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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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一直微笑着目送薄姬的队伍完全消失了，才看向刘盈道：“皇上也早些回去吧！本宫今日倦了，便不留皇上了。”说完起身要走时，不经意间看见了我，便又说：“这丫头皇上可还满意？”
刘盈笑道：“母后的安排甚是体贴，儿子还一直未谢母后呢！”
吕后笑道：“那日还在薄姬面前假推辞，本宫知皇上心里必高兴得紧！今日看人家走了，便好意思承认了？”
刘盈笑道：“母后见笑了。”
吕后想想又说：“今儿晚上皇儿再来一趟吧，本宫还有些许事与皇儿商量。”
刘盈称是便退下回宫了。
刘盈没说让我退下，我便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书房。他坐定后，拿过一个书简，边看边说：“过来！”
我看看四周，旁边的一应宫女太监都低头纹丝不动地站着，猜道怕是在叫自己，便唯唯诺诺地上前歪头问：“皇上是在叫如烟？”
刘盈抬头看我那傻样，便笑道：“朕叫旁人做甚？”
我便笑嘻嘻地走到刘盈跟前，刘盈笑道：“你既识字，朕今早正好无事，便来考考你罢。”
我笑道：“如烟不经考，只怕答不上来皇上生气。”
刘盈笑道：“今日四弟平安起程朕着实高兴，便想与你耍耍，莫要当真。”
我道是为何呢？原来他也一直在为自己的弟弟担忧，见今日刘恒顺利离京便真正舒了口气。史书上说刘盈心地善良，只是太过软弱，所以才眼睁睁地看着吕后对自己的姨娘与兄弟们残害，最后被母亲气死。今日看来，他也的确是对吕后的手段汗颜，但又毫无办法，只能小心地周旋，尽力保护自己的兄弟与大臣。我想想觉得他这个皇帝做得也着实窝囊，便也产生了怜悯之心，便道：“那甚好，如烟接招便是！”
他笑笑便问：“你可知孔夫子有多少门生？”
我心里大笑，真当我是弱智了，便假装挠头道：“多少？七个？两个？似乎都不是，那就七十二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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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大笑起来，道：“难怪四弟将你当宝贝，着实有趣得紧，竟这般逗朕。”
我也笑道：“若皇上是这宫中的旁人，如烟万万不敢放肆，只因平日也听代王时常说及皇上性情和善，对代王甚好，今日便也斗胆在皇上面前放肆一把。”
他笑道：“这宫里对朕赔小心者甚多，就是缺了你这般逗乐的人儿，甚好！若无旁人在时，你便如今日般随意便是。”
我忙得便宜卖乖趴地上磕头道：“如烟领旨，谢皇上恩典！”
他看我这般隆重，便又笑道：“你着实聪明，这便抓住朕的话了。哈哈——起来吧，说来也怪，第一次见你时便希望朕他日能有这般的一个妹妹，只可惜……”
他摇摇头，不再说。我知他是在叹息自己的妹妹们在深深的宫墙里被磨没了性子，说话行事大都得当稳重，自然不会有人在他身边放肆。他也的确太孤单了。
我起身笑道：“如烟乃山野女子，怎能与公主们相比？皇上莫要让如烟犯错才好，否则怕是活不了几日。”
他凌厉地看了我一眼，沉吟片刻，便对宫女太监笑道：“朕与如烟姑娘耍一会，你等先退下吧！”
我知道自己不小心透漏了机密，恨死自己的嘴巴了，正懊悔时，他低声道：“此后再不可当着众人面说这些个没轻没重的话。你是四弟府上的人，朕定要保你平安，只怕你自己年幼无知，言语间惹了祸。”
我忙跪下低声道：“如烟让皇上费心了。”
刘盈叹道：“朕虽贵为天子，可又有几人知朕难处。”
我不知说什么，便只有不语。
他又看看我，笑道：“起来吧！日后小心便是。”
晚上，刘盈吃完晚膳便叫我随他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刘盈坐定后，吕后笑道：“才两日，皇上便离不了这丫头了？”
刘盈道：“这丫头带在身边甚是贴心。”
吕后沉思片刻，似闲谈般说道：“前几日允了薄姬要予恒儿几名女子，今日他们已上路，本宫想趁热打铁将此事定下来，不知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刘盈知道吕后早已有了想法才问他，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便说：“此事儿子并不擅长，还是由母后做主。”
吕后道：“这长乐宫中宫女甚多，开销似乎也大了点，不若从中多挑选几个可好？”
刘盈道：“母后金贵之体，身边多几个人怕甚？还是儿子从旁处搜罗几个。”
吕后不容商量地说：“我宫中自是不想留这多宫女，着实太过浪费，何况其他女子远比不上这宫里的出色，还是从中为恒儿选几个吧！”她想想又轻描淡写地说：“都是大汉朝的王，这送谁不送谁倒也真是难办……不如多选些为每个王均送去五名如何？”
刘盈笑道：“母后想得甚是周到，那便照母后的意思办吧。”
吕后想想道：“皇上若无意见，本宫便安排下去。本宫知皇上疼爱恒儿与如意，本宫自会为他二人选几名姿色上乘的。”
