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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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无事,韩朱颜变向两个老姑子打探昨日那美貌小尼的身世。
“就因她那一副好皮相,不知惹下多少冤孽,她自知罪劣深重,在我们庵前跪了三天三夜,主持才收了她……”一个姑子合掌念了一声佛,“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情急受诓唯见孤帆
再多细节姑子们却不再说,因有佛门中人同行,行人大都避让,一路无事,转眼就进了泮城。那两姑子送他们到码头,韩风就去打听船只,一时回来喜悠悠道:“甚好运气,下午时分便有船去,我如今把船票都买好了。”
袁朱二人便看他船票,那两姑子便道:“施主竟然事情已定,那贫尼就告辞了。施主若要要购买土仪,往那栖水街的‘朱氏南北货栈’去就是,那里东西齐全,且产贡品。”说完帮他三人移出行李后,辞别便驾车打马而去。
韩风目送她们离去的身影,想着这还有大半日的时光,却是做点什么才好打发,于是他问及二人。
这一路上都是韩风赶车打马,袁梨晨寻思着,又想他今日起得早,以他的年纪,此时必然有些累了,便道:“老爹一路辛苦,不如先上船去休息,要什么东西我们去办就是。”
韩风听她这样一说,倒真觉得有些腰酸骨疼,笑道:“正是酸痛,真是年纪不饶人啊。也罢,那我就先上去看行李,你们想去玩就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韩朱颜提起行李道:“爷爷,没事,我们就去她们刚说的那个南北货栈看看就回来。”
三人上船安顿好,袁朱二人便向船家打听那货栈去向,径直去了。
这朱氏南北货栈原是一家卖糕点、炒货、茶、蜜饯等物的老字号,她两人挑了些糕饼酥糖,正往这蜜饯处看去。却闻身边一阵脂粉香,侧头一看却是位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那眼珠子滴灵灵地往袁梨晨脸上一飞,又上下打量了韩朱颜一回,韩朱颜恼她轻薄,朝她一瞪眼。那女子却不生气,露齿一笑,对小二道:“阿炳哥哥,把你们那细沙羊尾、各色蜜饯、还有那枇杷玫瑰等花茶都包上一份,哦,还有那熏鹅。我还有事呢,一会子你们叫人直接给我家姑娘送过去。”
那伙计应声道:“好咧,芳姑娘的话我记下了,放心,一会就给送到胭脂姑娘那去。”
那芳姑娘咯咯一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啦,你可别忘了。”说着就扭腰走了。
那伙计见韩朱颜嘴角略撇,斜眼瞥那芳姑娘,就笑道:“嗨,姑娘你不知道,那是咱们花枝胡同的姐儿,她家那个胭脂姑娘是那里翘楚,吃穿用度尽是好的。两位客官,咱家这蜜饯那可是贡品,不光咱越国,恐怕这天下都是头一分,你们要不要也来点?
袁梨晨点头,唤那伙计把他家那好的蜜饯儿都给自己装几份。
一时间东西买好,两人便打算回去,就往门外走。正要下台阶,只见街正中一列马队驰过,韩朱颜脱口而出:“你看,前面那匹黑马,真是神骏。”
她话声刚落,袁梨晨还没看清,却听一声马嘶,韩朱颜说的那匹黑黝黝,玛瑙眼,额前五寸来长鬃毛的黑马,被主人勒住掉头而来。
袁梨晨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马上之人凤目直鼻,目光朗朗,不是侯重茂是谁?她这一惊,就一把抓住了韩朱颜的手。
只见侯重茂策马径直走向她们,到了近前,瞥了她一眼,慌得她顿时低下头去,却听侯重茂一连声问:“韩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边上这是谁?你怎么一人?你爷爷和袁姑娘呢?”
韩朱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惊诧迟疑地看着侯重茂。
袁梨晨心中怦怦直跳,捏着韩朱颜的手更紧,脑海里须臾间转过千般念头,突然抢先道:“别说了!赶紧去救袁姑娘要紧。”
侯重茂不由一愣,惊问道:“你说什么!?”
“袁姑娘自京城事后就心情不好,前几日和我们走到这城外东北边的青灯庵,偏巧有个年轻女子在庵外跪着要出家。袁姑娘不知道怎么触动了自己心肠,也非跟着要出家,我们劝也劝不动。可偏巧跪了两日,那庵里的师傅却只肯收那女子,不愿要袁姑娘。今日早上,来了一伙人,说是这花枝胡同满春楼的人,说那女子是他们院中的姑娘,怎么这庵里就收了,正要闹事,偏巧袁姑娘还在那门口跪着,那伙人就把咱们姑娘拖去了,说什么以一抵一,再不找庵里麻烦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敌不过。‘侯公子’,你赶紧去救袁姑娘啊!”她噼里啪啦如竹筒倒豆一般说出这许多话。
侯重茂脸色一变,提缰欲走,忽又扭头相问:“你怎么认识我?”
