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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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见笑话没能凑效,赶紧恢复正经道:“我先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郝靓,”说着顿了一下,发现大家除了有点男人初见美女时的惊艳,基本神色没有什么改变,恍然意识到这小姑娘声名远播还只是在系统内,便不敢再废话卖关子,一下子抖了出来:“你们需要的那几种语言的翻译任务都由她一个人完成,当然,我们局还有很多优秀的翻译人才,可是一来大家工作很忙实在抽不开身,二来你们的文件中说还有几种语言待定,不清楚具体语种,我们领导就觉得这个工作由她来做最合适了。”
一时间郝靓感觉自己身上的光线又上升了一定高度,除了可见光,肯定还有红外线,进行扫描功能,还有紫外线,她都快被灼伤了。
按照要求签署了保密协议。郝靓戴上耳机,进入工作状态之后,才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但周围人却无法平静了。
本来按照音像资料的翻译要求,熟练语种1:6的速度,也就是说一分钟的外文语音,花六分钟去翻译成中文书面材料,已经算是很快乐,这是一般情况下。
但郝靓显然不属于这个一般的情况。安静的机房里,在信息支队几个负责人的陪同下,只见戴着耳机的郝靓眉目端凝,眼神专注却又似乎没有聚焦,唯一运动的便是一双纤巧洁白的手,玉蝴蝶般在黑色的键盘上翻飞,一个个汉字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信息支队一个翻译发现了关键,原来这姑娘每份材料居然只播两遍,第一遍只听不动,第二遍边听边写,没有放缓速度,没有重复倒带,也就是说,她的翻译速度是1:2。
神哪,在座的几人擦了把冷汗,就是中文语音,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速度!
郝靓在一天之内把原本分给八个人的翻译任务全部完成,接下来又判定了三门不明语种的两门,并基本确定最后一种应该只是中国某地方言,而刚巧,这种方言郝靓听过,她带些歉意地解释:“我曾经到那个地方旅游过,只能听懂个大概,准确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八十,再精确的你们需要找当地人了。”
信息支队的英文翻译忽然开口:“那其余的准确率有多少?”
郝靓带了一丝腼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吧,有些人的话带有口音,还有几个应该是东欧的人在讲英语,发音有些模糊。”
这个翻译傻了,而整个信息支队沸腾了。
封闭的基地,在内部可不封闭,消息传得比光缆还快,信息支队沸腾了片刻之后,整个大队也都沸腾了,到最后,连食堂的火头兵都知道,今天大队来了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本来以为是内勤,谁知道竟然是个尖兵,以一当十的那种尖兵,语言天才啊!关键是此人还是个美女,大美女,不是当兵后看见母猪赛貂蝉的那种,因为传这话的是医务室那几个平常眼高于顶的小护士,你要问男人哪去了,废话,男人当然都去看美女了!要不是得抓紧时间做晚饭,你以为我能忍得住?
当天的任务完成,郝靓便和老何一起跟基地的领导辞行,没想到非但大家看他们的眼神由俯视变成了仰视,接待的规格也上升了,送行的不仅有信息支队的队长和指导员,还有A大队的副大队长,也就是朱海峰同志。
朱海峰是大校军衔,而这边老何只是个副处级,还没有现职,只是副处级调研员,来这里是陪太子读书,起到一个护送以及代替经验不足小同志应付场面的作用,至于他陪的“太子”,连试用期都没过呢,虽说能干,可由信息支队中校军衔的指导员来迎接和欢送,也算超规格待遇了。
眼下忽然来了这么一尊神,老何就有点儿慌,他在机关混了几十年,所在的还是离局领导很近的政治部,自然知道这位朱队长和自家大头头那都是能称兄道弟的关系,一时有些惶恐。
郝靓倒不至于惶恐,只是有些惊讶,尤其是朱海峰还煞有介事地用“温和”的语气慰问了她一番,最后还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当然,他的“邀请”是让人不得不接受的那种。
郝靓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早就对赞扬和万众瞩目免疫,临场不惧,处变不惊,颇有些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色,可这次她还是被吓着了。
郝靓和老何跟着大队一干领导进食堂的时候,正赶上官兵们结束训练准备吃饭,领导在前,他们自然要在外面列队等候。
其实郝靓曾经在能容纳几千人的大礼堂参加过演讲比赛,也没有怯场,可这次就从那么几百人的面前走过,她紧张了,她感觉自己背部出了汗,保持了一天的坐姿让颈部也开始发硬,向来从容优雅的步伐也有些乱了,她头抬起来,眼皮却垂下去只看自己的脚尖,并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顺拐。
这些人的气场太强大了!A大队,全国最尖端的特种兵大队,可以说里面的任何一个兵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层层筛选,然后再加以烈火焚烧千锤百炼,他们是利器,他们是兵王!
