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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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惊愕非常。父亲一个在家闲居的闲散侯爷,不如朝堂,不上战场,平的哪门子叛乱,又哪里来的功勋?这些日子他虽然总是出去行事,但也只在青州城里转悠,连城门都没出过,何谈平乱有功?
“祖母,是平叛的褒奖么?父亲又不是军中守将……”如瑾恐怕祖母是听错了。
蓝老太太呵呵笑起来,朝秦氏道:“看看,说给谁谁都不信吧?原本我也不信的,跪在那里接旨,还以为是宣旨的公公念错了呢。”
她眼角的笑纹越来越深,饮了一口茶,这才跟如瑾说:“但看你父亲那样子是没错的,一定是确有其事,细节处我却也不知道呢,现今你父亲在外头接待传旨的天使,待回来之后才能与我们妇道人家细说。”
说着说着,老人家就是十分感怀,悠悠看着窗外,似是想起了旧事,“我们蓝家是有多少年没这样荣耀过了,自从老祖宗跟着咱们大燕太祖得了功业,之后几代子孙就再也没什么能人,到了老侯爷那一代还……唉,此事不提也罢。如今总算是咱们苦尽甘来,不但家业逐渐兴旺起来,还有了实打实的功勋。赏下的田地和银钱虽然不算多,但这可是圣旨赏下的,与自己赚出来的却又不同,是无比的荣耀。”
如瑾听罢只是默然,勉强陪着祖母笑了一笑,看看母亲脸上也是满满的欢喜,心中不由暗暗叹息。所谓功业,所谓恩赏,比那天边的云雾也厚重不了多少,风一吹就会散,日光一照就会消失,过眼烟云说得正是此理。
曾经在宫里陪伴着最最至尊的人,曾经亲眼看着恩宠从无到有,再由盛转衰,最后整个家族一败涂地,如瑾此时的心态,又怎能因为一道褒奖的圣旨就欢喜欣慰?反而是越发的担心了。
平叛,既然有叛,涉及的就是朝堂上最最敏感的话题,沾惹到这种事情里比什么都危险。今日有功,说不定明日就转了祸,可叹祖母一生也曾经历起伏,心思也是灵透,却终究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
传旨的消息到了东府,张氏躺在病床上立时就坐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快!快给我梳洗更衣,我要见老爷!”她忙忙的下了床,支使得满屋子丫鬟团团转,片刻后就收拾停当,由人搀着急匆匆去了蓝泯歇息的东府前院。
禀告消息的小厮正在屋外候着,见了张氏进来慌忙行礼。张氏看了看紧合的房门,以及屋中影影绰绰低垂的帘帐,眉头就是一皱:“老爷还没起?”
小厮回道:“已经起了,正在梳洗,听了圣旨的事情说这就去西府恭贺。”
张氏忍着心中不快,走到廊下,林妈妈向内通报:“老爷,太太来了。”
蓝泯在内说了一句“进来”,张氏这才扶着人走了进去。屋子里浓重的熏香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张氏顿时咳了几声。几个小丫鬟走来走去的端水传东西,隔着珠帘,能看到内室里蓝泯坐在软椅上的身影,旁边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正在给他梳头。
张氏脸色立即沉了下去,适才忙忙冲过来的兴头全都消散了,闷不做声走进内室,坐到榻上。梳头的丫鬟正是素莲,福身给张氏行了礼,回过头去又接着给蓝泯梳头。隔着轻纱的屏风,张氏隐约看见床上散乱的被褥,以及未来得及收拾的衣衫,半幅女人长裙垂在床边,颜色那样鲜亮,像是故意嘲笑她似的。
素莲梳完了头,张氏立刻盯了她一眼:“你先出去,我跟老爷有话说。”
素莲并不应声,低头看了看蓝泯,见蓝泯点头才躬身退了出去,看在张氏眼里又是一阵上火。
“老爷,西府那边得了褒奖,还要上京谢恩,恐怕日后恩泽不断,这家业就要兴隆起来了。”张氏想起正事,顾不得计较素莲,忍了气开言。
蓝泯脸上本有些喜色,听了这话眉头却微微一皱:“原本是高兴的事,若是你不辞了西府管家权,这圣恩我们也能分些。”
张氏一滞,不提防蓝泯提起这个,只觉憋得难受,却不得不接口劝说:“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您认真想想,就算是我继续管着西府,侯爷得了这个褒奖,也毕竟是侯爷自己的,落不到咱们头上。赏下来的田地和黄金又值什么,花一阵子也就没了。”
蓝泯道:“这次赏的不值什么,但这个势头下去,日后恩宠多了,有进项的地方也就多了……”
“老爷,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张氏真想跳起来骂他一顿,林妈妈在旁拽了拽她衣袖,这才让她醒过来忍住了气,“老爷,再多的进项,再多的银钱,那也是西府的,就算我管着那边能从中捞些出来,终究还是皮毛零头罢了,老爷也是老侯爷堂堂正正的嫡子,怎能只盯着这样一点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那你说说什么是大利。”蓝泯听见嫡子这事就有些不耐。
“老爷,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巴着西府要银钱,而是借这个机会想想咱们自己,与其一辈子仰人鼻息靠人吃饭,不如咱们自家硬起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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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远走他乡
“咱们自家硬起来?”蓝泯重复了一遍,用的是嘲讽的口吻,也不知是在嘲讽张氏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嘲讽自己身为嫡子却不是老大的尴尬。重复完了,还轻嗤了一声。
“老爷您听妾身说完行不行?”张氏耐着性子,尽量放柔了语气,“妾身知道您的难处,在家不能袭爵,在外无有机会为官,一身本领都埋没了,只能在一些银钱庶务上施展些手脚,然而终究是大材小用,连妾身看着都替您难受,怎么不知道您自己心里头的苦呢?”
