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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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许凄凉的不是那树,那院子,那景色,不过是我的心境。
没有你的日子,景色很凄凉,生活很寂寞,冬天很冷。
之寒
※※※
江之寒在图书阅览室坐了整整一天,抬起头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了,才觉得肚子咕咕的叫。他挎上包,走出来,拿出包里的面包,啃了两口,觉得很干,于是上楼去找姗姗讨一杯水喝。
江之寒推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看见姗姗一个人坐在窗边,捧着一本书静静的读,神色宁静而满足。
江之寒走过去,她也没有发觉,沉浸在书中。江之寒瞟了眼书名,是泰戈尔的诗集,心里不由叹道,好雅致的一个下午。
姗姗抬起头,高兴的说:“是你呀,好久没看见你了。”
江之寒和她开玩笑,“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个路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向我点点头又走过去了。”
姗姗噗嗤一笑,“你背泰戈尔的诗,八成是拿去骗小姑娘的吧。”
江之寒说:“来讨杯水喝。”
姗姗起身去倒水,江之寒笑道:“现在这个应该不太管用了吧。如果我见到一个小姑娘就说,少女呀,你的纯朴,如湖水之碧,表现出你的真理之深邃。她指不定认为我是个疯子吧。”
姗姗笑道:“你对泰戈尔是不是有偏见啊?”
江之寒玩笑道:“没有没有,我是吃过他的亏就是。想当年,我对一个女生说:‘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你猜她说什么?她说:‘继续去做梦吧,那才是真的。’”
姗姗指了指江之寒,又捂着嘴笑了几声,连端在手里的杯子里的水都溅出来一些。她坐下来,把水递给江之寒,“一下午怪闷的,也不多来陪姐姐讲讲笑话。”
江之寒就着水,狠吃了几口面包,说:“唉,忘了吃中饭了。”
姗姗笑道:“你呀,一天也太忙了,放了假反而更忙,才多大呀你?”
江之寒把最后一块面包咽下去,喝了口水,抹了抹嘴。姗姗递过来一张面巾纸,江之寒谢过了,擦了一下,说:“真的,姗姗姐,有时候好羡慕你的生活哟。平静淡泊,充满书香气的工作环境,闲暇时坐在窗前读读书,有一个相亲相爱的恋人。这样就很好,还需要去追太多的别的干什么呢?”
姗姗温婉的笑了笑,“我有时候还羡慕你的生活呢,充满挑战,充满可能性,从不重复,精彩纷呈。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江之寒笑着点点头。
姗姗说:“其实呀,关键是选择了什么,就不要觉得其它的才是最好的,好好享受你选择的方式,才能活的比较开心。”
江之寒说:“嗯。不过,我以前好像选择的是你那条路,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到现在这条路上。”
姗姗咯咯的笑了两声,关切的问:“和倪裳分手了,很伤心吧,姐姐可以问这个事吗?”
江之寒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呀,所以更羡慕你和明哥。”
姗姗说:“不是我安慰你,这世上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或者互相那么深切的相互喜欢过。这个世上,永恒的东西是相当少的,所以,即使只是一年两年的记忆,也是值得回忆和珍惜的。”
江之寒点点头,很诚恳的说:“我知道了。”
从图书馆里出来,江之寒站在街道上发了一回呆。
江之寒想着姗姗的话,觉得不无道理。既然选择了忙碌疾进的路,就要去学会享受这一路的风景。但他的问题在于,以前的生活虽然看似头绪很多,但总是围绕着两个轴心:生意和倪裳。当生意暂时进入一个稳定的平台,而倪裳又从生活里消失以后,江之寒似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前进的动力。站在图书馆前的人行道上,江之寒拷问自己,那些发出去的信,那些对伍思宜回来的呼唤,到底是真的思念她喜欢她,还是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倪裳的空白,找到新的轴心和动力。
201。酒吧的下午
江之寒推开台球室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曲映梅坐在江之寒的专座上,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说:“好不容易劝财迷的老板娘开了暖气,你就跑来享受来了。”
江之寒拿起球杆,说:“那我们来贡献点收入吧,打三盘,谁输谁掏钱。”
曲映梅娇笑道:“东风吹,战鼓擂,这个年代谁怕谁?”站起身,走过来接受江之寒的挑战,“输的人,还要请饮料,请晚饭,请喝酒。”
江之寒发觉自己越来越容易被不同的女子所吸引,譬如说曲映梅,她打台球的时候就散发出惊人的娇媚:趴下身子,翘起臀部,随着球杆一路看过去,整个身体的美妙曲线一览无余。
两人打了两局,一比一。到了决胜局,江之寒正要打一个进底袋的关键球,曲映梅忽然说:“你和雯雯,发生了什么?”
