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第6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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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茵点头,和她先去了旁边套间的休息室。
吴茵脱下外衣,挂起来,“桦倩姐和思宜找的专家呢?有什么别的建议?”
林墨摇头,“医生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待……”她闭上嘴,把奇迹两个字吞回肚子里。
吴茵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出她没敢说的两个字,“小墨,他本身就是个奇迹,你说呢?”
林墨抿抿嘴,嗯了一声。
吴茵拉着她坐下来,“我知道这一次对你有些不同……你必须要去承担所有的一切,你是他的女朋友。”
林墨看了她片刻,垂下眼,“我原以为……我会很合格的。”
吴茵嗔道:“小墨,现在可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
林墨抬起头,“我知道,吴茵姐。可是……可是,我这几天晚上都没法睡觉,吃了药也不行。我总是忍不住想……”
吴茵柔柔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林墨轻轻叹口气,“我总是忍不住想,都是我的错。”
吴茵皱了皱眉头,“倪裳大概现在也这样想吧……你们俩都这样,难怪他不敢醒来。他睡在那里,说不定正在想,都是我的错!我害得她们那么自责,醒过来我该怎么办?”
林墨嗔道,“吴茵姐!”好冷的笑话。
吴茵严肃了脸色,“我认真的说,小墨,你做的很好。我这些年了解到的一件事,只要我们尽力而为,天意也会顺应我们的。如果我们诚心祈祷,耶稣会听到我们的请求。有时候可能会痛苦些,漫长些,但隧道尽头总会是阳光。嗯?!”
她淡然微笑,“选择做他的女朋友,以后是妻子,会在有些时候是件自讨苦吃的差事。你既然决定了,小墨,就不要后悔,要一直走下去!”
※※※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阳光照进病房里,好像多了些温暖。
吴茵坐在床沿上,双手按着江之寒的额头,好像在替他按摩,“你呀,已经三十多了,还不消停……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她纤细的手指有力的按着他的头上的穴道,一张一弛,好像他只是疲了,需要放松一下。
按摩了几分钟,她也有些乏,背上微微有了汗。吴茵叹了口气,轻轻说:“这……就是你说的梦,你说的宿命?不过,之寒,你既然改变了自己,改变了我,改变了你身边的这些人,就不会再有同样的结局,不是吗?……我告诉你,历史已经被改写了,至少围绕着你那一部分历史已经被改写了。”
吴茵紧盯着病床上的男子,好像生怕他会平空消失一样,“小墨和倪裳让我和你讲些往事,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是啊,我们之间有不少往事呢……细细算起来,从你高二认识倪裳,你和她在一起大半年,和思宜在一起不到一年,如今和林墨在一起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剩下的日子,做了五年多的孤魂野鬼,在美国厮混了两年,又做了两年的花花大少。算起来,我和你在一起三年多的时间,居然是最长的……”
你二十岁生日那年,唉……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你二十岁生日那年,我送给你一个镜框,后面是我胡乱写的一首诗,你还记得吗?
请别忘记,
那春天早晨的翠湖
请别忘记,
那深秋落叶的校园
请别忘记,
夏日里静山那条小道
请别忘记,
冬天留着残雪的断桥
请别忘记,
那一天的风
那一夜的月
那一刻的细语
那一时的相知
请别忘记
有一年
我们一起走过
春夏秋冬
吴茵问:“你忘记了吗?……还是没有?其实,我们在一起度过的,不止这一年,有足足三年多呢……青州的每一个景点,我们都走遍了吧。自从你对我许诺,每个周六的晚上都不要在办公室里度过,你真的遵守着那承诺,带着我走遍了青州的大街小巷。”
“说到记忆,那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数也数不过来。有时候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短短的三四年,能够留下这么多的东西呢?也许是因为这三四年留下的东西如此之多,后来的日子我倒也不觉得寂寞……”
“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大概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日子吧。我很庆幸,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正好是那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心里留下的记忆哪一段最深?对我来说,好多东西是没有区别的。无论是那冬天的红梅,夏日的静山,还是秋天落叶的时候和你牵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晚上的翠湖里,躺在船上看那月亮。世事变迁,只有那月亮从来没有变过,到今天还是一样。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春天的早上睡醒,睁开眼就是湖边垂柳和满眼的春色,开始一个明媚的春日。你还记得吗?夕阳下那群黑颈鹤,他们引吭高歌,中间还有一位仰着脖子叫的像破锣一样的你。那是唯一一次吧,你当着外人的面,大声的说,我爱你,小茵……之寒,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最甜蜜的一个新年,你知道吗?”