被这样一群人以行注目礼的方式注视着,郝靓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自认也没那潜质,感觉很不自在,但当她察觉到前面老何的腿都有些发抖时,郝靓火速原谅了自己。
还好他们吃饭在请客用的单独包间里,和那些人不在一起,老何落座的时候有些失态,摘掉警帽抹了一把汗,还把服务员先倒上的矿泉水鼓咚咚灌了个干净,(W//RS//HU)相比较而言,容颜稚嫩娇艳而神色冷静淡然的郝靓,就愈发显得另类,因为,谁也不知道她手心里都是汗,而且内衣的后背早已湿透。
“首先,我要代表基地的官兵感谢兄弟单位的无私援助,也感谢郝警官的尽心尽力,我先干为敬。”54度的军区特供酒,朱海峰这一玻璃杯下去至少三两,老何虽说也酒精考验,却不敢像他一样喝的那么猛,加上刚才的惊吓,他在喝酒的时候不慎被呛住,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包间里非常刺耳和让人难耐,老何本就紧张,丢了人之后便有些慌,他作为宣传科的老同志,本来是有酒量的,白酒差不多一斤的样子,他想伸手去添酒弥补过来,却不慎又打翻了酒杯,接着又碰掉了筷子,乒乒乓乓一阵好不热闹。
看见老何的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色,而大家齐齐注视着他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郝靓暗暗叹息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满上,站起来道:“何哥是我同校毕业的师兄,其实论年纪说是师傅也差不多了,这次还辛苦带着我来这里工作,他胃不好,嫂子早就叮嘱我帮忙看着不让他多喝酒,我做师妹的就代他干了。”说完先喝了一口,高度白酒入喉的刺激感让她眉头微微一皱,于是在座的男人们感觉自己的心也微微一皱,有心软的已经打算开口阻止了,为难女人,还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女,而且是年纪轻轻且帮了自己单位大忙的美女,实在不是我党我军优秀军人应该干的事儿。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郝靓已经又是一大口,把自己杯里的酒干掉了。
被酒精一冲,原本忙碌一天脸色有些苍白的郝靓脸上迅速升腾起了两团红霞,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泛出丝丝波纹,热气一蒸,氤氲出雾气,整齐洁白的米粒牙在嫣红娇嫩的嘴唇开合时若隐若现,寒冰击玉般清脆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打击着在座各位的心脏,这些人或许经历过尸山血海,也经历过糖衣炮弹,却绝对没有在放松的状态下在己方的阵营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或者是说见识过这样的风情。
一时场面很安静,安静地大家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偶尔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当然,这个声音郝靓是听不到的,看大家都愣愣的没什么反应,她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心想莫不是他们不高兴我替老何喝酒?还是说不高兴我自己没有敬他们?
郝靓在大姨家住的时候,把她自酿的花雕当汽水喝,还越喝越精神,喝了一天之后和表哥表姐们打五毛钱的斗地主愣是赢了五十,“小酒神”和“小赌棍”的名声小范围内十分响亮,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有酒量的。
于是在吃了几口菜打底之后,见老何一脸郁卒地低着头,彻底蔫了的样子,郝靓心一横,举起酒杯又给自己满上,美目流光,皓齿轻起,微微笑道:“兄弟单位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经验不足,能力有限,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高兴,也很感谢各位领导给予我的肯定,在此我作为代表敬各位一杯。”说完从朱海峰开始一一和大家碰杯,然后再次一饮而尽。
她的打算很完美,再过几分钟,她再敬一杯就拉着老何告辞,这样今天的任务就彻底结束。
可惜事情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朱海峰在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后忽然发话,语气仍是一贯的不容人拒绝:“郝警官,我们大队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留下来怎么样?”
二十八
饶是郝靓一直在故作镇定,此时也不得不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了,她支吾了几声,发现对方目光坚定仍在等着她的回答,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我的身体素质可能达不到军人的标准,而且从个人角度,我也更愿意留在警局做文职工作。”
这是电光火石之间郝靓斟酌之后的回答,她没那么傻,不敢用诸如“这得我们领导同意”或者“我其实没那么能干”之类敷衍的话来答,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朱海峰有那个能力从警局挖人,更相信自己在公安局没有重要到让人非留不可。
于是她开门见山首先陈述了客观原因,又表达了主观意愿,这样对方但凡不是非她不可,就不会再度开口。
可是郝靓只有21岁,从在C大校园出生后,有20年都在学校里度过,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文人,她自然不明白有些人有另外一套行事准则,他们不懂得什么叫迂回的婉拒,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
朱海峰大手一挥:“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自然也不能挑肥拣瘦,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你们公安局又不是安全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