江之寒眼皮跳了跳,说:“不要干扰我打球。”走过去,架好杆。
曲映梅说:“平时你一周不来,她就要打听。最近这么久不来了,从来没听她问起过,很反常哦。”
江之寒正准备打球,只好停下来,说:“期末了嘛,大家都知道很忙啊。”
曲映梅很有深意的点点头。
看见江之寒正要击球,曲映梅忽然又说:“你撒谎的时候,左眼皮会跳一下。这个秘密,我免费送给你,记得欠我个人情。”
江之寒心里跳了一下,球击歪了,还送给曲映梅一个很好的位置。
曲映梅笑道:“果然有奸情。”很轻松的进了最后三个球,一杆清了台。
江之寒摇摇头,坐下来,问:“雯雯姐呢?”
曲映梅哎哟一声,“连姐都叫上了?”
江之寒说:“难道她不比你大好几岁?”
曲映梅说:“哎哟,连这个大秘密她都告诉你了?”
江之寒不耐烦道:“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沂蒙是不是不在家?为什么我放了假给他家打电话,几次都没人接?”
曲映梅淡淡的说:“被他爸弄到别处去封闭学习去了。”
江之寒问:“去多久?”
曲映梅说:“一整个寒假吧。”
江之寒说:“那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了?”
曲映梅说:“有什么关系。”
江之寒侧头看了看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小心的问道:“前段时间,听说发生了些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曲映梅忽然生起气来,“你一个男生,干嘛这么八卦啊?走,去喝酒,今天输给我的。”
江之寒冷冷的说:“自己去吧,回来拿发票报账,我给你钱。”
曲映梅哼了一声,说:“不服气再打一盘,你赢了我们算抵平,你也不用请客了。你输了……愿不愿意,都得赔我去喝酒。”
江之寒勇敢的应战,然后可耻的输掉,被迫去当了陪酒男。
曲映梅找的酒吧,据她说是新开不久的,很多老外喜欢光临的地方。她说道,对老外咱不敢兴趣,但要来见识一下老外的品味是个什么样。酒吧的名字就很奇怪,只有一个字,叫湘,据说是指中州的古名。
两人对酒都不算行家,就随便点了两杯鸡尾酒。
曲映梅嘻嘻笑了两声,“别丧气了,我有一年天天泡在那里练。你才打了多少次,水平就和我差不多了。再练两个月,我恐怕打不过你了。你说,什么事情都压人一头,又有什么意思?”
江之寒恼火的当然不是输掉了赌约,而是输掉了赌约被迫来当陪酒男。
他也不搭理曲映梅,自顾喝自己的酒。
曲映梅忽然指了指门口,“哎,看见三个老外了。喂,旁边那个女的好漂亮好有风情!”
江之寒翻了下眼皮,忽然抬起眼看了一眼,等那四人都走出了门,才收回眼光。
曲映梅笑道:“看晚了吧,只看到背影。那侧面的曲线,啧啧,我见犹怜哦。”
见江之寒终究是不理她,喝口酒,叹了口气,“这么小气!我给你说还不行吗?陈书记跑到我们家,告诉我父母有一个词叫门当户对,还有一个词叫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哈哈,我还没看出来哦,他儿子哪一点长的像天鹅?”
江之寒抿了抿嘴,看着曲映梅不说话。
曲映梅说:“现在是不是该我冷下脸,不理你了?”
江之寒招手又叫了两杯酒,举起来无言的和她干了一杯。
他说:“越老越势力,有时候想起还真是件凄惨的事。”
曲映梅说:“最势力的,其实是混的倒上不下的人,不是吗?”
江之寒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沉默的和曲映梅喝酒。
曲映梅说:“现在改玩深沉了?这是失恋综合症的第几期呀?”
江之寒淡淡的说:“有时候忽然不太想说话。”
曲映梅瘪瘪嘴,“这句话深沉的很有味道,我喜欢,呵呵,来,干一杯。”
江之寒问:“工作怎么样了?”
曲映梅说:“反正还有半年,再找找吧。实在不行,随便在那里混着,总饿不死我。喂,江之寒!”
江之寒看着她。
“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是吗?当个售货员应该会有人要吧?”
江之寒不由笑起来,“姿色是够了,不过这脾气,当售货员估计够呛。”
曲映梅说:“干嘛问我这个?你能帮忙啊?”
江之寒说:“如果到时候你找的不理想的话,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忙。不敢打保票,但会尽力的。”
曲映梅看着他:“干嘛帮我?”
江之寒说:“我高兴啊。”
曲映梅扑哧一笑,“讨厌死了,一下午都在装深沉!”
这时候,江之寒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推门进来,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原来是林志贤的电话。
林志贤问:“约了个时间和崔市长吃饭,你要不要来?”
江之寒帮林志贤和崔市长搭过一次桥,没想到他们关系发展的如此的快,还不得不佩服林师兄的手腕。江之寒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了吧。”
林志贤说:“成,反正我听说你经常去他家的,也不在这一次。”
挂了电话,曲映梅说:“已经配上手机了?借我用用。”拿过去拨了个号码,说了几句,对江之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