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疼你-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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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算好,他尚能冷静以对,在沈府花园发现方初晴偷听时,也能理智地考虑她是否是某些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后来思来想去,他又觉得没有一分这样的可能。
因为。。。。“她”的存在、他和“她”的关系是一个秘密,连沈澜也不知道。倒不是他不信任沈澜,而是每个人心底都有最柔软且不能触碰的东西,说出来会痛到死。
可问题是,既然没人知道那一段隐而未发的关系,又有谁会利用他这唯一的弱点呢?争权夺利是一局棋,没人会走一步废棋。再加上仔细观察方初晴言行举止就会确定,她的出现根本就是机缘巧合,没有任何心机和阴谋混杂其中。
但还是把方初晴介绍到了沈府工作,因为在这种诡谲难辨、暗潮涌动的政治局面下,他需要控制一切已知和未知的情况。沈府是沈澜的地盘,而且沈澜不认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将来万一有什么意外,沈府于他,就如以臂使指,绝不会出问题。
当然,这其中还有别的意思。。。。他不想看着拥有那张脸的人连顿饱饭也吃不上!
多奇怪呀!无数遍告诉自己方初晴一个陌生人,可就是对她硬不起心肠,每次看到她都很开心。而这次,当他看到她烫伤的脸,她的弱势和无辜,他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心中一片混乱,把两个女人影子重叠,差点泄露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移情作用?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控制自己的言行,不然被毁掉的可不只是他的生命,还有这个被无数具尸体,扬沈沅的那一具所堆砌起来的龙座。
想来好笑,他的人生似乎只是那两个字:控制。
这是从他还没学会瞳路时就知道的两个字。。。他控制自己的举止、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好恶、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控制心中最真挚美好的感情、他控制了自己的一切,做成一个没有瑕疵的人。现在,他又开始控制他人,控制天下。
可是他恨这两个字,为了这两个字,他从小到大没有畅快地活过一天。也只有在沈澜面前,还有。。。在”她“面前,他才是真正的他。
“小德子,宣苏妃。又平息了半天心绪,他吩咐。
一想到刚才那种想把晴翠碎万段的心思,他不禁苦笑。其实就算现在他自以为控制得很好了,但让苏妃给方初晴医脸,对他以后的行事也多有不便之处。因为,苏妃是已经过世的苏神医独生爱女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却极少人有人知道她虽然是弱质女流,医术却不在其父之下。
当年沈澜在江图两国争夺三江口的大战中,半边膀子差点让敌人砍掉,就是苏神医救的他。而他身后那道可怕的疤痕,正是苏妃,当年女扮男装的苏味姑娘给处理的。可惜那么伤痕虽然在皮肤上看不到了,但每逢阴天下雨,沈澜就会感一以身体深处的疼痛。
而沈澜心头的那道疤,想必也是如此吧。
唉!
叹息声中,他望了一眼书架上那黑釉剔花仰钟式花盆,“虽然可能会被人怀疑什么,可是朕仍然答应了沈澜的要求。因为。。。我不想再看不到那张脸。你的脸。”他柔声对花盆中那已经枯死的、只剩下残根的桑青花道。
然后,他起整理衣服,当他再度坐在榻上时,那个内心纠结痛苦的男子消失了,而那个温文尔雅、高贵威严、神色间又带着点吊儿当劲儿的皇帝重新出现。
过了一会儿,小德子带着苏妃也来了。
“爱妃平身,不必多礼。”当苏妃跪倒行礼之时,江无忧连忙道,并亲自上前扶起,拉着苏妃的手坐在身边道,“多日不见,爱妃愈发美丽了。”
苏妃一笑,“皇上甜言蜜语,是不是有事要臣妾做呀?”
江无忧打了个哈哈道,“爱妃果然聪明,这主浊传说中的美貌与智慧并重吧?难得的是爱妃还是医道圣手,这样的女子只怕千百年不出一个,怎么就让朕遇到了呢?”
“这么说是臣妾猜对了。”苏味歪过头,玩昧地看着江无忧。
方初晴是个高挑个儿,但苏味的个子比方初晴还要高些,但却一点不显得突兀生猛,身形反而是风流袅娜。她的相貌其实是冷艳型,就算此时与皇上调笑,眉梢眼角也有些矜持样儿,笑意总不尽似的,再加上衣饰简单大方,身上总有一股挥散不去的药香,整个人别有一番韵味。
江无忧抓起一把扇子,随意地扇了两下,一脸为难地支吾道,“今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朕微服私访,跟沈府开了个玩笑,举荐了个在街上捡的奶娘给沈沅的遗腹子。没想到那个奶娘是个美貌的,也不知道就和沈澜搭上了关系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这回旧的还没去,新的就来了,结果新旧大交战,那个奶娘的脸被画屏院的头牌清倌给烫毁了。。。。”
他故意栽赃沈澜,而且瞄了苏味一眼,就见她的眉心一蹙,于是接着道,“我知道爱妃已经决定不问医道之事了,可是深澜求到朕头上。。。你知道,朕和他亲如兄弟,过命的交情,实在不好回绝。而悬空个吧,此事说起来我也有点责任。。。。”
第八十章必须查清事实
“是呀。”苏味叹了口气,“那头牌和那奶娘全是皇上推给沈府的,这不是给人家沈府里添乱吗?”
