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放肆-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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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主动起来。
然而鲁辉嗅着安琴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昧气息,不为所动。
原因很简单:他不爱她。
并非因为安琴不漂亮,更不是因为她今天穿得俗气。实际上,在他眼里,安琴算得上迷人,尤其是她的眼睛和下巴,让人一见难忘。她的眼睛那么大,猛一看上去,会认为很天真,如果对视一秒种,你就会改变这种看法,会认为那是天底下最坚定的眼睛。她的尖尖的下巴就是很好的佐证。长着这种下巴的人,往往具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决心。至于她今天穿得俗气嘛,不成其为问题,他可不是个能够被外表所迷惑的人。他不爱她是因为他不爱任何人。
是的,他不爱任何人。但这并不等于说他对她没有欲望。爱和欲望是两码事。当在院中盯着她白皙的颈项看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本能的*。现在也一样,他能感到某个部位在膨胀。但真正的诱惑者知道在什么时候扳下欲望的制动闸。这有点像猫。猫捉到老鼠后,在确认老鼠不会轻易逃走的情况下,并不急于把老鼠吞下去。猫玩弄老鼠。
他必须掌握主动。
他要让她的期待落空。
他和她谈论天气,谈论城市的变化,谈论讲座的内容……总之,他和她谈论双方都不感兴趣的话题。谈过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心不在焉。他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看上去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在为他削苹果,很专心。
安琴觉得一切都不对头。她在院里洗头时,这个提前来访的男人的脚步声让她心跳加快,她心中涌起羞耻的喜悦。她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感到了他目光对她的*,她某些部位的皮肤悄悄地燃烧起来。她脸红了,好在有头发遮着,他看不到。接下来,她为身上穿的衣服感到难过。更让她难过的是,她觉得他离她本来很近,可忽然变得越来越远了,好像他坐在一块浮冰上漂走了,漂进了汪洋大海。她眼睁睁看着他漂走,无能为力。
这个男人,这个不可捉摸的男人,什么时候打动了她的芳心呢?她从来都是高傲的,可在他面前她却自动缴了械,她不愿承认她有过这样的念头: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让她愤慨和无地自容的是,他竟然什么也不愿对她做。他难道是不开窍的木头?
“好吧,好吧,走着瞧……”她相信他如果胆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或者哪怕只是爱的表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并把难听的话摔到他脸上,恶狠狠地,“你这可恶的家伙!”
她决不再爱他了。如果她在此前爱过他或者爱上了他的话,那么从此刻起,她决不再爱他了,决不!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给他取书本时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洒到了他腿上。水还是热的。他跳起来。他的身子几乎与她的身子贴到了一起,她的额头感受到了他呼出的热气,她如果张开嘴,能很方便地咬住他的下巴,她的乳峰好像被他的衣服轻轻地擦了一下。她没有后退。鲁辉对这个距离显得很不适应,慌忙又坐下。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捏住他的裤子抖动着上边的水。她柔软蓬松的长发全部披散在他怀里。她的头偶尔触住了他的胸膛。浓郁的“飘柔”牌洗发香波的气味肆无忌惮地刺激着他的鼻粘膜。水虽然是热的,但顶多四五十度,不至于烫伤皮肤。
他开始的反应显然有点过激。“没关系没关系,”他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另一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恶作剧般地一只手按着他裤腿儿没湿的那条大腿,另一只手刮着他的湿裤腿儿,好像能把吸人布纹里的水刮掉似的。夏天的裤子是很薄的,他的腿不可能不感受到她手的动作。
“让他难受去吧!”她想。她的手离开他腿的时候,恶作剧般在他腿上用了那么一点点力,一点不容易被觉察而又不可能不被觉察的力。她拉开抽屉想拿纸巾为他吸水,可拿出来的却是卫生巾。她将卫生巾贴到他腿上时,才发现拿错了。她急忙换过来。毫无疑问他已经看见了。
鲁辉抓住她的手。
教训他的机会来了,她想,是生硬地抽出手呢,还是要再加上一个耳光?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他已经从她手里抽出纸巾,并且松开了她的手。
“我自己来。”他说。
好吧,你自己来吧!她直起身来,她的头发撩过他的面孔。她用双手把头发全部捋到脑后。
鲁辉站起来,走到院中太阳下,抖着裤管,很高兴地说:“天气真好,风吹一吹就干了。”他没忘继续吃剩下的半个苹果。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怀着满腔怨恨,却面无表情。
桌上的水还在往*淌,垂在床帮外的蓝色床单被滴湿了一片,书的封底也泡在了水里。
就让这个上午可耻地结束吧,安琴想,一切都毫无意义,毫无意义。她想让鲁辉尽快离开,她想摆脱他,让他见鬼去吧。一种女性的骄傲开始在她身上觉醒,她看他的眼光冷得像冰。
这个站在明亮的阳光中的人竟然能够若无其事地吃着苹果,脸上的表情还那么轻松,这让她忍无可忍。
她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男人。她想弄明白他的魅力来自何处,是什么东西让她怦然心动,是什么东西让她感到羞耻。是他一米八的个头吗?似乎不是。是他宽阔的肩膀吗?不是。是他肌肉发达、青筋*的胳膊吗?也不是。是他线条粗犷如同刀刻斧凿般的头颅和五官吗?也不是。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吸引着她。她只知道他是火,她是蛾子,她盲目地扑过去,如此而已。
不要扑过去!她告诫自己。
突然,一切都改变了。
只源于鲁辉的一个提议。
鲁辉啃完苹果,随手将苹果核扔到院子里,突兀地说: “走,吃肯德基去,我请客。这么好的天气——”
他就这样做出了决定,没有和她商量,而且压根就没想到要征求她的意见。语气既随和又霸道。
安琴的第一反应是:不去!
