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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西风一阵木樨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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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隔音设施并不好,但文隽很少说话,偶尔的一句也是压低了声音,所以东篱是听不到什么的。但如此保密不免让她觉得情况有些诡异,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着她来的,这样一想,心上立马紧了一紧,怦怦直跳。

不多会文隽从外面回来,因为出去的急,没穿多少衣服,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她却好笑地对着东篱说“没事没事没事哈!”

第一瓶水挂完的时候,东篱借口去厕所,顺便从医院里溜了出来,门口就是公用电话厅,她投完币后直接拨了家里的电话,服务台却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这下她更纳闷。白天她要上学,阿妈也不在家,bubu一个人总是不太放心,所以她们家里其他的费用再拖,电话费交的也是很及时的,怕的就是bubu自己在家出点什么事,不方便联系。

她面无异色,但心跳的却越来越快,十八路车恰好经过,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套着欧阳文聿的一件大大的藏青色羽绒服,直接跳上了车。

往常三十分钟的路程尚不够她把白日里所学的全部科目在脑子里复习一遍,因此觉得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就到家了。今天她却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司机每停下一次,她就忍不住地烦躁,恨不得将方向盘抢过来自己开。

十八路终于到站,她一路小跑着抄最近的一条路回家,拐过最后一个弯的时候,却意外地没有见到她住了九年的老房子。

原来破败的院子被夷为平地,地上焦黑一片。消防车就停在不远处,停搁的两幅担架上用白布盖着什么东西。

她觉得奇怪,或许是自己花了眼,闭上眼睛再来一次,得到的确是同样的结果。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颗桂树的残枝摇摇欲坠。一股胡焦味直钻她的鼻孔,她伏在地上干呕,思维瞬间停止,只留下一个清晰地镜头,深夜,她记得星星很亮,她跪在甲板上不停地吐不停地吐,她的脸上全是血,有织织的,也有她自己的。海风掀着她的衣服,几乎盖住她整个的头部,八岁的她无法明白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她只知道恐惧,浑身冰冷,仿佛失掉庇护的幼鸟,羽翼尚未丰满,却不得不直面酷寒。

现在,也是如此。

敬爱的天神,你创造了我,却又为何不肯眷顾我?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她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家树,他蹲在她的旁边,很认真地看着她,那种眼神让东篱觉得自己仿佛是他手里的一件珍宝,他怜爱她,却不居高临下,他们是平等的,他不是在同情她,而是在悲伤,切切实实的和她一样的悲伤。

可是她依旧说“我不哭。”

声音很小,嘶哑,倔强。

正文 (22)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她脑海中有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掉所有的过往,抹布随手一放,不留一点的痕迹,却不知那些坏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它们藏匿于抹布的每个小小的褶皱里,只等着某天以另一种姿势再度重逢。

所以说坏的记忆,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抹掉。洗不净冲不走,死死纠缠。但至少她学会了一件事情,不期盼,不奢望。神抛弃了你,那么在你的世界里他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之为神?

看,强大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她慢慢走到担架旁,掀起来看了一眼,每副担架都看了一眼,那是和她相依为命的人,现在却只是两具被榨干了的尸体,她不敢触摸他们,因为那会很疼,她知道那会很疼很疼。两旁的救护人员都很诧异,这样的情况他们碰到过很多次,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甚至更小,可是她不哭,只是木木地听他们讲流程,问他们现在她可以将奶奶和爸爸的尸体认领回去吗?来之前他们已经了解这家的情况,昨晚刮得是南风,天气又干燥,因为这家的老太太是以拾荒为生,院子里堆了不少的盒子纸板旧书籍报纸,小小的一个火星便引起了一场火灾,因为风太大的缘故,院子里的火势极快地向屋里蔓延,老太太拖着自己的残疾儿子才走出家门口就被倒塌的木头压在了地上,两人双双遇难。像这种情况,健全的人是完全可以逃出生天的,但是老太太太顾念自己的儿子,一路从里屋把他拉出来,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木头压下来的那一刻,便已没有了生还的可能。逝者已逝,他们感叹的却是这世界上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孤儿。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八岁,十七岁,短短九年,她再一次失去至亲。