“那爱妃这女中丈夫,肯不肯帮朕平乱呢?”江无忧笑嘻嘻地道。
苏妃一抬手,拉住江无忧的扇坠子,沉吟道,:“皇上有命,臣妾万死不辞。”说着,大有深意地望了江无忧一眼,“臣妾之前说金盆洗手,再不暴露医术也是为着皇上。”
“朕明白。但,这件事。。。”
“臣妾莫敢不从。只要那奶娘的伤口愈合,臣妾就有本事让她恢复从前。”
江无忧“啪”地合上扇子,伸臂抱住苏味的肩膀道,“果然是朕的贤妃,若没有了你,朕可怎么办?说不定这皇上也当不了了呢。”
苏味啐了一声道,“皇上说这话是折我寿呢。说起来,皇上倒是很久没到我夜锦宫去了。”
“这就去,这说去就去。”江无忧以扇子点了一下苏味的额头,然后转身对小行子道,“今天夜锦宫摆膳。”
说完,假装无意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盆枯萎的花。然后又想起方初晴,不禁暗道,“朕以国事繁忙为由,尽量少的临幸宫妃。今天为了你一个小小奶娘都奉献自身了,不知下回要你怎么回报?”
而此刻的方初晴正在养伤中,当然不知道皇上正为她卖身求医。在此期间,她很仔细地想了一些事情。自从沈澜让她查大奶奶是否有孕的事,她就开始走背运了,依她看这也不能怪老天爷,人为的阴谋气息更浓厚一些。
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她并没有告诉沈澜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大奶奶一定有问题,否则为什么到整个琴阁都没有药渣子?肯定是倒进湖里了。还有,琴阁事件的前一天,她那貌似流产的样子也很说明问题。只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她们怎么知道她藏钱的地方?那可是极其隐秘,不知道细节就找不到的所在。
而她想得最明白的是:沈府里有人非要治她死地不可,而且可能不止一个。现在她和某些人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了,而赤裸裸的敌我矛盾。她必须了解清楚一些信息,做到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晴翠之前非常讨厌她,这她知道,但她不认为那些讨厌会令晴翠做出这么不顾一切的事,就算是受到什么重大刺激了吧,也肯定 有外部的诱因。所以,她之前并没有严密的提防,不想草木皆兵,那还让她活不活了?
也所以,事发后,她才不让沈澜处理晴翠,要亲自打听清楚所有底细才行。她隐约觉得,在伤害她的事件里,大奶奶脱不了干系。只是在目前,最优先要做的事就是让脸上的伤口愈合,这样景鸾才会允许她到关抽押晴翠的地方去。
景鸾的药是独家配制,他说如果病人肯听话,三天就可愈合伤口。不过为了给无思无我喂奶,她不能吃药,只用外用的,结果五天才勉强能出门。
那个贱人就扔在那儿烂掉好了,姐姐养伤要紧,忙什么呀。”维维维死劝
“我就是要看她半死半烂的样子才解气嘛。”方初晴道。她没告诉维维是要盘问晴翠去的,万一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呢?还是别害人家孩子了,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那姐姐的脸。。。就不怕别人看/”维维有些担心。
方初晴耸耸肩,就算心里难受也不想被人看出来,假意轻轻地道,“给我找个帷帽戴不就得了,垂着厚厚的纱,谁能看到我的模样?快去吧。我都等不得看那贱人凄惨的德行呢。”
维维听她这么说,就帮她装扮起来,然后问了又问,确实方初晴不需要她跟着,这才算罢。
方初晴走出房门,看起来很镇静,但其实也是忐忑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广武院没人好奇地对她张望,跟她打招呼也跟平常差不多,都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看来,沈澜这家伙粗中有细,居然记得威胁仆人们不能对她指指点点,免得刺激到她。哈,这个大阴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之前她打听过,晴翠给关在广武院最偏僻的一处院落,以前是沈澜用来养军犬的地方。整个沈府是太太在老爷发达后,亲自督造的,时间并不久远,而之所以分了沈澜这间最大的院子,就是因为他总是折腾奇奇怪怪的东西。
方初晴走进院门的时候,两个负责看守晴翠的府兵正蹲在院子里说话儿,见了方初晴来,立即就站起来问好,摆出随时听招呼的样子,似乎也早被沈澜吩咐过了。
至一坏分子们是怎么认出方初晴的。。。当然啦,整个广武院本来女人就少,大白天碰到一位这样打扮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按二爷的吩咐,这五天就没给吃的。”当方初晴问起晴翠的情况时,一个府兵答,“不过怕她死了,一天给一碗清水,给了床破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