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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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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枫自幼习武,警觉性强过常人,门口人影闪过时,早就崩紧了全部神经。也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手指轻弹,拿枪的手已经横了出去——

夏芊衍才跨过半个脚,吓的连忙抽身,远远站着看了屋里一眼,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扑扑直跳,满脑子里只记得穆枫那双戾气的眼睛和她的三秒对视。

孩子从睡梦中惊醒,哭声越来越大,褚莲疼不过,转头问他:你不管妍妍了吗?妍妍哭了……

穆枫梗着脖子喊:奶妈呢?奶妈在哪儿?把孩子带走!

范乳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循着孩子的哭声,就已经料着事情不妙,蓦然见到穆枫拿枪抵着少夫人的脖子,早已吓的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磕到床沿,小孩子见了熟人,伸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比划着……

褚莲回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奶妈,把宝宝先抱走……

脚步踢踏,场面混乱。院子里,惊起一摊雀鸟,惊散了四处飞,叽叽喳喳,好不闹腾。

妍妍挥舞着小胖手,奶声奶气地发出几个单字音:

妈——妈——妈妈……

奶妈抢了孩子,跌跌撞撞地跨出门槛,众人散开,谁也不敢肆意闯入,承担穆先生的盛怒。

他掏出一枚塑封的芯片,抬手轻摁,布控的警戒拉下,整间中屋被飞走的电子线千缠百绕,帘幕重重,光影在旧木制的雕花门楼间晃过,一层玻璃,隔着敞开的木门缓缓落下,终于隔绝了外面光影流岚,鸟鸣啁啾。

两层玻璃之间,夹着一道真空层,严丝合缝,屋里屋外,传不出一点儿声音。

警戒终于开窍,大手木楞地拉过木质门,帘幕一重一重滑下。屋子里静悄悄的。

你想干什么?褚莲挣过头,眼睛死死瞪着他。

干什么?他脸上渗着惨白的笑:你不是说你不管穆先生的风流韵事吗?他掐着褚莲的下巴,笑意森然:穆先生和太太风流,你管得着吗?

帷帐重数落下,春波潋滟,乍暖的光阴在一寸触肤可及的温柔里,打着旋儿,悄然炸开。

惊了寒鸦点点。

他打横把她抱起,像弃物一样丢在床上,喉咙口蹦出沙哑的音:

老子偏要和一个死人争!偏要!

作者有话要说:  偶吧。。。

这边帘幕无重数,温柔乡里情多多。。那边老太太已经急火火地赶来了。。

小枫哥你看着办吧。。。。

正文 第9章 莲灯(1)

穆府北构西折的假山石缝间,一应依着江南庭院的风格构建,流水淙淙,只要有水的地方,点起数盏莲灯,光影晃动在盈盈绿水间,似一叶扁舟,飘飘忽忽驾着绿波,婉婉而下。

每年如此,这水莲灯,要亮透三天三夜。灯熄时,才是穆家老宅中锣鼓震天的狂欢大戏。伊始,穆家少奶奶生辰做寿的盛宴,才正式拉开帷幕。

点灯的第一夜,他在小轩窗侧,对着一盏哭泣的玲珑心,伤透了脑筋。

是我错了,阿季,你好好吃饭,以后你不叫,我再也不来了。好不好?

三藩教父,对着一个女人,局促赔小心的样子,真叫人发笑。可是他不敢再进一寸,那个女人,流两滴眼泪就要了他的命。

他起身,来回踱步。穆昭行的人已经催了三遍,他挥手一瞪眼,把来人吓的腿发软:告诉‘他’,穆先生忙着,等不及了就滚蛋!

那个他,意寓隐晦,褚莲知道,穆枫忙的脚不点地,时近她的生日宴,早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府上人数杂多,往来者非富即贵,甚至还有黑影子身份的神秘客,穆枫平时称兄道弟的老友都是联邦政府幕后高位者,一个信息的错遗,可能都会让他在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较量中踩落脚,跌下一跤,垂涎的美味落了他人的口。

她不敢再折腾他的时间。

小枫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我。

穆枫心中惊喜陡然炸开,一句小枫哥开口,万事好商量:你问,我有话回话,老实着。

她抬头望他:穆成是你杀的?

穆枫脸上笑意散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枫哥说不骗我。她很聪明,知道穆枫吃这一套。

他背过身去,辗转踱步,很久,才低沉说道:阿季,不是什么事你都需要知道的……你生在这里,有吃有喝,不好么?只要你开口,要做什么,要玩什么,三藩任你折腾……你去哪儿,九哥陪到哪儿,我……

穆枫话还没说完,被褚莲生硬地打断:我是九哥养的雀儿鸟儿?任我飞的再高,闯的再狠,都逃不出三藩这铁笼子!九哥高兴了就捧着,不高兴了就……就……她咽声,让自己不堪的话,说不出口。

就怎么?他听的很认真。

就跑褚莲这儿来……把……我当泄/欲的工具……九哥就是这样爱我的!她转头,眼泪晕开了胭脂,也糊了声线。

泄/欲?穆枫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机锋似剑:老子有的是女人!犯得着跑你这儿来贴着脸赔笑?老子看你脸色受你气,老子乐意!怎么?你不乐意见我天天巴巴地跟着你跑?拆两份文件打两枪野鹿解手馋,都心惊胆战地想着褚莲今天在干什么褚莲高不高兴!老子合该天天牵心挂肺,天天想着你也比不上那个死人地下一躺,黄土一盖是不是?!

