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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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掀了掀眼皮,见金盏动也没动,知道她是不想接手,春困秋乏嘛,谁都有惰性,只好披了衣服起身,开门看时见是个生面孔的丫头,手里撑着伞,外头秋雨还有些连绵,带着满身的水气向罗扇笑道:“我们奶奶想喝碗粥,烦劳妹妹起个灶。”
“姐姐别客气,是我当做的。”罗扇连忙笑着应了,抄起门边的伞关上门出来,“姐姐要是不耐烦冒雨来回走,不如就到伙房等我一等,我很快就能做好。”
那丫鬟闻言似有些不愿,毕竟伙房这地方在她们看来腌臜得很,又是油又是烟的,罗扇也不勉强她,因而又立刻笑道:“或是过上一刻的光景姐姐你再过来?”
“我再过来罢,记得不要甜粥,我们奶奶最怕胖。”那丫鬟笑着说罢转身回内院去了。
怕胖还吃宵夜?罗扇挠挠头,生火起灶淘米烧水。唔,怕胖啊……那就来个瘦身降脂减肥粥好了,用料很简单:荞麦、粳米、鸀豆上火同熬,至浓稠即可出锅,荞麦粳米是粗纤维食品,可以降血脂、清肠道,鸀豆能够排毒,三品合一,减肥降血脂,还能排毒养颜。
虽然表少奶奶没有要点心,但是总不好只送碗粥上去,但凡主子只要粥的情况下伙房都会配送一样点心的,这是惯例了,所以罗扇又用面粉鸡蛋黄油芝麻和着牛奶烤了几个经她改良过做法的老婆饼。
差不多做好的时候,那丫鬟也正好撑了伞过来,却不进屋,只在门口冲着罗扇笑道:“有食盒么?妹妹拎上同我一起去趟内院罢,我这一手撑伞一手拎着灯笼,没法子再提食盒了,只好劳动妹妹走一趟了。”
这个……罗扇实在不想在以表少爷为中心的方圆一百光年内出现,但是人家丫头说得也是常情,确实没多余的手舀食盒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那丫头打着灯笼走在前面,罗扇一手撑伞一手拎食盒跟在后头,进了内院来至东厢廊下,见几间屋子里都灯火通明,大晚上的这两口子怎么都这么精神?
那丫头收了伞,接过罗扇手里的食盒,推门就进了屋子,开门的一刹那,罗扇看见堂屋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身边丫头婆子一大堆,倒把这里弄得不像在白府的庄子上,反像是在她自个儿家里一样前簇后拥派头十足了。^/非常文学/^
门很快就被关了上,罗扇因此并未能看仔细那表少奶奶的相貌,再说长得美丑跟她又没半毛钱关系,于是转身就准备回外院去。一阵冷风夹着秋雨兜身扑过来,罗扇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偏头看了看上房,已经熄了灯,再回头看看身后的东厢,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有家有室,有温暖的灯光,有饭吃,哪怕外面是凄风冷雨,心里也是舒暖的吧,罗扇有点想奶奶了,她实在讨厌雨天,雨天总会让脆弱的人更脆弱,孤单的人更孤单。
慢慢地摸着黑往回走,才一迈进伙房门,罗扇就愣住了,见灶台前面她经常坐着的那个小马扎上此刻正坐着个人,身上穿着中衣,已经被雨淋了个透,和披散着的头发一起贴在背上,脚上趿着的鞋子也沾满了泥水,一见罗扇进来便抬起脸来露着白牙冲她笑,然而看清罗扇的脸后不由也愣了一愣,好笑又纳闷儿地道:“怎么了丫头?怎么哭了?”
“没,是雨飘脸上了。”罗扇抹了把脸,“爷你这是干什么?表少奶奶来了你还不知收敛?赶紧回房去,让人看见小婢就没活路了。”
表少爷转回头,往灶里添了几根柴禾:“有爷在,谁敢不给你活路?爷睡不着,过来找你说说话,来,丫头,坐爷身边儿来。”说着拎过旁边的一把小马扎放在自己身边。
罗扇只在门口站着,冷着脸道:“爷这是逼我把表少奶奶请过来呢?”
表少爷突然狠狠地把手中的柴禾往地上一
摔,豁地站起身瞪向罗扇:“她是你哪门子的表少奶奶?!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关她什么事?!是她死乞白赖地硬进了我卫家门,爷我要怎么对她活该她生受!你想把她叫来?好啊!叫来罢!爷正好告诉她,你罗扇就是爷这辈子的心头好,她要么同意和离,要么就迎你进门——去叫啊!”