刘盈忙笑着道：“多谢母后想得如此周全。”
吕后沉思片刻，面带不悦，说：“这赵王如意着实难请，本宫甚是想念他，着人请了两回均说身子不爽快。”
刘盈愣了一下，又笑道：“三弟自幼身子弱，母后还需体谅点。”
吕后笑道：“本宫自是体谅他，前些日子手头有点差使便未舍得差遣他，只是召赵国相国周昌进京来办差，怕要不了几日便也该到了，今日本宫告知皇上一声，省得周昌来了皇上还不知。”
我一惊！看来倒霉的我刚到皇宫就又遇上了吕后对赵王刘如意母子的残杀行动。这段历史在现代被传得沸沸扬扬。传说因吕后对戚夫人曾怂恿刘邦废掉刘盈改立如意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刘邦死后，戚夫人便与刘邦其他的妃嫔一同被囚禁了起来。只是这戚夫人却要比别人惨很多。她被强迫穿上奴才的衣服，剪去头发，去推磨舂米。可惜，原本能歌善舞的戚夫人虽然妩媚动人，但智商却低得可怜，落魄后并未想明白自己为何有今日，反倒认为吕后是因为儿子当了皇帝才如此嚣张。甚至缺心眼地想，你吕雉有儿子我就没有了吗？她将希望寄托在了在赵国当王的儿子刘如意身上，自创了一首歌，成日向吕后挑战，希望这歌能传到儿子如意的耳朵里尽快来救她，因此惹怒了吕后，便对刘如意生了杀心，先后两次命人召赵王刘如意进长安。因刘邦死前怕有一日自己归天后吕后会对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如意不利，便任命周昌为赵国相国，一则牵制吕后，另外如意年纪尚小，需忠心之人辅佐。当初在刘邦想废刘盈改立如意为太子时，周昌曾以死相劝。吕后曾跪地谢过周昌，也就是说没有周昌曾经的以死相劝便不会有今日的吕后与刘盈。刘邦的这步棋看来是走对了，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万万没想到最宠爱的姬妾竟是这样没头脑，更想不到吕后不达目的不罢休。吕后两次召见如意均因周昌劝阻赵王而落空，但如今吕后却将周昌先行召至京城。
今日吕后虽然是在笑眯眯地告诉刘盈关于周昌来京之事，但内心却在向已死了的刘邦挑战：你刘邦能派周昌保如意，那我吕后就不能将周昌调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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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沉思的时候，刘盈也半晌未说话。
吕后又道：“此番周昌需得在长安多呆几日，先帝遗留的些许事务本宫一直不甚明了，还需周昌协助本宫。若此事办妥后，再着他回赵国也不迟。皇上以为如何？”
刘盈沉吟了片刻，说：“既然母后有差使那便多留他几日吧！”我偷偷看过去，刘盈的眼中尽是明了与无奈。
吕后似乎兴致很高，又说：“这宫女还需尽快挑出来给诸王送去。若无他事，皇上请回去吧，本宫这就安排人办此事。”
刘盈应诺着，便低头出来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那魁梧洒脱的身影此时似乎也沧桑了不少，步履间满是无奈与伤感。
回到寝宫，刘盈换了便装，说：“你今日累么？此时已很晚了！”
我笑道：“皇上怕是还有何差使吧？”
刘盈道：“你陪朕片刻可好？”
我笑道：“皇上宫中那么多娘娘还用如烟陪？”
刘盈笑道：“朕不知旁人是和谁一条心，但朕知你是与四弟一条心。”说罢不理我，径直出了门向外走去，我赶紧跟上。
太监赵力打着灯笼照着亮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
刘盈道：“走便是，莫要问，旁人一个也不许跟着。”
其他太监宫女马上止步，看来这赵力似乎是刘盈的心腹。
我三人弯弯曲曲走了许久，在灯笼微弱的光线下我晕头转向地跟着他们，并不能看清周围。我去长乐宫反倒比现在清楚许多。两年前刘盈为了向吕后朝夕请安方便，不惜广建宗庙、迁移刘邦衣冠，专门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修了一条路，甚是方便。在这宫里转来转去反倒觉得异常辛苦。
后来，刘盈带我到了一个明显是做苦力的地方，指着一个灯火昏暗的房子问我道：“这便是舂米房，你可知里面苦力为何人？”
赵力一听，惊道：“皇上！”
刘盈轻声对赵力说：“虎毒还不食子……她奈何不得我，你莫要担心……这如烟姑娘乃是与代王自幼长大之人，自是再妥当不过了。”
赵力看看我，轻声说：“姑娘要小心了！”便退到一边去了。
刘盈看赵力出去，又喃喃问道：“你可知？”
我心中惊讶，嘴上却小心地回答：“如烟从未到过此地又怎会知？”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我一惊，仔细看去，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印在窗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