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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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泽觉得受之有愧,不好意思收,刘府管家软磨硬泡,最终搬出了迎妆的:“礼部那位老爷和宫里公公们可都听见了,知道还有嫁妆要接,您让我们回去,一会他们问起来新到的嫁妆在哪,可要怎么回答呢?”
蓝泽踌躇,“要么……你们留下一车罢了。”
“这不行。”府门口也有内侍站班,刘府管家指了指他们,“都看着呢,您全收下别为难小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回头跟我们老爷当面说,实在不行您再付给他银子都成,只容小的将东西留下。”
话说到这个地步,蓝泽勉为其难的收了五车东西,叫来下人规制箱笼,真的凑出了十六抬。于是将女儿的嫁妆一下涨到了二十四抬。再加上寂明和皇后的赠赐,这份嫁妆抬出街面上,任谁都要交口称赞了。
至于转头付给刘衡海银钱的事,蓝泽后来倒是真说过,不过刘衡海拒绝接受,而且他自己手里真是没钱,于是渐渐的拖了下去,到最后也没付诸实践。
那都是后话。这眼前的事,就是迎妆的队伍加派了人手,将二十四抬嫁妆敲锣接进了长平王府。
一路走过街市,路边的百姓们听说是皇子侧妃的嫁妆,当头还有寂明大法师加持过的佛莲,一传十十传百,围观者甚多,将整个迎妆队伍弄得速度慢吞吞,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王府门口。
到达之后还有尾随而来的百姓追着看,全都被府外的卫兵拦在街角。
这些人都是虔诚的香客信徒,之前寂明出山只在小范围的贵族之中流传,底下的百姓并不知道,这下听说有佛莲过街,一个个全都跑过来,只为看那佛莲一眼,盛况空前。
张六娘在府里听说,对着府门的方向发了半日的呆。
234 请行家法
张六娘住的地方是王府内宅中路的正屋,因为庭中遍植木槿,名为舜华院。此时正值花期,张六娘一身粉玉色的衣裙往院子里一站,人面与花相交映,正是一景。
不过周围可没有观景的人,只有她随侍的丫鬟。
“王妃,午后暑热熬人,咱们屋去吧?”琅环见主子脸色不大好,细声劝说。
张六娘没理她,又站了一会,侧耳细听:“什么声音?”
有年轻女子的喧哗吵闹声传进院子,且越来越近,琅环冲小丫鬟使个眼色,打发人去查看。不过还没等那丫鬟走出去,大开的院门外已经出现了穿红着绿的一群女子。似乎是没想到舜华院这里会开着门,也没想到张六娘正站在院子里往外看,这群人瞥见正室王妃,叽叽喳喳的嬉闹声停了一下。
张六娘跟前的乳母章氏正陪在跟前,见了这情景,几步走到了门外,板了脸。
“各位姑娘,说话走路都要稳重端方,莫让人笑话。幸好王妃午睡起了,不然你们这样一吵,岂不惊了她?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不会安安静静的像个淑女样走路么?”
这群女子都是王府里没有名分的姬妾,还有几个是琴女舞女,章乳母认不全,但知道这府里除了自家主子就没有地位高的女人了,身为王妃的乳母,自然能对她们加以颜色。
众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有一个穿着蓝绫衫子的姑娘开口说:“这位妈妈午饭吃的什么,吃出好大的脾气来,下回再要教训我们劳烦想个好理由,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午睡,咱们王妃不至于这么喜欢睡觉吧?”
章乳母脸色铁青。
“你们懂不懂得上下尊卑,敢拿王妃说嘴。”
“我可没拿王妃说嘴,是您先提起她的,也是您说她日头西斜了还要午睡,关我们什么事。”蓝衫子姑娘眼皮一翻,伶牙俐齿的回嘴。
“你、你叫什么名字?”章乳母在安国公府是积年的老人,上下都给她几分薄面,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要在安国公府,这样顶撞她的人早就被管事妈妈们拖去打嘴了。
“你管我叫什么,不知道我是谁就胡乱耍脾气抖威风,你才来几天,府里的路还认不清呢吧?”
其他姑娘笑嘻嘻的看着两人打嘴仗,没人帮腔,也没人劝。
章乳母觉得这简直是要反天了,哪家的姬妾敢跟主母的嬷嬷这样说话。她觉得非得行家法立威不可。
张六娘带着丫鬟们走过来。她看看站在自家门前的十来个女子,发现大多都不认识,大婚的次日长平王曾召来几个姑娘给她请安问礼,想必那几个是府里地位较高的。听说还有许多女人,但她进府时候短,还没认全。
她看到人群中有一个见过的面孔,就冲着那人说:“你们要做什么?”
至于和章乳母拌嘴的那个姑娘,她没有给正眼,以她的身份,自不能降低姿态和无礼姬妾说话。
被问到的女子越众而出,梳着云顶髻,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一双大大的杏眼带着笑意,规规矩矩的福身行了个礼,回答说:“我们要去前头看蓝侧妃的嫁妆,听说有皇后娘娘特赐的大玻璃砖镜,大家去过个眼瘾。”
章乳母在一旁听得眼角直抽抽。
“祝姑娘,和王妃说话要自称婢妾。”她忍不住提醒。
刚才那个和她拌嘴的蓝衫子姑娘就说:“祝姐姐和王妃说话,你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份么?”