吴茵自顾自的回忆往事,“我记得每一件事,甚至每一个细节……我们坐在那楼上看月全食,我们在除夕的夜晚一起放地老鼠,我们牵着手在你老家逛商店,我们第一次路遇倪裳,我们坐在小店里和大师姐谈研究课题,我们在主席像下第一次偶遇Autumn,我们去郊外野营,我们一起回我家,我们坐在我中学母校的台阶上谈过往谈聪聪,我们第一次一起回你家,我们争吵,我们开始猜忌,……我记得所有的事,好的或是不好的,甜蜜的或是悲剧的。有时候,那些悲伤的似乎留下的印记更深一些……”
“分开之前我们就一起经历过很多,丹丹的死,文楚出事,白阿姨的车祸,你师父的去世,橙子工厂出事,你和林墨受伤,还有太多太多……每一件事,都曾经留下痛苦和伤害,最少也是忧虑和不安,但回头看去,那都是生活。你不是常说,生活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吗?”
“你出事那一年,嗯,我还记得那天是个星期五。我刚走出办公楼,便看见楼铮永一脸严肃的站在外面等我。心咯噔的一跳,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和他一起回到中州,从晚上一直谈到天明。他告诉我说,从今以后,他准备卸下公司的责任,集中所有的精力来做一件事,就是保护你身边那些你拜托给他的人的安全。那时候,他们已经有预案,或者是你的主意?叔叔阿姨,和最关键的几个人都被接到一个小区,就在北山区临近大桥那一块儿,靠着山,是一个只有一个汽车出口但背后又连着山的封闭小区。外面有老周手下的人,再外面是林师兄的部下和警备区的人。林师兄那时候对我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短时间内也不能从这里带走任何人。”
“楼大哥那晚对我说,中州以外的业务都归到羊城经贸的名下,那些操作你老早就委托大师姐在做,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如果思宜愿意的话,最好还是让她回中州来,在这里更加安全一些。至于中州实业的业务,他离开以后,希望我考虑能接手统筹管理,他说一来需要最可以信任的人,二来需要管理大公司的经验,三来我本身就是中州实业最大的股东之一。他为的不是别的,只是希望你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要被那些家伙弄垮掉。他说起我们支持的两个基金会,说起那两个基金会帮助了多少多少的人如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而所有那些好意的背后,还要靠中州实业的利润来支撑。”
“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混乱。就像凝萃以前开玩笑说的那样,扩张以后虽然我们招聘了很多职业经理人,但在集团的核心,公司更像是一个家族企业,那里都是你很亲近可以信任的人。庆幸的是,这些人并没有一个动摇。但压力总是有的,各种审查接踵而至,银行方面也遇到很多困难。虽然思宜她爸帮了很多忙,一时间也打不开局面,资金的周转出现了些困难,我们都计划着适当的收缩。然后呢,我就接到倪裳的电话……”
“我还记得那一次见面……不瞒你说,在内心最深处,我对倪裳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有一些愧疚,因为白阿姨的事情;有一些委屈,因为你;还有些别的,也许是嫉妒或者是羡慕吧,也许莫名的还夹带着些怜惜。总之,我自己也不能完全读懂。我见到她,第一句话似乎是,他终究还是把账户留给你了。倪裳说,那是因为我在他的敌人的视野之外。我说,是吗?我问她,愿意回来管理中州实业吗?她拒绝了。她说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会坏事。但出乎我的意料,她说,我找了个工作,准备回中州常住。我知道,她是回来等你的。也许,真的要到你失踪以后,她才肯定自己的心意吧……”
“思宜那时候很自责,认为你离开中州出事很大一部分是她的责任。我想要安慰也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那次她从羊城飞回来,大师姐,黄阿姨,楼大哥,林师兄,老周,我,和思宜在一起,有一次很长的会议。楼大哥说是你的意思,希望思宜暂时回中州来呆一段时间。思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散会以后,她到我住的地方,我们又长谈了一晚。思宜对我说的话有一句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她说,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自己能做到,等他回来的时候,羊城经贸只会比现在更强大。她想要守护你的事业,我能明白那份心意。”
“大概过了两年,你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但我们能感觉到外在的压力渐渐减小最后消失了,好像那只黑手已经缩了回去。林师兄也是这么说。羊城经贸被思宜经营的有声有色,她已经是那边著名的新锐企业家了。中州实业重新成为中州私企里的纳税头号大户。倪裳那个账户里的流动资金,在期间起了很大的作用。那时候倪裳来找我说,那个账户只是你让她代管的,现在挺过了最危机的阶段,里面剩下来的钱怎么安排处置,是个问题。她说,最恰当的还是应该把账户交给你父母处置。于是,我就托了林墨去和你父母说这个事情。你妈在楼大哥安排的那个小区住了几个月就坚持搬回原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