拒绝的话到喉咙口时不往外蹦了,就在那儿卡着,让她很难受。她抓住桌上的水杯喝口水。自己为什么这么窝囊,为什么不能直接了当地拒绝他?她重新鼓足勇气,准备坚决地拒绝他。可是,你看——,他走进屋里来,拿起桌上的书,用抹布小心翼翼地蘸去封底的水。
“湿了。”她说。
“不碍事。”他说。
她要再次鼓足勇气拒绝他,这次她不会再退缩了。不,决不退缩!可是话在空气中传播时仿佛被施了魔法,完全走样了,她听到的竟然不是她说出口的,她大吃一惊。因为她感觉说出的是:“对不起,我不想出去。”听到的却是:“哦,我换一下衣服。”
得,既然答应下来,那就只好去了。
他又到院里去晒他的裤子了。安琴关上门,拉上窗帘,心咚咚地跳,如同擂鼓。她站到桌前,看着镜子中的陌生女人,心中骂道:下*!下*!!下*!!!她一点也看不起镜子中的这个女人,她怎么就没点儿骨气呢?她木呆呆地站在那儿,只有几秒钟,也许十几秒钟。
然后,她跳起来,像上足发条的跳舞娃娃,三跳两跳,这身让她蒙羞的衣服就没有踪影了。她穿着蓝方格三角裤头和蓝方格*站在房间中。这才是她。真实的她。肉体是从不会欺骗人的。
她没有马上穿那身她放在床上的衣服。她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感到甜蜜,感到烦恼,同时还感到一丝厌恶,对自己的厌恶。自己这么刻意穿戴,难道就为了看到他眼中闪出一丝亮光吗?顾不了这么多了,她飞快地穿上蓝领白T恤和红方格短裙。
她暗自觉得可笑,因为穿上这身衣服,她自己也觉得她与刚才判若两人。她坐到床上编辫子,头发已经干了,柔软光滑的长发在她灵巧的手指间欢快地扭动。让他等着去吧,她坐在那儿,心中有种报复的*。
她想,他可以让太阳把裤子晒干嘛。她编得很仔细,并没有因为有人在外边等着而有丝毫的马虎。如今辫子并不时髦,她却不管这些,而是固执地放任辫子生长。可能因为长辫子比较少见吧,她的辫子总是很引人注目,无论到哪儿辫梢上总粘着一些男人或女人的目光。
她喜欢她的辫子,并为她的辫子感到自豪。她编好辫子,扎上辫梢。走过去开门时,她想起了另一道程序。她飞快地拉开中间的抽屉,拿出口红,对着镜子给两片*涂上了很鲜艳的玫瑰红。*像小小的火焰,引人注目。
她注视着自己的*,看着她在镜子中燃起一片大火。她对口红相当满意,因为口红使她靓了许多。然而正是这一点让她在临出门时又很*地用纸巾将刚涂上的口红全部擦掉。她擦得很用力,好像这口红不是她自己涂的,而是别人强迫她涂的。她一脸厌恶的表情。
她不需要口红。她不需要化妆。她不需要讨好他。是的,不需要讨好他。她将纸巾团成小球恶狠狠地扔向墙角的垃圾篓。纸球在垃圾篓沿儿上跳一下,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滚动,最终又滚回到她脚边。她将纸球踢出去。忽然她感到房间里很寂静。怎么这么寂静,寂静得让人恐慌?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鲁辉还在不在门外。院子里也是寂静的。小鸟在树上呜叫,小鸟的叫声使院子更显寂静。安琴忐忑不安地拉开门,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涌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鲁辉站在那儿,像一个光的影子。
安琴看到鲁辉的眼睛里射出一缕比接近正午的阳光还明亮的光。
“真漂亮!”鲁辉说。
两只鸟儿从桂花树上飞走,飞到了他们前边。
安琴的心如果能长出翅膀的话,此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一特长,生出两只阔大有力的翅膀,扑噜噜冲出胸腔,飞到空中;因为它跳得如此欢快,胸腔已经盛不下它了。
鲁辉的裤子早就干了,只在左腿膝盖上面留下一圈类似地图上国家边界的渍印。渍印如此之淡,加之裤子是深颜色的,如果不告诉你,你是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在院子里的时候,鲁辉并不是很关心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