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琴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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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风堂不欲缠斗,右掌一压,一记劈空掌把来人阻在后面,提起一个七旬老妇,赶着众人往前跑。
他已忙得焦头烂额,虽然武功甚高并无性命之险,但也绝无闲暇再去想其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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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在外主持大局,迁入大殿的人越来越多,他暗自估计,约莫有一千之众,低声问葛金戈:“可有粮水?”
葛金戈点头:“有,公子已经吩咐过了,楼中存粮存水多已迁入六院,连床被衣裳大都搬了过来。”
肖飞微微一怔,他不知秦倦何时下的令,但此令极端重要却是毋庸置疑,可见秦倦心思细密。“你家公子呢?”他受令而去,也有两个时辰了,大殿中尤未见秦倦的身影。
葛金戈仍未知楼内暗潮汹涌,闻言不悦道:“难道公子不是你家的?说话不知分寸。公子大约与左护法一道,可能快来了吧。”
肖飞不与他计较,葛金戈为人耿直,不擅勾心斗角,因而肖飞并不把他放在眼中,默然不语。
葛金戈只当他一时失言,正在懊恼,倒也未放在心上。
此时殿门被人一脚踹开,左凤堂左右各挟一人,身后又紧随十来人,破门而入。他满身尘屑,直喘大气,好歹护着的人都没事,只是累得他像老狗一样。他还未喘过气来,目光一扫,先脱口而出:“公子呢?”
肖飞眉梢陡扬:“他没和你一路?”
左凤堂破口大骂:“该死的,他赶了我出来救人,他自己呢?他到哪里去了?”他在一霎之间,殿前殿后如风似火地转了一圈,只转得殿中烛影乱摇,却没看到人。
肖飞脸色阴沉,喃喃地道:“他只怕还在五凤阁里。”他未料到秦倦重病之身可能走不出五凤阁,这下糟了。
“什么?”左凤堂张大嘴巴,“可是五风阁已经——”
肖飞纵身而起,跃到大殿屋脊之上向五风阁远眺,只见浓烟冲天而起,五风阁已经起火,而且看样子起火一段时间了。他脸色郑重,自殿上跃下:“我过去看看。”
左凤堂抢道:“我去!”
“你留下,殿中众人还要你守护;你留下调息,恢复体力,我未回来不许轻举妄动!”肖飞说走便走,一句话说完,人已去得远了。
左凤堂瞠目结舌,肖飞不是很想秦倦死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竟显得比他这个护卫还急?敲敲自己的头,他迷惑不解。
藤萍——》锁琴卷——》大局为重
藤萍
大局为重
烟——
好浓的烟——
好呛——
秦倦侧卧于床,被烟呛得醒了过来,趴在床上不住咳嗽,他踉跄下了床,打开了窗,窗外火舌串动,热得炙人。
“呃——”秦倦一手以手背捂鼻,一手支在窗前几上,锁心丸遗祸发作,他开始呕血,身子不住颤抖。
秦倦以白帕掩口,心中淡淡苦笑,这一回,不知是火烧而死?还是呕血而死?他自知受锁心丸之害十年,命在旦夕,因而此刻竟也不如何惊恐,嘴边犹自带笑。
正当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人影自门口闯了进来,衣发着火,着地一滚,扑灭火星,站了起来。
秦倦连声急咳,屋内烟气太浓,他已经承受不住,但还是带着笑:“肖殿主?”
肖飞默不作声,骈指点了他胸口四处穴道,把一颗红色的药物塞入秦倦口中。
秦倦只觉心头一热,止住了反胃欲呕的感觉,抬起头来:“这是——”
“解药。”肖飞不欲多谈,一把把秦倦背在背上,“闭上眼睛。”
秦倦依言闭目。
肖飞以一床轻被盖住两人头脸,一提真气,又自火中窜了出去。他动作极快,一出阁即揭去着火的轻被,两人皆安然无恙。
“你中毒太深,区区一颗解药救不了你的命。”肖飞背着他往大殿赶去,一边淡淡地道,“你的元气也伤得太厉害,若无人渡真气给你,再加上针药齐施,你撑不过明日此时。”
秦倦低声道:“我还不能死。”
肖飞冷笑:“你自然还不能死,现在你若死了,左凤堂第一个稳不住,更莫说什么蓝衫十三杀,什么葛金戈之流,哪里还有心思抗敌?若可以让你死,我何必救你!”他嘴里说话,脚下不停。
秦倦渐渐合上眼睛,他着实太累。
肖飞背着他,也知道他是半昏半睡了过去。秦倦实在单薄得可怜,肖飞在心中摇头,叔叔的锁心丸果然害人不浅。愧疚之心一晃而过,他刻意忽略,造成秦倦此时奄奄一息的祸首,其实是自己。
他掠过数重屋脊,大殿在望。
冷不防唰唰数枚金钱镖袭来,肖飞徒然警觉,倒跃相避:“什么人!”
