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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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灿慢慢地说道:“我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是我们班上的男生。他从高一就开始追我,一直到高三下学期我才答应他。他最后给我表白的那一次送了我一个本子,里面的内容从高一到高三,记录着我每一天在学校和教室里的举动,几点几分做什么了,只要是他认为感兴趣的就都记了下来。很厚的一本,写的满满的。
我当时还又考验他,让他说出一百个喜欢我的理由,结果他真的就说出来了。记得那天还在下雨,我们就在学校的走廊上躲雨。他一刻不停地说了很久,当时我就特别的感动,认为这一辈子能有个男生愿意这么关注我,我就很知足了。但是我们只相处了几个月,高考之后,他考到了北京,我们就分手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略微带出了一些疑问。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很复杂,确实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当时是他主动提出要和我分手的,他说他追了我三年,心理已经很累很累了,他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一个性格,他认为我们最终的结果肯定会分手,他不想把一件原本很快乐的事情拖延成痛苦的等待。所以,不如在彼此感觉最幸福的时候来个了断,那样留下的记忆也是最美好的……”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微蹙着眉头。我不由又想起了我和苏小芸的事情。如果我们也能在得知即将分隔两地的时候果断分开,那么今天的情形就会大不一样,我们肯定会少去许多烦扰,也可能还会是朋友。但是,现在什么都已于事无补。我此时好比深入了沼泽的腹地,走失了同伴,陷入了泥潭,近乎不能自拔。
“听起来那个男生很理智。你很喜欢他,对吗?”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到今天,我真正喜欢过的人只有他一个,只有和他,我才感觉是真正的恋爱过。和其他人在一起,只能说是一时兴起的玩伴,有的人在我看来,仅仅只是我的跟班而已。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能你们会对我有很多不好的看法,但是我都没有在意。我现在只想找一个我喜欢的人,认真去谈一场恋爱,什么都不去计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这个人的模样和我爸爸年轻时候长的很像,我拿照片给你看。”她说完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钱夹,打开之后又找出一张不大的照片,拿在手里,示意我凑近去看。
我靠近了一些,看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拧亮之后的光线十分耀眼,我眯了眯眼睛,然后才凝神去看。
是一张两寸大小的黑白免冠照片,上面的男子相貌算得上俊朗,只是目光稍显呆滞,嘴角也紧绷着,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我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感觉心乱如麻,身体撤了回去,深吸了几口凉爽的空气,想尽量使自己冷静一些。
“看出来像谁了吗?”她问道。
“我不知道!”。
她把照片收起,用手电照在我的脸上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和你很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我想起我和楚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是她打电话喊我到宿舍楼下通知事情。她和我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我当时以为她是出于害羞或者厌恶,后来还以为她是因为眼神不好。现在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个意想不到的原因。
楚灿开始不停地用电筒照来照去,光柱晃动,让我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起身说道。
她熄掉了电筒,然后走近来,睁大眼睛注视着我,说道:“我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过来,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更像我爸爸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颇有些反感。被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当面说你像她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很哭笑不得的事情。更关键的是,她暗示她有在喜欢你,这不就说明……我记得弗洛伊德有一个理论,叫做“恋父情结”。我感觉楚灿的爸爸此时就站在我的背后,他身上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我,让我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我会恢复好的,谢谢你今天陪我说了这么多话。不过,大学期间我不会再谈恋爱了。”
她听后把脸扭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不像是在笑,但是又能看到腮边的酒窝。