章乳母狠狠咬牙才忍住了回嘴的冲动,她不能再跟这丫头对嘴了,太失身份。她转头看向张六娘,示意其拿出主母的款来。
张六娘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瞥了那蓝衫姑娘一眼,问祝姑娘说:“这位是谁,性子很活泼。”
祝姑娘笑道:“是锦瑟院的窈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常被王爷称赞。”
原来是个琵琶女伶。
章乳母五内翻肠,自己竟被一个连婢女都不如的乐伎抢白了。
张六娘听了,只略略一点头,并没有追问窈娘对自己乳母不敬的事,只朝祝姑娘说:“那你们去吧。”
祝姑娘应了,拉起窈娘,招呼了众人朝外走。
章乳母发急,不过当着外人又不能驳回张六娘的吩咐,直等那群花红柳绿的姑娘绕过几丛花木看不见踪影了,才皱眉道:“王妃,您不能这么宽和,您才是这府里的正室主母,怎么能让她们在眼前对嘴对舌的叫嚣,尊卑都没了。以前这府里是没有女主人,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野惯了,您得把规矩一样一样的立起来才行,老这么乱下去哪里还像个王府了。您看那个琵琶女,见了您礼都不行一个,还有祝姑娘也是,跟您你来我去的成什么体统!”
“我心里有数,嬷嬷且别管了。”张六娘回身往院子里走。
章乳母觉得王妃一点都没数,跟在后头继续进言:“您是不是觉得她们在府里日子比您长,又受过宠,惩治她们怕王爷怪罪?这事您想左了,您是王妃,惩治谁不是您说了算,况且初来乍到,您得立威站住脚,以后才能辖制众人。您要是不想让人说严苛,老身替您办了就是。府里女人再多,您恩威并施,分拨亲疏,理顺了也不是难事。您现在只需要将满府里的人都见一见,然后慢慢调理,到时候……”
“嬷嬷别说了,我渴了,去端茶来吧。”
张六娘打断了乳母的喋喋不休。
当着琅环几个的面,章乳母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香缕主动去端了茶过来,递给章乳母。章乳母看看张六娘的脸色,知道不宜再劝,奉了茶,安静站到了一边,暗自琢磨是不是要回去找太太说说,不能任着主子这样下去。
张六娘坐到了回廊的美人靠上,对着日头下的花影默默不语。
府中女人们热热闹闹的去看嫁妆,她怎能毫无芥蒂?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们大大咧咧的打她门前过,嘻嘻哈哈的吵闹,当面说什么皇后赏赐的大镜子,一举一动都在打她的脸。
她是正室,侧室的嫁妆进门,也该由她亲自过目,这群女人却等不及嫁妆进内宅,火急火燎的就要跑去前头看,成什么事了。
而且皇后是她的亲姑姑,给别人的赏赐比给她的那份还多,祝姑娘当面提起来,不是在笑话她么?
她才过门几天,受这样的气,怎么可能不窝心,怎么不想行使主母的权力!
可是她能么,敢么?夫君连续几夜和她同屋分床,她睡了两晚的椅子,第三天才有了一张卧榻。她算什么主母。
……那你们去吧。
她只能由着姬妾女伶们随心所欲。
什么时候她才能威严端肃的说一句,都给我站住,哪儿也不许去!
……
如瑾在嫁妆出门之后才听说刘府运来五车东西。
她顿感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定是怕她阻拦,刘家伯父伯母才闹了这么一出,哄着糊涂的蓝泽收了东西。
怪就怪晋王旧宅太大了,她在内宅最里头待着,听到前头的消息都要隔一段时间,拦都拦不及。
待拿到了那五车东西的清单,如瑾更是头疼,林林总总的用具摆设大件小件,算下来怕不要两三万银子?这人情可让她怎么还。
赶紧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件送去了刘府,对刘衡海夫妇表达了深深的感激。除了感谢其他的话也不能说了,东西都收了,还推辞个什么劲儿,唯有暗自下决心日后寻机还了这份情意。
有了这笔人情债,她更加期盼着绣品铺子能早日开起来。
大江大河也是一滴一滴的水汇聚而成,铺子虽小,好歹是个起步。
那个彭进财办事的速度很快,这没几天,就将那天商量的人事都做了些眉目出来。彭母来见贺姨娘,带来了街坊妇人们的绣品样子,并伙计和采买的候选名录,清清楚楚标识着每个人的来历能力家庭状况等等,可以看出彭进财做事的细心周到。
如瑾将绣品样子交给谷妈妈和寒芳去挑选,自己握着伙计名录细看,没有挑拣,直接让彭母带回话给彭进财。
“我没见过这些人,所以让他忖量着挑吧,有事我只找他。另外,待客卖东西的伙计最好找女的,谁家有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又能说会道的妇人,本分的,懂绣活的,招到店里去做事,月钱可以给高一点。我这边就去一个采买的小三子,其余事就不管了。”
寒芳那边挑了八个绣品样子,彭母就带着回去了。
铺面还没找好,这急不来,得找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