛姑娘一见如故,边刺绣边玩乐,开心得很。”戚彤偏不让他得意。

司马乘风直视着她,深邃的黑眸透出一抹少有的冷峻。“她威胁你?”

“没有。”戚彤毫不逃避,目不转睛地正视他,眼神澄净无波。

“她利诱你?”司马乘风微微蹙眉,表明不满她睁眼瞎说。

“没有。”无凭无据,只有笨蛋才会不打自招。

“那这是什么?”司马乘风从怀中抛出一物。金光闪闪。

“金步摇……”似曾相识,戚彤手捣着胸口——扁的,是她的金步摇!原来那一撞,比吃豆腐更可恶,将她藏在肚兜里头的金步摇偷摸走!

这么说,她被侵犯了……看看他现在的嘴脸,做贼的喊捉贼!她失去的不只清白,还有尊严。

她一个伸手,想要夺回金步摇,却被他挡掉。

他还手了,他终于露出狰狞的本性了,他不是一向任由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

难道他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感到受伤,只好用不屑武装自己。“懦夫才会打女人出气!”

“说!她要你做什么?”从他凌厉的眼眸中,流露出深刻的担忧。

“是要你……负责去请新科状元来她家提亲。”戚彤不敢违背地说。

“糟糕!”司马乘风如遭雷击,身子瘫靠着椅背,眼神混乱。

“有那么严重吗?”瞧他一副胆小的模样,教人瞧不起。

司马乘风狠白她一眼。“状元早就有妻室了。”

“我、我哪知道!”戚彤两手一摊,把烫手山芋扔给他。

“我这就去薛府,回绝所托。”司马乘风拿着金步摇,急急起身。

“慢走。”戚彤拿起筷子,一点胃口也没有,唤来小二打包,打算送给野狗吃。

回到房里之后,她不想洗澡,也不想脱鞋,直接上床,眼睛睁得大大的,了无睡意。

睡不着,不是担心他,是天色太亮,是楼下太吵,是床板太硬,但再硬也比睡钉板好,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带着满脸的钉子回来。

她好不甘心,枉费她聪明一世,居然出现糊涂一时的失误,上了薛宝贝的当!

这件婚事,难以两全其美,不是得罪薛贵妃,满门抄斩,就是得罪状元,家破人亡。两相比较之下,状元的杀伤力比薛贵妃小得多了,至少仆人可以保住性命,而她将会比仆人更早逃之天天,船过水无痕……

虽然她不认识状元,但薛宝贝会看中已婚之夫,看来这个状元必有过人之处!

眼睁睁地看着一名优秀的人才落人虎口,还是她推他的,她无法下内疚。

害人夫妻离异事小,国家损失栋梁事大,她拿什么脸回将军府?见爹娘?拜列祖列宗?

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下百次,窗外已黑如泼墨,万籁俱静。

忽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跳下床,拉开门,他正拿着油灯走来。

“怎么样?”烛光黯淡,仿佛被他脸上的阴影吸取光晕。

“薛府上下,一口咬定你偷了薛小姐的金步摇。”司马乘风说。

“什么!明明是她送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戚彤百口莫辩。

“她给我两条路走,一是让你去吃牢饭,二是由我去说媒。”司马乘风叹道。

“我叫我爹……”戚彤忽地咬住下唇,及时收口。

大势已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可恶!薛宝贝蛇蝎心肠,她早有耳闻,却故意不说,无非是想陷害他,怎么也想不到结果会演变成自作孽。

她活不下去,薛宝贝也甭想长命百岁!她要报仇,她要雪耻,总有一天,不假他人之手,她要亲手杀了她,以免连累无辜。

薛贵妃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何况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皇上!

让她担心的是,娘承受不起这种打击。没办法,养子不教,父之过……不不不,不怪爹,爹为国为民,是伟大的,要怪就应该怪老师,教不严,师之惰,只顾着按月拿束修,对她逃学一事绝口不提,是老师误了她一生。

还有,方果也要怪,每次她闯祸,他都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用担心,还常常拿将军府的千军万马当靠山,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军队又不是她家的,就算真能赶来长安救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山海关外的敌人不杀进城才怪!

总不能为了要替她一个人擦屁股,而让生灵涂炭;就算爹肯,她也不肯。

反正牢饭也不是没吃过,还不难吃,除了饭有点硬,肉有点腥,菜有点酸,汤没得喝罢了。再说,偷不是大罪,坐牢就当闭关,修身养性个几年,出来后照样活蹦乱跳……

突然一阵酸楚涌上,一想到坐过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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