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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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行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也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谢时行转身去了书房,走到案几便,拿起搁在砚台之上的狼毫笔,舔了一笔墨汁,专心在宣纸上画起来,一笔一画,极尽心思,不多时,一个女子灵动的背影便流泻在纸上,软烟罗衫子拖在地面之上,一柄团扇若隐若现,女子微微转过头,只现出了微微上吊的眼尾,然而,就单单是看着那弧度美好的颈子,便觉着是一位绝世佳人。一只蝴蝶扑着翅膀,半围着女子打圈,她的脚边盛开着锦簇的花团。
花须柳眼浑无赖;落絮游丝亦友情。略微一沉吟,谢时行便提腕在画卷便写下着这么一句诗。
绿珠,绿珠,谢时行在心中念着这两个字,这段时日来,他心中想的多些的,反而是那个眉目细长的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对着那个一不妖娆多姿二不体贴温柔的女人这样上了心,就算是某一天太医闻着自己那一套衣服上的熏香味皱起眉头,疑虑重重时,自己也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打发过去了,虽然他是整个五蕴城公认的酒囊饭袋纨绔子弟,然而太医口中的那一番话,他却还是听得懂的,再加上之前绿珠看似随口对着自己说喜欢这个香囊,每每自己去了他的绿芜阁,她总是要闻上一番香囊才会在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现在,把所有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七八分,然而,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却是怎么都不舍得去戳穿它,宁愿这辈子就这般了,也不乐意听见她亲口承认这一事,更不愿意自己的爹爹娘亲跑去找她的麻烦。院中所有的姬妾都被自己遣送走了,连着明媒正娶的妻子也领了一份休书,欢欢喜喜地去寻找自己的良人,只余下自己每一天每一天,看着庭院上方四四方方的天空,一复一日,有时,他会去醉里梦乡静静地坐在水榭之下,听绿珠抚一曲琴,他并不在乎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甚至,他连着绿珠的目光都不甚在意,他只是在意谢氏和绿珠之间究竟有着怎生的过往,竟能够让这么一个女子甘心在醉里梦乡接受这般多男子隐晦而放纵的目光,悲凉的是,即使他这“病”好了又能怎么样,绿珠只是绿珠,并不会在她名字前冠上“谢”这一姓氏,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而面上却是淡淡的,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前几日,娘亲倒是来了这院落中坐了一会儿,无非便是几句“会好起来的”罢了,更多的,则是对着他同父异母的谢沛杰的担忧,哈,这些对于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谢氏,谢氏,与他又有什么关联呢,他不过是恰好顶着这个姓氏出生在此处罢了。
谢时行将时光过得漫不经心的,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谢府中的仆人甚至有意无意便会忘记了这个原来的谢公子,转而都去恭维谢沛杰谢二公子。
谢沛杰却是无意拿捏着自己的身份融入他们所谓的“圈子”中,仍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并没有因为住进了谢府而变了往日的习惯。
这日,谢沛杰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屋子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旧的桃木梳,棕色的,断了三根梳齿,上方刻了一行清秀的字迹,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娘亲,现今你可曾在天上看着我?这个让你恨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承认了我的身份,认祖归宗,然而,这于你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还是无法被迎入谢家的祠堂,一个人孤零零在坟包上日晒雨淋,我也不过是因为谢家嫡出的公子不能续香火才被迎入罢了。
谢沛杰盯着手中的断齿桃木梳,呆呆地坐在檀香木椅子上,炉子上的线香兀自燃着,吐出一截一截的余灰,散落在周身,似是岁月的痕迹。
年轻的男子枯坐到夕阳落下时,只是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在丫鬟指引下,整理了一番衣衫,便走到外头,与“爹爹”和“娘亲”一道用餐。
雪媚馆成了另一处醉里梦乡中僻静之所,原先绿绮在梁柱上悬上三尺白绫的场景素素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只听得几个女子在闲暇唠嗑时听来些只言片语,听说她的脖子上勒出了一圈紫青色,喉头舌骨骨折,死相可怖,然而,当她看见小蛮平平静静地躺在床上时,却觉得并没有那些人描述地那般惨烈,她的睡容安详,连着双手都是规规整整地叠交在胸口的,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嘴唇略微失了点血色,比起往日在莲台上的千姿百媚的样子,更算得上是一支亭亭玉立不蔓不枝的荷花,将一切腐烂的泥巴踩在脚底下,她就是这般干干净净带着对女儿无尽的思恋去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玷污她的魂灵。
