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不是退得快,受害人便可能是周子驹。
子驹险过剃头。
罗医生抓紧老友的手,“豆苗怎么会知道?”
子允叹口气,“这是我请你来的原因。”
“啊,太古怪了。”
子允连忙去看女儿,只见豆苗已蜷缩在小床上盹着,脸容稚纯,象幼儿一般。
她同罗医生说:“我想她同我们一样,根本不明所以。”
罗医生十分严肃,“我想继续与豆苗谈话。”
周子允说:“我希望你会找到答案。”
话还没说完,面青唇白的周子驹到了,她与姐姐拥抱痛哭,她呜咽说:“是我瞎了眼,与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一年之久,差些丧命。”
子允这样说:“是你时运低,现在好了,你甩难,一切从头开始。”
罗医生恻然。
她很清楚这件事,那朱氏一心一意欺瞒周子驹:所报姓名地址职业履历……没有一件是真的,小豆苗拆穿他之前,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不怕,不怕”子允安抚妹妹,“噩梦已成过去。”
这时,罗医生又接了一通电话,她听后不出声。
子允悄悄问:“可有消息?”
罗医生点点头,“井红失救,朱可成被控谋杀。”
子驹已经听到,她吓得浑身震抖。
不久之前,谁要是批评朱氏,她还要同谁绝交呢。
世事是这样变幻无常。
十五岁的时候
罗平平医生与周豆苗成为好朋友。
罗医生每个周末都来看豆苗,似她的补习老师一般。
她几次笑说:“豆苗,我到底几时领奖?我已经做好了一套淡蓝色缎子礼服。”
豆苗只是微笑。
稍后她说:“妈妈要送我出去读书。”十分不愿意的样子。
“这么早,”罗医生诧异,“呵我一时忘记你是跳班生。”
“我已考上大学。”
“哪一家名校?”
“妈妈选中一家小小私立女子大学。”
“我得与她说去,豆苗你已经够静够孤僻,你应该到公立大学男女混合宿舍过几年,每晚要大力槌门说‘拜托静一点’那种。”
豆苗笑起来。
“最近有什么预感?”
“有,看到老师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她在测验时会得出什么题目。”
“那多好,预知试题,学生梦想!”
豆苗苦笑,“即是课文全部,无一走漏。”
“读书真辛苦可是,我最怕考试,至今时常做考试梦:一头大汗,打开试卷,全部看不懂。”
豆苗笑,“罗医生,你真好,你全无架子。”
罗平平感慨:“我也是十六岁读大学的天才儿,不是温习就是练琴,从未真正做过小孩。”语气十分遗憾。
豆苗说:“我希望做顽劣子,放了学书包丢到一边,出去打球游泳,即使只是满山跑,弄得泥鬼似回家,也不枉童年。”
罗医生见她心向往之,不禁笑说:“将来坏学生都会后悔。”
“会吗,也许他们另有奇遇。”
罗医生轻轻问:“你的所谓感应,可以形容一下么?”
豆苗想一想,这样回答:“象我们都知道一加一的答案肯定是二,心里有数,感应不稀奇,大人看到少年开快车,便知道迟早出事,还有,嗜赌的人会得倾家荡产?”
罗医生接上去:“一般稍有生活经验的人都是预言家。”
豆苗点点头。
“但是你看得更彻底。”
豆苗微笑,“有吗。”
“所谓业报,不过是外国人所说的必然结局。”
豆苗答:“华人口中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那么,一个人所作所为,是因,导致的结局,是果。”
豆苗说:“我认为如是。”
“你看得特别真确。”
豆苗说:“像朱可成那个人,大家都不喜欢他,都看得出他轻佻浮躁,不会善待女人。”
罗医生叹口气,“为什么周子驹看不清楚?”
“她寂寞,她失去自信,她觉得总要牺牲一些来成全一些,还有,她运气不好。”
罗医生微笑,“豆苗,你才是心理学家。”
豆苗也笑起来。
“子驹好吗?”
“阿姨很好,谢谢,她约会频繁,男友众多,不过,都是正经人,都只穿白衬衫。”
罗医生告辞,豆苗松口气。说了那么久,她并没有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她十分惆怅,她不想罗医生把她当实验室内白老鼠。
周豆苗的感应能力逐年增强,叫她不安,母亲知道这种情况,故此担心。
亲友略有所闻,时常开玩笑,“请豆苗告诉我们,下次多宝奖开什么号码。”
豆苗已经远近驰名。
周子允代女儿回答:“任何号码,中奖率都是七千万分之一。”
她对豆苗说:“都会先进但迷信,你到外国读书比较好,省点麻烦。”
但外国人也非常迷信。
周子允说:“别忘记明日下午去外婆家下午茶,我替你准备了一套粉红色裙子。”
上次,到外婆家,她穿深灰色,一进门,管家便陪着笑同周子允说了几句,子允连忙叫女儿回家换鲜色衣服。
老太太憎厌黑白灰。
第二天下午,所有客人的衣饰像倒翻了水彩颜料。
子允子驹分别穿淡黄与浅紫,豆苗穿粉红,另外有两个女客选桃红,还有湖水绿与蔚蓝裙子,叫人看了精神一振。
到这个年纪,豆苗已十分清楚外婆其实从头到尾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不过,老人一向有特权,豆苗并不介意。
外婆看着她,“(口恩),我给你的礼物呢?”
