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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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女替苏挽月拍了几下背,苏挽月重重咳嗽了一阵,稍微缓过劲来说:“反正我死期将近,既然来到这里,当然要亲口尝一尝这里的美酒才甘心!就算被烈酒呛死了,也不枉我走这一趟!”
渔翁貌似不经意地说:“皇宫里多的是山珍海味,你既然见识过全天下的珍奇之物,难道还会在意这些山野之地的东西?”
苏挽月叹了口气说:“你不懂。皇宫确实有皇宫的好处,但也有坏处。那里不适合我,就算整天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也吸引不了我。”
“你若不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又岂会惹来杀身之祸?”渔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皇宫固然是锦绣繁华之地,却也是危机重重之地,多少人以为可以谋求富贵前程,最终却白白赔上了性命。”
“他们要杀我,未必与太子有关。”苏挽月侧身望了眼渔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贵妃所忌惮的,并不是我能够帮太子多少,而是我不肯与他们同路、做他们的棋子而已!”
“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云南必定是一条死路。你既然看得如此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渔翁冷哼了一声,恢复了满脸戒备。
苏挽月听到他的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说:“死路也好,活路也好,我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对付我。你受命于他们带我回京城,如果你对我态度好一点儿,我愿意成全你,保证让你拿到六千两黄金。”
“你废话太多了。”渔翁站起身来,他又拿出了那根麻绳,想要来绑苏挽月的腿。
“我回京城就要死了,你今晚还不让我睡个舒服觉?”苏挽月往旁边跳了两步,躲了开来,“我可不愿意被你绑成个粽子,别说睡着了,我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
渔翁皱着眉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苏挽月的黑刃,走到了火塘旁边说:“你要么让我捆着你,要么我就把你的兵刃扔到火塘里去,焚毁了它!免得你有逃走之念。”
苏挽月顿时一愣,那柄黑刃已经陪伴她好一阵了,就像她的随身之物一样,如果就此被渔翁焚毁,实在有些心痛。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随便你好了,只要你不捆着我。”
渔翁闻言,立刻就将黑刃丢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塘之内。
苏挽月看着那柄黑刃渐渐变成一团赤红,心里越想越难过,很快地将头转了过去。
渔翁将她的兵刃毁掉之后,再没有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了,他指着屋子右头的楼梯,示意苏挽月走上去。
落水村虽然地处偏远,但房子建造得十分结实。他们所住的这幢花楼,十分华丽,分为上下两层,除了正屋的下层能住人之外,花楼和经堂的底层都是用来储物的。
苏挽月走在楼梯上,望着上头挂着的经幡,回头看了看那群打扮成哈尼族男子的随从,心里暗自盘算。
渔翁推开了一间房门,苏挽月抬头一看,见第二层被隔开成了四间屋子,每一间里头都有个小火塘,圆木砌成的墙壁,冬暖夏凉,木地板也是打磨光滑,伴水而居也不觉潮湿。
苏挽月看到渔翁又拿出绳子,急忙说:“你刚毁了我的兵器,还要绑我?”
渔翁并没有说话,他反手关好房门,又将绳子一圈一圈地绕在门扉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腿上。
“你可以睡了。”渔翁的话里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他绑好了绳子,指了指房间内的一张小床。
“你不出去?”苏挽月瞪大了眼睛问。
“我会在这里盯着你,以免你半夜跑掉。”渔翁走到床对边的长椅上,端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养神。
窗外的月光透过花楼的小窗照射进来,他半明半晦的一张脸显得很安静,这个宁静的小村落,此时四野无声,有一种特别的幽静之感,就好像万物都平静安逸下来一样。
“我回京城之后,真的非死不可吗?”苏挽月半垂着头,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洒过来的月光,她仿佛一点睡意都没有,东一搭西一搭地找渔翁说话,“不过六千两黄金而已,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将来如数归还给你,还加五百两的利息,行不行?”
“江湖规矩,答应人家的差使不可以违约。”渔翁哼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什么江湖规矩?”苏挽月很纳闷,“规矩也可以改啊!”
渔翁缓缓睁开了闭合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她,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月光里,像丝缎一样柔顺;水灵灵的一双杏眸,不似普通明朝少女那样娇羞,眉梢眼底有一种天生的桀骜和灵巧之气,她看似有些我行我素,但也并不是张牙舞爪、盛气凌人。
128。第128章 九色蜘蛛(2)
“你不是不怕死么?”渔翁望着她,轻声问了一句,他端坐在长椅上,那身黑色的长袍垂在地上,眼神比月光更深邃。
“死并不可怕,只是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做,有些遗憾而已。”苏挽月抬头看了一眼房顶,这座花楼是没有瓦片的,木板当瓦,上头垂着明黄的经幡,她似乎想了一想,饶有兴趣地接着问他,“我回去京城以后,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付我?砍头还是下毒?”
