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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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青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继续原来的讲述:“那件事发生后我几次要寻死,都被拦了下来,郝敬整天整夜的守着我,并通过郝家的关系把事情压了下来,因此当时知情的人并不多。两个月后我终于不打算死了,却发现怀了你,后面的事情你大姨应该都对你讲了,我血型特殊,身体孱弱,如果做了流产手术很大可能终身无法再生育。我当时并不在乎,因为我原本没打算再嫁人,可是郝敬在乎,他说他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娶,他愿意养我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梁青顿了顿,看着郝靓:“所以你虽然是我生的,其实却是郝敬给了你出生的机会,你在我们离婚后选择跟他,我没有反对也是因为这一点。另一点是因为你非常聪明省事,跟着他不会给他带来负担,反而能照顾他的生活,帮助他及早走出阴影,事实上,你也的确做到了。”
郝靓早已再度泪流满面,历经多年,父亲的形象在她记忆中丝毫没有褪色,反而愈加清晰,可是越清晰就越痛,别人的父亲只提供给子女一半的生命,郝敬之于她,却是一个完整的生机。
许久之后郝靓才哽咽着开口:“既然你当时不是和单勇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为什么又非要和爸爸离婚呢?”
说到这里,梁青却忽然沉默了,郝靓诧异地看着她,她却显得有些尴尬,半晌后才问:“你非得要知道吗?”
郝靓点点头,表示坚持,这可以说是困扰她十多年的一个心结,如果当年的事都能有隐情,那么这件事她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梁青却忽然转换了话题:“你和单尔信到了哪一步了?”
郝靓有些愕然,脑海里出现了临别那晚的激|情画面,脸颊绯红,梁青顿时了然:“该做的都做了?”
郝靓满脸黑线,本来这种事和自己母亲讨论也不算奇怪,可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说这些却有交浅言深的感觉,不过郝靓还是不着痕迹地点点了头,表示愿意继续,毕竟,今天是尝试着敞开心扉的日子,不是吗?
梁青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不过既然这样,我倒是可以和你说这个问题了。我和郝敬,嗯,那方面不太协调。”
郝靓瞪大眼睛,囧囧有神地瞪着梁青。
梁青却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她,嘴里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不过他在面对着我的时候,咳咳,始终不举。开始我以为是他身体有问题,心里很同情他,想着他救我脱离苦难,而我在这方面受过伤害,原本也没什么兴趣,就这么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也不错。”
郝靓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听到梁青最后这句话才忽然叫到:“不对啊,李阿姨在去世的时候都怀孕了!”
梁青苦笑一声,才再度道:“结婚几年后,我工作忙总值夜班,怕影响他休息,就提出分房睡,郝敬却怎么都不同意,他对我一直很好,我们除了那件事之外和平常夫妻并无差别,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很爱我,也很依恋我,所以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直到有一天我和同事临时换班半夜回家,发现了一间让我很震惊的事,他居然”说到这里梁青有些赧然,还带些尴尬,颇为艰难地道出了那两个字:“自|渎”。说完还歉然地看了郝靓一眼,似乎在为打破了郝敬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而道歉。
尽管震惊,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算好,郝靓却明白她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慢慢消化并接受了这个事实,郝靓也恢复了清晰的思路:“他的问题是在心理上?”
梁青点点头:“我后来以匿名信件的方式咨询了一个心理学界的大师,大师分析的结果是:他当时目击了我被强|暴后的惨状,心理留下了阴影,加上对我的感情太深,潜意识里认为和我发生性|行为是对我的伤害,于是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后来我和郝敬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并鼓励他积极治疗,可效果却不好,再后来他便不配合了,只是加倍地对我好,并且把这件事归咎在他自己身上,因此在我面前更加自卑,我看了很难受,也觉得很可悲。郝家家教太好,他在我之前从未和女孩子亲近,和我在一起之后却直到四十多岁还没有真正和女人在一起过,而他明明身体健康。我有时候想干脆鼓励他出轨算了,反正这辈子是我欠他的,可你应该明白,你爸爸他是个真正的君子,温润端方,如果我不离开他,他永远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到这里,郝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又麻又痛,为父亲,也为这该死的命运。
梁青仍然陷在回忆里:“我那时候自暴自弃,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根本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郝敬能给我提供一个最温暖的港湾,对我来说便足够了。情感上我很想巴着他不放,就这么过去下,可是理智上我明白自己这样做很不厚道,他爱我,也是个大好人,可我不能利用他的爱去拖累他,尤其是在这种爱并不对等的情况下。一直以来,我都更多的把他当成一个老师,一个智者来敬仰,可是没有关系,如果没有这个问题,我会尽量做好他的妻子,努力以女人的方式去爱他,可是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性这个东西对于夫妻来说还真挺重要的,没有它,我们的位置都摆不正。”
“意识到这个我就想放他走了,于是我故意冷落他,甚至无理取闹,想逼他对我产生厌烦感,再找个理由离开他,那样他会不那么伤心。我从来没奢望过他主动提出离婚,他不是那种人,这方面我还是很了解他的。可是我的百般刁难他都忍受下来,这让我更加感动,却也更加伤心,我知道,失去他我这辈子也找不到那样爱我的男人了,可我还是要主动离开,相信我,每天自我挣扎的日子并不好过。”
“直到单勇出现,并且季兰也真的已经去世,我觉得上天给了我一个理由,也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做恶妇背负骂名的契机。其实那时我对单勇并无多少感情,多年前少男少女之间的懵懂早已消逝,我只是想到因为他和他的妻子给我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进而伤害到了郝敬,觉得他有理由做些什么补偿我们。”
“于是我主动接触单勇,并没有告诉他内情,可他却出奇地配合,于是,很快,我们便成了C城人人喊打的奸|夫|淫|妇,而你爸爸也终于放手去寻找他自己的幸福。”梁青一直娓娓道来,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后来忽然语气一变,充满了哀伤,“至于后来的事,却是我没想到的,如果预先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做!”