罗扇这是头一回见这位一直都吊儿郎当的风流表少爷生气,一张俊脸气得发青,敢情儿过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来着。
“你们夫妻的事与我无关,甭掺和上我,你是爷,我是奴,你想把我怎么着我当然没法子反抗,像我们这样的人,求生不得起码还能求死,爷你要是就为了把我逼到那一步,你就随便任着性子来罢,我罗扇连死都不在乎了我还在乎你怎么作践么?!”罗扇冷冷地说着,心情也着实糟糕透了。
表少爷闻言愈发气得眉目俱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突然大步迈过去一把就把罗扇拎了起来扛在肩上,转头就奔了南墙上的窗户——南墙的窗户正冲着整座院子的外面,表少爷推开窗扇带着罗扇就跳了出去,外面正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表少爷也不择路,只管扎着头扛着罗扇往前走。
也不知在这铺天雨幕中走了多久,表少爷脚下突地一绊,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带着罗扇一起摔在了地上,好在地是土地,如今被雨泡的全是泥,摔在上面也不觉得有多疼,表少爷整个人正好摔趴在罗扇身上,索性也就不起身了,只管狠狠地搂着罗扇,恨不能把她揉碎了吞下腹去。
罗扇被箍得喘不上气来,四肢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了,只好逮住表少爷的耳朵一口咬过去,表少爷偏过脸来吻住她,不顾她的撕咬,吻得疯狂又残忍,直到察觉罗扇渐渐停止挣扎,小小的身子在他的身下瑟瑟发着抖,这才回过神般连忙移开唇,翻身坐起把罗扇从泥泞中拉出来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
“扇儿……扇儿……对不起……爷不该冲你发火,别哭,乖,别哭,你若生气就打我罢,抽我耳刮子,狠狠抽,实在不行就上脚,只要别踹命根子,其它地方随你怎么收拾!乖,扇儿,别哭,你这一哭爷的心都酸了……”表少爷后悔不已地蘀罗扇擦去脸上的水和泥。
罗扇是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块尖石头在刚才摔倒的时候正扎进了她的屁股,现在她整个屁股都没了知觉,她不敢想像回头去看郎中的时候自己的屁股被一个猥琐的老头子上下其手的情景——就算男郎中不允许看女子的身子也不行啊,总不能任这个屁股自生自灭吧?!上药包扎什么的小钮子也不会啊!——这个朝代有没有女郎中啊?!
罗扇气到了极点反而没了脾气,她现在只把表少爷当成一坨泥或是一坨牛粪,糊着她臭着她,她回去洗洗干净也就是了,只是屁股……短时间内她没法子再做饭了吧?这么关键的时候,被金盏夺宫成功她就全完了,赎身的钱也一把火烧没了,她,金瓜,小钮子,三个人又会被赶回南三西院去,这一次回去只怕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表少爷正悔恨万分,紧紧抱着浑身颤抖的罗扇坐在雨里泥里心乱如麻,望着黑暗的远处出了一阵子的神,低下头来在罗扇的耳边哑声道:“扇儿,爷带你走好不好?走得远远的,跟这儿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断个一干二净,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爷娶你为妻,咱们摆地摊儿,卖面条,吃糠咽菜也无所谓,只要没人干涉咱们,让咱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爷愿跟着你一辈子住草屋,好不好,扇儿?”
罗扇有些哽咽,她也不是铁打的心肠或是历尽了千帆看破了爱恨,她也会被感动,她也是个在期待浪漫爱情的普通女人,她也渴望被人宠被人疼被人不顾一切地在乎着,可是……
罗扇抬手拍了拍表少爷的肩,强扯出个难看的、分不清是哭是笑还是鬼脸的表情轻声道:“逃避不是办法,你纵然逃到了天涯海角,心里一辈子都会有这么一个疙瘩,高兴时显不出什么,孤独时它就会硌得你生疼。家再让你感到拘束沉重,也终归是生养你的地方,是你最忠诚的庇护。爷,想法子扭转比想法子逃跑要好,是不是?”
“不想扭,不想转,什么都不想!爷就想和你在一起!”表少爷把头埋在罗扇的肩窝儿,居然像个小孩子般耍起了无赖。
你……老娘才是小孩子好伐?!这年头连撒泼扮萌都有人跟你抢着干!
“爷你出来这么半天,表少奶奶难道发现不了?”罗扇没办法,只好抬出表少爷的老婆给他泼瓢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爷从南边厕室跳窗出来的,爷把北次间给她睡,爷睡南次间,门我都从里面插上了,她从哪儿发现去?!”表少爷赖在罗扇肩头闷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表少奶奶?既然娶了她进门就该负起当丈夫的责任才是!”罗扇掐他胳膊想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他也只哆嗦了两下,硬忍着就是不肯放开罗扇。
“这门亲是我爹给定的,成亲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她,人也不是我娶的,拜堂都是我二弟蘀我拜的,圆房我也没同她圆过,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子。她家里是我们那边的大户,同我家有生意上的来往,那年他们家捞着一宗大买卖,我爹想从里面分杯羹,厚着脸皮上门数次,好话说尽,结果——也不知她在哪儿见着过我一回面,上赶着要嫁我,他爹就以这个为条件逼我娶她,我们家老爷子又是个见钱……唉,子不言父过,反正,就这么把他儿子我给卖了,换回一宗大生意,外加一个倒贴的儿媳妇!”表少爷边说边恨得牙痒,双臂不由得又将罗扇抱得紧了紧。
罗扇一是拗他不过,二是确实淋在雨里冷得牙齿打战,只好这么将就着,对表少爷万事不能自主、人生听凭摆布的遭遇也深感同情,某些程度上来说,他和她其实是一样的,都想获得真正的自由,都想自主自己的人生,被人操纵的感觉罗扇自从穿来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因此她很能理解表少爷的心情,甚至表少爷比她更惨,因为操纵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至亲,这让他根本无从断绝和摆脱,要么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