一位红衣灰脸的老者阴恻恻地坐在丹枫阁的飞檐之上,阴恻恻地笑:“留下你后面的人来!”他不认得肖飞,千凰楼并非江湖帮派,虽然楼中多是江湖中人,但楼中各人也并非全都享有盛名,因而他要秦倦,却不识得肖飞。
肖飞站定,冷冷地道:“红衣鬼王?”红衣鬼窟是一伙专以打劫为生的劫帮,在江湖上恶名远扬。
红衣鬼王微觉意外,这个黑衣小子竟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这虽不算什么难事,但终也算得上是眼光犀利,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让路!”肖飞不欲与他多话,往前便闯。
红衣鬼王四枚金钱镖飞出,打他上下四处大穴,冷笑道:“留下你家公子,我便让你走。”
肖飞背着秦倦,行动不便,不欲与他动手,一口气吹去,前边打上盘的两枚金钱镖微微一顿,倏然下袭,“铮铮”二响,四枚金钱镖互撞落地,他一口气不停,已窜出去十丈有余。
红衣鬼王大出意料之外,肖飞真力之强,武功之高,不下江湖一流高手,他这一轻敌,几乎就让肖飞闯了过去;不禁恼羞成怒,脸上挂不住,呼地一掌往他肩上劈去。
肖飞猛提一口气,向前疾扑。他本已与鬼王有一段距离,这一扑,又把距离拉开了四五丈,没有人的劈空掌力可达十五丈,因而肖飞并不理会这一掌。
但他惊觉劲风,一股劲风直袭他肩上肩井穴,来势极快,夹着微微破空之声,原来红衣鬼王掌中夹镖,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掌风掩去了飞镖的破空之声。
红衣鬼王见他不接招,便知这乌衣小子打的是能溜则溜的主意,他是多年的老江湖,肖飞人再警醒,却从未在江湖上闯过,自然少了临敌经验,因而红衣鬼王便设了圈套等着他上钩。
眼见这一镖非中不可,红衣鬼王脸露微笑,肩井穴一伤,他便无力再背着秦倦,自己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将千凰楼的主事人拿住,拿住了他,还怕找不到金银珠宝?
肖飞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微微将背上的秦倦一侧,“夺”地一声,这一镖插入秦倦的肩头,鲜血渗透白衫。他脚下未停,一晃,两晃,三晃,倏地幻出千重人影,消失在楼宇深处。
红衣鬼王再次大出意料之外,这乌衣小子轻功之佳甚是罕见不必说,他惊愕的是他竟然不顾秦倦死活!一惊之下,他追之莫及,只能跺足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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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倦被一镖扎醒了过来,他的意识其实并未到全然不清的地步,隐隐约约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镖之痛,反而令他振起了精神,伏在肖飞肩上,他低低地浅笑:“肖殿主果然是肖殿主。”
肖飞不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秦倦轻笑。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得计算如何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这一镖若是伤了肖飞,秦倦落入敌手一样难以保命,又伤了楼中第二号人物,后果不堪设想;而若伤了秦倦,虽则让他病上加伤,但秦倦本就无动手之力,就目前情势来说,其实是无甚损伤的,这一点,秦倦自己也很清楚,因而他并不生气,反而有赞赏之意。
“不要说话。”肖飞冷冷地道,秦倦一条命已去了十之八九,最后一点元气一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大殿。
左凤堂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大殿已走了十七八圈,殿门一开,他心中一喜:“公子!”
肖飞把秦倦轻轻放在一块软垫之上。殿中葛金戈赶了过来,而丘火封上官青之流,却都站得远远地冷眼旁观。
左凤堂一看秦倦,不由地由喜变惊:“公子!”他轻轻让秦倦侧过身来,那一支飞镖入肉甚深,血流不止,秦倦本已是垂死之身,此刻更苍白得像随时会咽气,但他还带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地道:“不要怪肖殿主——我——我——是好不了了,一切——一切交给他——你——他——”他望着左风堂,一口气转不过来,只是喘息。
左凤堂此刻纵有千般不甘愿也不能说什么,狠狠一甩头:“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若死了,我杀了肖飞给你赔葬,你要我听话,你就别死!”他跟了秦倦十年,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惊恐,因为他知道秦倦这一次不比平常,是真正的命在顷刻!
“让开!”肖飞冷冷地把左凤堂推到一边去,俯下身对着秦倦。
“你想干什么?”左凤堂惊疑不定,拦在秦倦面前。
肖飞不去理他,反而凝视着秦倦,冷冷地道:“叫你不要说话,没有听到么?”
秦倦只是笑笑。
左凤堂退开两步,肖飞单膝蹲地,把长袍撩到一边,对秦倦冷冷奇Qīsuū。сom书地道:“这镖非拔不可,你撑着点。”
秦倦点头。
左凤堂已知肖飞要为秦倦疗伤,虽然心中存疑,但却知肖飞掌管楼中药房,医术甚佳,此刻临危之际,不由他不信肖飞。
“你看着殿门,葛阁主照常巡视,二殿主带上火药依计行事。”肖飞低头之前尤是语调平静地一一吩咐,同时手上用劲,猛地一抽,秦倦全身一颤,三寸来长的飞镖已取了出来,血如泉涌!而秦倦竟未晕去,仍睁大眼睛看着肖飞,一声未哼。
此刻肖飞不得不暗赞秦倦毅力惊人,如此荏弱之躯,忍得下这种疼痛,其精神毅力甚是惊人。他手上不停,点了伤口周围数处穴道,阻住血流,头也不抬:“冷水。”
一位蓝衫人迅速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