“我也不会谈了,之前你看到的几次,都是我在试探你……”她平静地说。
这个十一假期过的很不愉快。
我在火锅店的聚餐会上闹得大家不欢而散。之后和楚灿出去聊天,结局也有些意外。姚亦淑在楚灿宿舍只住了一晚上就回学校去了,走的时候和我简单打了个电话,也没有见面。宿舍里的人似乎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我,甚至连周立刚也是。我很抱歉,但又不想解释。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尽量去忘记一些事情。为了避免睹物思人,我把与苏小芸有关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但是很不幸的是,藏起的东西偶尔也会被翻出来。这其中让我最感到不安的东西,就是我们之间的那些往来信件。好些信件的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因此每每会想起。
快到十二月份的时候,我把苏小芸写给我的信件全部整理了出来,一共28封。信封的大小都很一致,邮票全部倒贴着。我按时间把它们的顺序排好,厚厚的一摞,握在手中能感觉到里面信纸折叠出的形状。基本都是心形,叠在一起之后,温暖厚实,就如同一颗真实的心脏,只是已经不再跳动了。
找了一个铁皮桶,又找了一个打火机,把一封信拿在手上,慢慢地点燃,等火势烧到一大半信封的时候,再轻轻地丢入桶里。看着信封被一点点地烧裂,里面的紫色信纸像花瓣一样枯萎扭曲,最后全部化为散碎的灰烬,心中疼痛无比,但是脸上依旧冷冷地笑着。
烟雾很大,热气也有些灼人。烧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信封燃烧的速度有一些慢,我直接丢了下去,然后猛地看到信封的破口处露出了一张照片,我赶忙伸手又抢了出来。这张是苏小芸坐在草地上的照片,是她在上海给我寄第一封信的时候附带来的,照片已经被烧掉了些边角,画面也被烤的有些焦黄。我没有细看,反扣过去放进了书桌的抽屉。
信件全部烧完的时候,余季正回来了,他刚一推开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呛到连声咳嗽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啊?”他边咳边问。
“没什么,烧了一些东西。”我把铁皮桶提了起来,看到里面的纸灰已经够到一半了。
他凑过来看了看桶里,随即也明白了什么,说道:“烧了就不要想了。开开心心的,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朝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出门去把纸灰倒掉。回来的时候,他又对我说:“你去理理发吧,你的样子都快成艺术系的了。”
我走去照了照镜子,头发确实已经很长了,额前的头发能够一直拉伸到嘴角。脸色也很苍白,神情萎顿,颓废异常。看着镜子中的影像,我想起了楚灿给我看过的她爸爸的照片,似乎真的有几分相似。
此生之中,我或许也会拥有一个美丽可人的小女儿。为了她,振作起来吧。我想着,咧开嘴笑了。
五十六、寄忆太虚寺
时间过了一年半,临近大学三年级的暑假。
这期间我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都不涉及谈情说爱。对于和苏小芸的那场恋爱,我已经极少再去想起,也不能说遗忘,只是不露深藏。
几个假期也都回了家,不过再没见到苏小芸,连她的家人也没有遇见过。家乡的小县城逐渐有了些改变,街道拓宽,小区新建,中学翻修,学校旁边的麦田也建起了房子。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曾经的回忆也就少了依附,往事在不知不觉中淡淡远离,让人难寻痕迹。
我与俞俪联系的次数也很少了,假期的时候至多与她见一两次面。她仍旧和之前的那个男朋友相处着,感情比较稳定,我也衷心地祝福。她也有考研的计划,只不过谈论之时让我感觉她有些信心不足。
周立刚在他大一下学期弄了一辆摩托车,是重庆本地出产的品牌。他时常骑来在校园里闲逛,但是极少外出,他说这里路上开车的人都是些土匪,他一时还适应不了,因此也没有去给摩托车上牌照。
姚亦淑寒假过年时候都回了家,每次都同我和周立刚一路。她也没有太多新的变化,值得一提的就是每个学期都能拿奖学金,另外再加上她勤工助学的收入,学杂费用已经基本可以自己解决了。这一点,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强。
楚灿和我维持着正常的朋友关系,她似乎再没有交过新的男朋友,起码我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到过。期间偶然有一次看到她被一辆豪华轿车送回了学校,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事后据她说,那人是她爸爸的朋友。
宿舍里的几个朋友也都还好。林进舟在认真地准备考研,近来时常和婷婷约在一起去上自习,我们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和婷婷谈恋爱了,他断然否认,再问之下,就会摆出一副面红耳赤的吵架模样,可爱至极。
武涛和他女朋友小静的关系更亲密了起来。他在学校的后街租了一处单间,已经和小静过起了同居生活。小静比我们大一届,她现在已经开始在找工作,但是情况不够理想。武涛和我说他想在后街开一家小饭馆,让小静来做老板娘。小饭馆的场地差不多已经选好,租赁事宜也找房东粗略谈过。等小静正式毕业,我们实习结束,就开店营业。
余季正的生活丰富多彩,给电台的交友节目打电话留了我们宿舍的号码,让我们被电话铃声足足折磨了一个月,尤其害苦了我这个距离电话最近的人。他本人反倒通过这个认识了不少朋友,基本都是重庆各大高校的女生。另外就是去见网友,或者去邻校参加学生舞会,他的这些活动自然不会忘记拖上我们作陪。因此,我们宿舍的生活也就丰富多彩了。
大三暑假,学校要统一安排比较正式的单位实习。我们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