“我原是‘六少爷’侍从,原是见过公子您的,我因喜欢朱儿,故而跟了朱儿走。” 袁梨晨回他。
侯重茂看她俩此刻确实十指相扣,情急之下倒也没多想其它,只是这往他们手上一看,又瞥见他们提有许多杂货,不由生疑:“那你俩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袁梨晨道:“袁姑娘说这泮城原有东方公子的人,特叫我们来求助,因朱儿是女儿家行走慢,韩老爹已经先去找东方公子的人求助了,我们慢在后面,到这里买这些东西,原是怕此去门人刁难,买去打点门人的。‘侯公子’,袁姑娘如今身在的地方可是拖不了时间的,去晚了可不知道出什么篓子。”
侯重茂被她最后一句话一激,又气又急,拽马催鞭就走,临了落下一句话:“以后有事,不光他东方可找,找我也一样!”
其余人等也跟着他调转马头,一溜烟地去了。袁梨晨长长吐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额上身上皆是滴滴汗水,抓过还在发愣的韩朱颜道:“快走快走,真是幸好,没被看出破绽来,还多亏了你的那丸药,这声音倒也没什么破绽。”一边说,一边拉着韩朱颜拼命往码头赶。
再说这侯重茂一干人奔到花枝胡同,那街边的莺莺燕燕一见这架势,那胆子小的早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低低私语,偏生有几个胆大的,往他们这马前钻着拉生意,里中又有一个眼又尖,只往侯重茂那马前凑,娇滴滴地口里说着:“爷,您真好大排场,连这马都这么俊,不如进咱们家去,坐坐喝杯茶。”
侯重茂不怒不笑地看着她道:“我问你,这里哪家叫满春楼?”
那姐儿一愣,皱眉一笑道:“爷,我们这花枝胡同有什么宜春院,满香楼,可就没个叫满春楼的。不过爷你要喜欢这名字啊,就叫我满春也可以呀。”
侯重茂看着她那一脸媚笑和看着自己那直勾勾又渴盼的眼神,突然忍不住一笑,然而好似风云转瞬之间,笑容消失殆尽,冷冰冰低头对她道:“真没有?要让我找出来了,耽误了我的事,我可饶不了你!”说着一挥手对随侍道:“你们去给我赶紧找一遍!”
众人领命而去,那姐儿被他突然冷下来的神情,吓得一个寒颤,原要拽向他的手也缩了回去,心里想着这哥儿看起来风流倜傥,怎么一怒起来这般吓人。想到这不由又往后退了几步。
侯重茂策马慢速往前一架架牌匾看去,不一会只见那侍卫陆续回来,皆报并未发现有什么满春楼。
侯重茂听得一皱眉,心中念头一转,暗叫:“不好,莫不是让这臭丫头给骗了!”心头却不由一松,脸上怒容里倒透出些笑意来。他指着两人道:“你们留在这给我好好打探究竟有没有那事。”又指向一人道:“你去青灯庵,打探打探。”
那三人领命而去,侯重茂勒缰对其他人道:“都跟我走。”一干人打马回去。
侯重茂催马又到那朱氏南北货栈,进去便问:“前面是谁接待了一对年轻夫妻?”他这边说着话,那边早有侍从递了银钱给店家,一个伙计便应声陪笑着走了出来连连应声道:“是我,是我。”
侯重茂看着他打量道:“是你?”
“没错,准错不了。爷您前面带着一对人马从咱们店前过去,与一对小夫妻就在门口说着话,对不?就您这气度,还有您那匹马,我准不会记错。” 那伙计回道。
侯重茂道:“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
那伙计点头连声说:“好,我听着,您尽管说。”
侯重茂道:“刚才那对夫妻来这说了什么?”
伙计道:“没说什么,他俩对咱们这的东西都蛮好奇的,一看就是外地人,就在这慢慢挑了些东西。”
侯重茂道:“慢慢?他们不着急?”
伙计想了想道:“没看出来着急的样子。”
侯重茂道:“他们可提到什么花枝胡同?”
伙计道:“哦,这个啊。是这样,今天花枝胡同一个姐儿来我们这买东西,正好跟他们站一起,那小娘子像是没见过窑姐儿的场景,看着那姐儿的举止便有些生气,我就跟他们解释了一下那是花枝胡同的姐儿。”
侯重茂道:“那这花枝胡同倒是你说的了?”
伙计道:“正是。他们两个外地来的哪能知道这事。”
侯重茂又问:“他们可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伙计道:“哦,末了,他们问了我这去安顺码头怎么走近。”
侯重茂听到这,抛给那伙计一锭银子,说着:“多谢!”匆匆转身出门,翻身上马往安顺码头去。
等驰到码头,只见水波浩渺,帆远日斜,唯有鸥声阵阵。他在马上举目望去,想着:好一个被抢青楼,竟拿出这样的主意来吓我!心里又叹又气又急,终化作仰面呵呵一笑。他转念又想:她从此地走水路,倒不像是去找东方曦。那脸上的笑容便又温柔起来,掉头回来对随从道:“走!去问问今日开出的船是去哪些地方的。”
夙愿难成寂寥终日
话说袁梨晨与韩风祖孙三人乘船过海到了巴国,眼中所见这巴国虽处南方,却气候温和,山水风光秀丽,土地肥沃,国风好文,国民喜艺术,擅歌舞,信宗教。其商业发达,却弱于军事,加之国小民少,故依附交境的陈晋大国,与外邦相交友好。
因韩风认为京都人多,宜藏宜居,合适发挥其手艺,以防坐吃山空,他们三人往这巴国京都去。他们到了京都先是赁屋而居,发现这京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