豆苗连忙自衣领内掏出玉坠。
外婆微笑,“很好,很好。”
她脸上敷着白粉,唇线描得一丝不苟,真是个漂亮的老太太。
她接着问:“孩子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豆苗一怔,外婆开口求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豆苗感觉无比荣誉,她急着讨好老人,不加思索答应:“请尽管吩咐。”
周子允赶近,已经来不及。
只听老人笑说:“卞太太,你过来,她答应了。”
周子允忙问:“妈,什么事?”
老太太说:“卞太太会同你们讲。”
她忙着招呼别的客人。
卞太太穿着米白色山东丝套装,外型秀丽娴静,她一直赔笑,“子允,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黄锡(上日下升)的外孙女,我外公同你外公是好友。”
周子允也笑,“你们一早移民旧金山。”
“是,子允你好记性,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一定效劳,是什么事?”
卞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哀伤,“我有独子——”
站在一旁不出声的豆苗忽然轻轻“噫”地一声。
卞太太抬起头,“周小姐可是已经知道什么?”
豆苗立即噤声低头。
周子允说:“你叫她豆苗得了,你别客气,有话慢慢说。”
她们在偏厅角落坐下。
露台打着密竹帘子,一丝丝夕阳透进室内,映在地板上,构成美丽图案。
卞太太轻轻说下去:“他在去年车祸丧生。”
周子允呵一声,恻然,她伸手去拍拍卞太太肩膀。
室内静下来。
卞太太落泪,接着,她勇敢地说下去:“不久发生不可思议的事。”
豆苗立即抬起头来。
卞太太说:“有人说,他们看见我儿仍在屋里。”
周子允一听,脸上变色,浑身汗毛竖起。
豆苗轻轻问:“谁,谁看见卞伟奇?”
卞太太凝视豆苗,“周小姐,你知道他名字?”
豆苗点点头,“卞伟奇,在帝国学院读生物科技,终年十九岁。”
周子允连忙给女儿使眼色,豆苗退到一边。
卞太太追问:“周小姐,你果然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你有异能。”
周子允忍不住:“卞太太,你家刊登过讣闻,上边写着有关资料。”
“啊,”可怜的卞太太这才想起当年他们家刊登过的讣闻,她颓然呜咽。
豆苗又轻轻问:“谁看得见他?”
“到访亲友的孩子们,都说有个哥哥会邀请他们玩游戏下棋。玩到一半,他又悄悄走开,他们形容那人的相貌年纪,同伟七吻合。”
“屋内没有陌生人?”
卞太太苦笑,“渐渐连那些孩子们也不来了。”
周子允问:“豆苗可以帮你做什么?”
“到我家屋子来看看。”
“你家大宅不在本市。”
“在英国苏利区,我愿付酒店食宿及飞机票。”
“豆苗也只是个孩子,她说话哪里作得了准。”
“可是周小姐已亲口应允。”
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子允,你们母女就陪卞太太走一趟,两家是三代朋友。”
周子允无奈,一脸牢骚。
“只怕你要失望,卞太太。”
老太太说:“助人为快乐之本。”
说了那么久,她并没有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她十分惆怅,她不想罗医生把她当实验室内白老鼠。
她的手搭在豆苗肩上,豆苗本能扶着老人手时,豆苗忽然一震,抬头看着老太太。
周子允低声问女儿:“怎么了?”
豆苗忙说:“没什么。”
应酬完毕,母女回家,途中周子允又有点起劲,“我多年没访英伦,想念春季的水仙花,也好,订春假的飞机票可好?”
豆苗轻轻答:“四月家中有事。”
周子允一怔,她看到女儿清澈的眼睛里去,她扬起眉毛作询问状,豆苗点头,周子允吐出一口气,与女儿拥抱。
周子允悲伤的问:“什么时候?”
豆苗不愿再说。
周子允算一算,“足八十二岁零九个月。”这已是人类寿数的极限。
最幸运是老太太一直健康精明,而且有足够节蓄可以维持具尊严的生活。
自那日开始,周子允特意抽空陪母亲消遣,有时深夜才打完桥牌回来,三餐都在娘家吃。
豆苗做功课也到凌晨,少年永不言倦,是一生中最好的岁月。
这一晚她脱下外套放下手袋对女儿说:“老太太精神很好。”
豆苗点头。
“真不像——”周子允没说下去。
豆苗也没接上。
“她一直有副遗嘱,产业由我与子驹平分,单是房产……豆苗,我与你阿姨,均非外婆亲生。”
豆苗原先以为母亲会告诉她另外一个领养故事,没想到有这完意外。
“她没有子女,领养我与子驹,我满廿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