你再吓唬我!你再敢拔枪试试?!褚莲失声大哭,小拳头疯狂地擂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你去找那个俄罗斯女人呀!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你女人都排队等到加利福尼亚海港了,你还跑我这儿来讨气受?

我欠你,他声音逐渐缓和下来,结实的臂弯圈住她瘦弱的肩膀,阿季,我记着,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十一岁就敢为我开枪……他的声音很轻,埋首蹭着褚莲的脖颈,丝丝滑滑,女人的温润在心底化开,他的声音磁的能够催眠:阿季,你打枪又狠又准,要是再敢让我拈酸惹醋,不如开一枪,叫我太阳穴崩花,死在你手里,做个有名有实的风流鬼……

她扑在他怀里,嗤地笑了:有胆崩了三藩教父,我还要活不要活了?

穆枫抵着她的脖颈,热气丝丝上涌,在她面前,威严全无,就像个平时犯懒讨糖吃的小孩:

阿季阿季,你这样惦记他,有时候真想……死的那个人,是我……

水莲灯一脉一脉流过,随波逐下,在盈盈夜风里,和着皎透的月光,蓄意迎凉。

她扑在窗前。妍妍小娃娃都两岁了,她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百无聊赖地剪烛芯玩儿。

老夫人派人来叫吃宵夜,她捂着困倦的眼睛,醒了醒神,带了两个房里贴身的家人,便出了风榭轩,向老太太那屋子走去。

她向来听话,这种内室的聚会是推不得的。马上就是幕府每年最盛大的节兴——甚至挂着她生日的名号,往年的旧家大族在三藩大聚会,必然出动警戒无数,早几天做准备,老夫人对内室训话搭腔也是难免的。

果然不出所料,进了老夫人的小戏园子,一府女眷都在。她再不管外事,也毕竟是顶着名的当家少奶奶,众人见她来了,不免有些局促,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很懂事地起身问候,她也一一点头微笑致意。

穆枫居然也在。

穆先生身边的位子自然空着,那是她的御座,谁也不敢占。

她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旁座,才走过去,将将提着裙子坐下,那人已经凑了过来,微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位子给你留着,还犹犹豫豫要看,不肯来的话,我从水牢里把那俄罗斯美人提出来凑个座行不行?

这几天她和穆枫关系有所缓和,内闱刚刚亲热过,此时想起来脸上仍是一片红云,见他说话不正经,压着小团扇凑了半个脸过去,也跟他凑趣:母亲要是同意的话,我没意见,只怕将来抱着一个混了血的洋囡囡,母亲比谁都急,到时候退货还肯不肯?

他大笑。小夫妻两难得这样亲密无间,挨着肩说了会儿话,就引来一众目光。

老夫人远远也见了,眯着眼睛笑:偏那戏文里唱螽斯衍庆,‘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眼下就有人遂了戏文的意思,偏我老婆子抱着孤孤单单的乖乖小孙女儿——白犯愁——白犯愁呀!

众人被老夫人取笑的话逗乐了,女眷们斯文,掩嘴嗤嗤的笑。

一桌上,偏有几个年纪颇大的中年姨婶亲眷,听着这话犯了愁。

穆枫的婚事子嗣,关延甚多,盘算重的,心机多的,自然有各家的考虑。

——母亲点的什么戏呀?我可没听过盘算‘螽斯’的戏文……

盘算给我们听的——你听着就好,我全意配合!穆枫推了一盏茶过去,被自己夫人狠狠瞪眼,连忙笑脸相陪:母亲说的也对——妍妍一个孩子,是孤单了些……

谁要你配合啦——她撅着小嘴,犯小性子,举杯优雅地品香茗。

穆林穆榕那桌女孩子嫌老戏烦闷,凑了一桌嗑瓜子闲聊,帷幕隐隐绰绰地挂起,能看得见人,却不能分明地看见女孩子在做什么,只要压低了声音闲聊聊,并不妨碍外面看戏。

哎——叫人听这些沉闷的戏文,倒不如去看皇家戏院限时上映的莎士比亚戏剧——

一听这声音,便是不爱这些老派文化的穆林,她念书跑的很远,撇开了家世照拂,大学时独自一人去闯荡,很有自己的想法。

好莱坞最新的谍战片才好看呢——全美首映……

听听,敢情白倩你大老远跑加州来,就是为了赶上全球首映礼?让你哥带你去呗,看他怎么说?穆林沉着嗓子,学男人说话的样子:看谍战打翻枪?老子地下赌场天天真枪实弹,要不要带你去看?一杯茶水坐着管够半天——看到子弹穿肩肠穿肚烂……

女孩子们哈哈大笑。像雀鸟一样年轻清亮的嗓子,串着不远处戏文的音律飘出——

突然有人提议道:不叫褚莲嫂子过来坐坐?一块儿说说话更热闹……

穆林和褚莲关系要好,心思很活络,逮着机会不取笑她个八八七七,心里便不快活。小丫头嘿嘿笑着:叫她干什么?她和九哥探讨‘螽斯’呢——叫我们妨碍!

一桌女孩子笑的都趴下,引的穆枫看过去——

拉着褚莲的手就去她们那桌拜会。穆枫平日里严肃,不常见内室的女眷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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