郝靓也沉默了许久,终于站起来给梁青再续上了一杯红茶,有些犹豫地问:“那你和单伯伯。。。。。。”
梁青晒然一笑:“人都是有感情的,加上又是老相识,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也越来越合拍了。”说完居然还调皮地眨眨眼:“那时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处,就是给自己的女儿当婆婆。”
八十三
郝靓有些迷惑地看着微微浅笑的梁青,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而梁青见她并不配合自己千载难逢的玩笑,脸上也有些讪讪地,还有些不知所措。
郝靓定定神,终于开口问:“你好像一下子肯接受他了?”
梁青垂眸,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郝靓:“其实这次南下,单尔信一块过来了。”
郝靓不动声色,她原本也没指望同在休假的单尔信会老实待着,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窜到自己面前已经让她感到意外。
“同来的,还有季家老爷子。”
郝靓猛地抬头,如果说季家原来给她的印象只是有一些盛气凌人,那原本是权贵家庭的通病,她这等小老百姓虽然看不惯,倒也犯不着去愤世嫉俗。可知道了梁青的过往,又目睹了季月的疯狂,现在的季家人,在她眼里绝对可以被列为老死不相往来户。
至于单尔信和季家的关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不能协调好,那么他们两人的未来就还有待商榷。
郝靓严以待阵:“他来做什么。”
梁青看着郝靓,目光意义未明,慢慢道:“他们邀我同行,我没答应,赶在他们之前先来了。不过他们来的目的倒是告诉我了,说是要向你爷爷提亲。”
电光火石间,郝靓回忆最近单尔信的种种反常,立刻明白他肯定是早就从季老爷子那里知道了一切,为了某些原因却一直瞒着她,而这“某些”原因,其实也不难猜。当她的身世被季月说破之后,他一方面阻止季月继续开口,另一方面除了安慰自己,却不肯再多透露别的信息,自然也是怕她知晓太过不堪的真相。
不管过去长辈们如何纠结,不管季家是什么态度,单尔信的努力和他的心意郝靓都感受到了,并且不能不领情。
另一方面,虽然女儿有错,孙女有错,可季老爷子本人却并没有什么明显过错,让一贯尊老爱幼的郝靓去对他横眉冷对,还真有些为难。
因此,当单尔信陪着季老爷子来江南,郝靓发愁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们。
可他们要去拜访郝家,打的还是“提亲”的口号,又不容郝靓逃避。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郝靓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我现在就去郝家大宅。”看着梁青,有些犹豫地问:“你是待在这里还是……”
梁青神色先是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眉头慢慢舒展,整个人亮堂起来,笑容清浅,目光和煦,轻声看着郝靓道:“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人都不在了,况且,因此有了你这么好的女儿,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我跟你一起去。”
郝家的祖宅,虽然历经数百年,多次重建修缮,但仍有一种充满历史感的意蕴,缓缓地散发出来。它看起来古朴却不陈旧,厚重却不压抑,历经沧桑却又生机勃勃。
被外孙扶着下车,旁边跟着忙前忙后的是C城现任市长和本地军区的高级将领,季老将军拄着拐杖,从牌匾到门墩,从屋檐到墙壁,细细地打量着这座久闻其名的大宅,点头感叹:“名门风采啊!”
C市市长笑得温和而又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