素素在她的床头坐了很久,晚霞一点一点地散去,月轮一点一点地在夜幕中散着清辉,星子也是柔和地眨着眼睛,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素素靠着雕刻着并蒂莲花的床柱子,一点一点地讲着关于她女儿的故事,她想,小蛮这么爱她,肯定希望听到没有她在身边的那些场景。
“小蛮,踏过奈何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将孟婆汤喝得一滴不剩,虽然,那个味道并不好受,但是,毕竟良药苦口。”素素再一次替小蛮拢了拢发梢,便将白布笼上了她的面颊。
曾经多少男子愿意为了她散尽千金,然而佳人变成一捧黄土时,却连着一个吊唁的人都看不见,小蛮出葬的那一天,只有绿珠陪着素素在她的坟头点了些香烛,洒了些纸币。
临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江昃抱着孩子慢慢地沿着小路走上来,一步一步的,步履沉重。
素素与他擦身而过,如同两个并不相识的人,不管在他心中小蛮拥有着什么样的地方,却终也是无用了,伊人已逝,曾经梦中的良人心中那一块虚幻的位子占了又有什么意义?素素取下鬓边的白色小花,一阵风贴着她的身子而过,她缓缓地松了手,看着小白花随风而去,放飞的还有她那一颗还曾有些柔软的心脏。
晚上,苏墨卿在雪媚馆找到素素时,后者只是直直地坐在微凉的夜色中,身上,开着一朵垂丝海棠,娇艳欲滴,衬得她的脸色越发地苍白。
“我还以为找到的是一个一次又一次弹着安魂曲的白素素。”苏墨卿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手上却是握着一支玉屏箫。
“小蛮去地很安详,完完全全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将三尺白绫绕在脖子上的人。”素素只是盯着开得烂漫的垂丝海棠,第一次见到小蛮时,也是在这一株花树之下,她义正言辞地将江昃骂的狗血淋头,然而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含着爱意的,她的手还有着温度,她对人世还有眷恋。
“谁?”苏墨卿的眼睛盯着东南方的暗影处。
素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短小精悍的男子缓缓地从阴影中步出,是岳老三,耷拉着双肩。
“我只是怕她一个人害怕,想来陪陪她,毕竟,生前围在她身边的男子数不胜数,我怕她不习惯这般的清冷。”岳老三局促地扭动着双手。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虔诚的灵魂,忽的,素素便想起了叶芝的《当你老了》,她拉了拉苏墨卿的衣袖:“岳老三,你来雪媚馆,或许小蛮心中是开心的,我们便先走了。”
素素快走到院子门口时,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憔悴不堪的男子:“岳老三,倘若可以的,就不要再做这些残害无辜女子的勾当了吧。”
“你放心,上一次小蛮指责我的时候,我便在心中发誓,就算是以后沿街讨饭,也绝对不再这样了。”
“我不杀伯夷,伯夷却因我而死,”素素轻轻地吐出了胸口中积压着的浊气,“墨卿,这一辈子,我恐怕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素素,下地狱的人何其多,你只是被逼无奈。”更何况,就算是下阿鼻地狱,我也会陪着你。苏墨卿在心中默默地吐出了这句话。
七十三,北蔡
时光如一支箭般携带着红尘软帐的气息滚滚向前流逝,不知不觉,两年的光阴似水般流淌而过,琅戎械亩疚锼懒擞稚擞炙溃膊恢思复槐涞娜允钦饴鹊亩疚铩R桓錾碜藕躺慈沟呐幼谑噬希持斜ё乓恢谎┌椎暮辏槐吆咦判∏乓换我换蔚模诖蜃沤谂摹C冀蹋婀蔡叶汉臁
狐狸雪白而蓬松的尾巴扫过她的面颊,毛茸茸的杂毛钻进她的鼻翼,“阿秋——”她一时没有忍住,便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一袭红色的衣衫出现在暖阳之下,雪狐看见了,连忙蹦跶下北蔡的怀抱,然后箭似的飞奔到男子怀中不住地拱啊拱啊的,尾巴也甩得飞快,就像是一只谄媚的狗。
“师尊。”北蔡柔柔了发痒的鼻子,跳下了石凳,朝着红衣男子行了一个礼。
“北蔡,你自小便在这琅戎谐ご螅衷谑鞘焙虺鋈ダ芬环恕!焙煲履凶用嗣┖砩瞎饣钠っ持械暮暝椒⒌刳泼模徊钌斐鲎ψ用幻煲履凶拥牧沉恕
北蔡听了之后,脸上便绚烂地开了一朵花,眼前飞旋的满是师兄们说的十丈红尘。路边香喷喷的肉包子,一串串甜酸可口的糖葫芦,还有憨态可掬的泥人,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这一片和琅炔煌氖澜纾词强嘤谧世还唬衷诘购茫ψ鹱约禾崃顺隼础1辈堂Σ坏乇阌Τ辛讼吕矗骸笆ψ穑铱梢源叛┒黄鹱呗穑俊
连髑摸了摸雪狐光滑的皮毛:“自然是可以,只是雪儿是罕见的灵狐,你可得当心点,以免被心怀不轨的小人给偷了。”
雪儿扬起狐狸脸,张大着嘴巴,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似是在不满连髑低估了它的智商。
“好好好,我们家的雪儿最聪明了,不会上那些个恶人的当,我只是在提醒北蔡,免得她傻乎乎的,被别人卖了还热心肠地帮着他们数钱。”
“师尊,我才不会呢!”北蔡连连辩解着,“再说,还有墨卿师兄在,他会保护我的。”
连髑想起这个连年飘荡在外的半路出家的弟子,心中飘过一片乌云,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被挑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