渔翁冷冷地说:“也许是被烧死,或者活埋,剥皮放血也有可能。”
“听上去好恐怖。”苏挽月顿时出了一头冷汗,剥皮放血?明朝这些人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现在终于知道怕了?”渔翁看着苏挽月望过来的眼神,“红颜自古多薄命,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苏挽月没有说话,她看着半张脸浸在月色中、重新闭目养神的渔翁,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又主动找了个话题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渔翁皱了皱眉头,并不搭理她。
苏挽月看着他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胡乱猜测着说:“你对云南这里似乎很熟悉,难道你是云南人?外面那帮哈尼族的人,都是你雇佣来的吗?你是怎么进入昆明城的?哪里找来的这批人?你担心一个人看不住我,怕我半途跑掉,所以找了那么多帮手?”
她这些话,虽然纯属胡乱猜测,但绝不是无的放矢。
沿途一路她都在细心地观察这个“渔翁”,试图看出他的动机和来历,她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但除了他自己承认过的、在江畔那一次短暂交手,她确实想不出自己与他还有什么交集。她总觉得他很奇特,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将她带回京城讨万贵妃的赏金这么简单,他身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要再给她多一些线索,她就能揣摩猜测出更多种可能,而后按着这些推断下来的可能延伸到最后的真相。人们往往被事物的表象迷惑住双眼,却看不见它们的真实,若能抽茧剥丝,掩盖在事物表面的东西,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渔翁一句话都不肯说,简直让她毫无办法。
苏挽月有些沮丧侧过头去,面对不熟悉的床、不熟悉的枕头、不熟悉的人,她脑子一直很清醒。
月光温柔洒落,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里不知不觉想起了与Alexander。Su一起在酒店里度过的那个夜晚。
过去那个时空的记忆里有很多片段,关于她自己,关于Alexander。Su,关于所有她所遇到过的人,她的脑子瞬间变得有些迷离,思绪一片混乱。她想起了外婆门前的那条小河,邻居家爱趴在墙头看自己洗脸的小男生,初中时那个很凶的班主任,还有爱揪自己辫子的同桌……她想起了许多许多有过交集的人,此时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
回到眼前,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朱佑樘、牟斌,蓝枭,还有杨宁清和沐谦。她甚至想起了那些只与自己匆匆一面就擦肩而过的古代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一个接一个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她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夜晚,当她身中花毒、喝下了罗婺部落的****清酒之后,石屋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朱佑樘事后绝口不提那天的情形,也不对她作任何解释,但是,自从那晚之后,她至今都没有看到过蓝枭,也没有得到过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蓝枭去了哪里呢?
她脑海里反复萦绕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他宽肩窄腰的身形,还有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一种极致温柔。
苏挽月左思右想,翻来覆去,将头对着圆木垒成的墙壁,身子蜷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
“你到底睡不睡?”渔翁看着苏挽月反常的举动,终于忍无可忍,在后头冷冷问了一句。
“我当然不能睡。”苏挽月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一脸迷茫、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的渔翁,狡黠地笑了笑说,“我必须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她的笑颜,在静谧的月色中显得有些诡异,更带着几分魅惑。
“你说什么?”渔翁莫名其妙。
“还记得我喝过你的一口酒么?”她笑了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记得晚餐的时候,渔翁正在喝那个竹筒里的“咣当酒”,她拿竹管抿了一口,被呛了几下就还给了他,“在临江酒楼,你手下想骗我喝酒,我没有喝。今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似乎掉以轻心了,喝了我已经做过手脚的那碗酒。”
渔翁眼神一动,迅速出声问:“你在酒里下了药?”
苏挽月眨了眨眼睛,笑容展开在她的脸上:“是毒药。你现在应该动不了了吧。”
“你到底……”渔翁开口有些困难了,虽然思绪清明,但身体似乎逐渐僵木了,眼睁睁看着她站起身来,却无法阻止她。
“你想问我,到底怎么做的?”苏挽月替渔翁问了自己一句,侧头瞟了一眼端坐的人,他的袍角被风轻轻吹起,上面滚边的刺绣图腾像是鲜活了起来,一时很灵动。
她抓紧机会走到了屋子中央的火塘边,将被麻绳紧紧捆缚的双手伸进了炉膛里。夜晚的炉火不是很旺,温顺****着她手上的绳子,也慢慢焦灼着她的皮肤,等到绳子被烧断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肿起了几个很大的水泡,她皱了皱眉,从竹篾上细小的一段下来,将它们刺破。
“你……”渔翁看着她毫无犹豫地做着这一切,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人要获得自由,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