丧事是薛院长一手*持的,因为和陶阿妈私交甚好,东篱又无亲无故,所以她自觉地承担下了所有的事,包括简单的一个丧礼,包括坟墓的选址,下葬,通知一些远亲,无一不亲历亲为。丧礼结束后,她主动向政府申请要抚养东篱。东篱已经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孤儿于法于情都很难处理,所以接手这事的廖警官也是颇为的苦恼,就想拖着等到明年她年满十八岁,*之后再作打算。却不想葬礼刚刚结束就有人提出要领养这女孩,那人在电话里说要他先好好地照顾东篱,过几天他把这边办妥了就来带她回家。他想问那人的姓名来历却被他一句话回绝,弄得他一时之间很是下不了台。听那人的声音也不过是个少年人,说话没什么耐心的样子,太过霸道,他便没和他过多地交谈,只当是有人在恶作剧。谁承想两天之后真的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把陶东篱带走。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才发现来人正是榴院美术系的薛院长。廖警官的女儿正在榴院美术系就读,和薛院长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寒暄了一阵,又问了小姑娘的意思,便痛快地把事办了。

他看了薛院长身后的家树一眼,只当是那天打电话来的人是他,却又觉得奇怪,这少年甚少说话,但是举止文雅万不会有那恶霸似的口气,再看后边的两位,一个忙着逗小姑娘开心,一个站在一边时不时地打哈哈,两人一唱一和也不像是那么有气场的人,看来还真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身在欧阳家老院的欧阳文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欧阳老太太赶紧找人拿了一床羊毛毯来给他披上,谁知这孩子压根不领情,把羊毛毯一扯,黏在脚下狠狠地转了几个圈。

欧阳老太太再看他一眼,说了句“爸根儿,你想要我怎么办?!”她这一句也带了些无奈,尤其是那句带着带着浓重的重男轻女色彩的榴园市方言,更是叫欧阳文聿心里一阵恶寒。他把头转过来正对着欧阳老太太“你不让我把她领回来,现在好了吧?家树他们家已经捷足先登了,都是你!”

“好好好,是奶奶不好!但是文聿,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你已经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了,难不成是想把她当童养媳养着?”她这一说不要紧,再看自己的孙儿时却发现他极其别扭地转过了脸,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了?”

正文 23得和失,怎么说,怎么都是错

十七岁留在东篱的记忆里是昏天黑地的白色,腊月里最冷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足有三十厘米厚,本省偏西南的地方多处受灾,薛院长在家里倒腾出很多的御寒衣物,打了包随着学校的车寄了过去。

每天早晨八点钟薛院长的专职司机准时等在门口,送她去医院,挂完两瓶水后再把她接回来。医院也是白色的,白色的担架,白色的窗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她好像忽然间*了一个单调无味的世界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那时候电视里正上演一部古装剧,改自古龙的《武林外史》,不管是人物还是情节上都做了很大的变化,东篱甚少看这种书籍,但是独独这一本她是从头到尾读过的。

王燕的白飞飞扮相极其的美丽,有主见有性格身世凄惨,包括家树在内的很多人都喜欢她,可是东篱对她却并无好感,反倒是那个一无是处又总爱闯祸的朱七七让她觉得可爱至极。在她的思维里,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能保持一份天真,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无畏无惧到处惹祸有时候固然让人觉得可恨,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让人觉得可贵,这点*做不到,很多人也是如此。

薛家独门独院的小洋楼和闵教授家的差不多大,如今或是因为住了太多人的缘故,竟然显得拥挤了起来。楼上的三个房间被她,家树还有蔡宁占满,薛院长和保姆住在楼下。多亏在二楼的顶部有面积不小的阁楼,薛院长便把家里的画室搬到那里,共开辟出了四个小单间,除了画室外,一间摆些杂物,一间放着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另一间的窗户是四十五度的倾角,因为阳光充足便摆了几盆花。

三个孩子的房间都很大,休息学习全在里面,还各自带了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家里装了地暖,十一月底就开始供暖,加上天气干燥,早晨的时候东篱往往不是让闹钟给叫醒的,而是因为鼻血给闹醒的。

她的肺病还未痊愈,期末考试已经到来,薛院长的意思是先休学一段时间,明年回学校看能不能跟上课程再做打算。东篱却坚持要回学校考试,该学的东西早在最后一次月考前已经基本学完,她不想浪费时间再从头再学一遍。薛院长听了她的意思后反而很高兴。

期末考试整整持续了三天,东篱白天考试,晚上再回医院挂吊瓶,薛院长怕她吃不消,便也学着曾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处房子,考试一结束就让家树带她回去休息,学校里不明就里的人忽然觉得奇怪,陶东篱不是欧阳文聿的专属用品吗,怎么如今时时被薛家树带在身边?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考试结束了,东篱的事也传遍了校园,多少女生看她的眼光充斥着艳羡,她却只觉得悲哀,被薛院长这样在榴园市数一数二的名人收养或许真的可以说是幸运,但却并不能抵消她再次失去至亲的疼痛。其实,得和失,怎么说,怎么都是错。

学校放榜前一天下了一整晚的雪,直把教室窗户外的那一棵樱树的枝都压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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