张氏的话就像突然袭来的一支利箭,一下子扎进了蓝泯的心里,将他心底深处埋藏了许久,连自己都不敢承认和深想的念头扎了出来,顿时大为窘迫。
蓝泯待要恼怒,抬眼看见发妻一脸的哀伤和关切之色,却又忍了下去。张氏此时没施脂粉,一脸病容,但反而比上次厚粉扑面的时候耐看了一些,蓝泯这一看,刚刚升起的薄怒就成了些许的感动。
“说这些做什么。”蓝泯道。
张氏立刻觉察出蓝泯声音中细微的变化,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又将语调放得更柔:“老爷,此时正是您可以借势的大好时机呀。侯爷那边有功受奖,还要上京去谢恩,这是许多年没有过的风光事了,别说散落在外的勋贵,就是京里那些也轻易没这个福分的。所谓闻风而动,想必有许多官宦公卿会前来附和结交,您不趁着这时候给自己铺平了路,又更待何时?”
蓝泯被说得意动,看着张氏的目光就柔和了几分,微微沉吟:“那这个路要怎么铺才好?”
“老爷,妾身愚见,第一条是银钱之路,正好趁着这次将咱们家的商铺田庄都做得更大些。另一条就是老爷的前程,若是能有机会得个官职最好,若不能,也要多多结交些大小官吏,日后好办事。”
“嗯,你所虑不错。”蓝泯笑了笑,“娶妻娶贤,你还真是老爷我的贤内助。”
张氏不自主的就在心里补出了后半句,娶妾娶艳。想起素莲两个,心中就是一酸。然而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趁着蓝泯心情好,赶紧把最要紧的说了出来。
“老爷,无论是赚钱还是为官,其实都在其次,都不如身为勋贵体面风光,您现今做不了襄国侯,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机会。”
“你指的是?”
“璇儿啊。老爷,如今太平年景,封侯封伯靠的是什么?军功是靠不上了,都得指望跟皇家结亲呢。宫里头贵妃往上,娘家就有封爵的希望,嫁给皇子藩王之类也是有指望的,璇儿就是咱们这支日后飞黄腾达的倚靠了。”
蓝泯眼睛一亮,“我这次上京,那位内侍也说,看过咱们璇儿画像之后,他觉得大有把握。”
“是呢,所以老爷您赶紧去西府贺喜吧!”
蓝泯起身理了理衣衫,笑看了张氏一眼,满脸喜色出了屋子,临走时还嘱咐了一句“你好好在家养病”。
张氏被这一句弄得坐在原地愣了半晌,眼圈不由自主就红了。自从蓝泯从京里回来,一次这样的话都没跟她说过,甚至是尽量连面都不照的,整日不是宿在段姨娘那边,就是在前院睡,那自然是有近身侍婢相陪的。此时因了她的苦心积虑的出谋划策,竟然说出了一句关切之语,张氏感动之余,免不得也重重叹了口气。若是她不能做这些谋划,是不是蓝泯早就厌弃她了呢?
林妈妈在一旁看得分明,多少体会出一些主子的心情,小心劝道:“太太不必伤心,老爷离不开您,被那些狂蜂浪蝶眯了眼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过后还不得丢开手,妥妥的回到您身边来。别人都是一时,只有您是最长久的,等她们被丢到一旁的时候,您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所以这时候咱不跟她们置气,养好了身子最要紧。”
“对,你说的很对,我就让她们先得意着。”张氏被这一番话打消了心中哀怨,冷冷一笑,“等我的璇儿成了娘娘,她们这些东西给我舔鞋底都不配!”
……
明亮天光照进屋子,白玉鹦哥在房檐下尖着嗓子叫嚷“老太太安好”,夹着远近树上各种雀鸟婉转啼鸣,南山居的院子里虽然无人大声说话,但也是热热闹闹的。
蓝老太太含笑端坐,八宝金簪明晃晃闪在花白发间,一脸喜庆,听着外头鸟啼莺啭,便道:“这些雀儿也知道喜事临门,一个个叫得欢畅呢。”
有丫鬟笑盈盈近前禀报:“您要添的菜都已经做好送来了,东间摆好了碗碟,专等您过去。”
“不忙不忙。”老太太摆手,“且等你们侯爷回来,一家子吃喝说笑才热闹。”
“可不是,这不儿子就来跟您凑热闹来了,也给大哥恭喜。”外间响起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宝珠垂地帘一挑,蓝泯一身鹦鹉绿净面杭绸直裰,笑眯眯走了进来,利落上前给老太太请了安,又朝秦氏问好。
“你来得倒是快。”老太太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