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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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恍然大悟:“原来小树是要拿这个!”
她蹙眉慨然:“果真是眼里容不下稻草屑的人呐。”说着又看向雁来,一本正经道:“先生,你说这种人应当不肯去粥铺跑堂罢?”
雁来扬了扬眉:“若是小姐逼着他去,指不定第二天就悬梁了。”
“若是你逼着他去呢?”阿植对裴先生寄予了厚望。
“大约当天晚上悬梁罢。”雁来说罢便端着托盘慢悠悠地走了。
阿植留在原地分外气馁。若是如先生所说,那这件事岂不是做不成了?也罢,等陈树伤好全了,正好开春。那时若是想办法将他丢到粥铺去,正是祸害小姑娘小媳妇老少爷们的最好时机。
阿植吸了吸鼻子,踩着积雪一路往书房走。
雪天的时间分外不经用,她只打了几个盹儿,天就黑了。
醒来时只见纸上有隐约可疑的水痕,她抹了抹唇角,瞥见雁来坐在藤椅里不急不忙地翻着一本书。
雁来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翻了一页书过去:“等小姐成才,怕是要等到我双鬓斑白了。”
“不尽然罢,指不定先生那时已经入土了。”阿植撅了嘴。
雁来抬了抬眼,应了一声,又道:“那小姐若是成才了,可得烧封信告知我,免得我泉下不安。”
阿植立即摊开书,摇头晃脑地背起来。然没背多久,便又昏昏欲睡了。这样的天气,本就该在被窝里躺上一整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雁来见她困得厉害,便许她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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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阿植又是被吵醒的。
雁来早起清扫门口积雪,却发现大门口搁着一个竹篮子,里头塞了一床小破棉被,本以为是哪户人家不要丢掉的,哪晓得一翻开来,里头还有个睡熟的孩子。
雁来伸手去摸了摸,那被窝还是热的,许是搁在这儿没多久。他四下望了望,然却除了积雪再无人影,他跟着那路上一排脚印走了一段,到了集市里却又被踏乱了。这下算是彻底找不着了,他折回去抱了孩子回府,恰巧又遇见老夫人,三言两语便将这事儿说了。
老夫人咋咋呼呼的,念叨着近来府里怎地尽有人头多出来。雁来则在一旁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手足无措。
这下子便将阿植给吵醒了,阿植裹了棉衣跑出来,见状被骇了一大跳。
阿植蹙眉叹道:“先生,你近来是不是求错签了?那也不能求出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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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裴家有女叫小钱 。。。
老夫人凑过去,将孩子抱过来,嘀咕道:“我来瞧瞧是男娃还是女娃。”
阿植往前探了探。
“哟,还是个女娃。”老夫人又叹气道,“这女娃养了有段日子了罢,看样子也有一岁多了,真狠心呐,就这么给丢掉了。”
“现如今日子都难过,兴许是过不下去了,才想到送人。可送到哪儿不好,偏往我家送呢?”阿植一扭头,望着雁来道,“先生,要不你养着罢,反正你也没闺女。”
雁来咳了一声。
“这闺女身上的玉锁,不大像寻常人家能有的。”老夫人见多识广,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神色分外忧虑,“若是这么收进来,不知是福是祸。”
“可若是丢出去,岂不是太伤德了。”阿植试图将小娃子抱过来,然老夫人却把孩子递给了雁来。
阿植欠了欠身,挑眉道:“先生,你养着罢,你看老夫人多放心你啊。”言罢内心一阵窃喜,且不说这小娃子长得白白嫩嫩,很是好玩。更重要的是,小孩闹腾,指不定以后先生就被这小娃子绊住了,那时便再也无人盯着她曹阿植了。
甚好,甚好。
阿植正满心欢喜,雁来忽道:“去领陈树过来吃饭,我怕他又不认得路。”
“真是笨死了。”阿植撅了撅嘴,“再迷路就赶出去。”
那小娃忽地又哭起来,嘴里依依呀呀不知说得什么。阿植拧眉道:“又不是说你……哭什么?”
言罢便转身去找陈树了。
陈树依旧板着脸不同她说话,阿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总觉得他这副样子像是自己欠了他银子一般。
雁来做了早饭端上来,盛了一小碗米汤放在一旁,拿了个小勺子便去喂那小娃子。勺子刚到她嘴边,雁来又收回来试了试温度,有些烫,便吹了一吹。
“先生,你真有一副当爹的样子。”
雁来瞥了她一眼,也不理她,继续喂小娃子。那小娃子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蓦地看到坐在斜对面的陈树,眨了眨眼睛,身体就往前倾。
阿植咋舌,呆着一张脸扭向陈树道:“小树……她看上你了……”
陈树微妙地往后挪了挪位置。
阿植见那小娃挣扎得很是痛苦,便从先生怀里抢过小娃,要往陈树身上放。陈树倏地站起来,冷着脸道:“你做什么?”
小娃嚎啕大哭起来,陈树皱了皱眉。
阿植扬了扬嘴角:“嘁,一点爱心都没有。”说罢便将小娃重新递给雁来,扒拉了两口碗里的稠粥,又伸筷子去夹了筷咸菜,慢悠悠道:“先生,既然是你家闺女,就给这小娃起个名儿罢。”
“叫小钱算了。”一直闷声的陈树忽地出了个主意。
“对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钱。”阿植咬了一口腌莴苣。
陈树扭头瞥了她一眼。
“不对啊!裴小钱!”阿植反应过来,一咬牙,“你这不咒人呢么?”
一旁的雁来不做声,又给孩子喂了一口稀米汤。
“难不成你要让她叫裴大钱?”陈树说得一本正经。
阿植蹙眉思量一番,确实,裴大钱比裴小钱似是更凄凉。拧拧眉,似是下了狠心一般道:“那就叫裴小钱罢,先生你看如何?”
老夫人差点没噎着,雁来递过去一杯水。
“裴小钱便裴小钱罢。”
一锤定音,孩子她爹都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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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裴小钱,曹府里又多了张嘴吃饭。
曹阿植看着阴沉沉的天,很是揪心。虽说这小娃子吃不了几口,但到底是个人呐,以后越长越大,指不定还得给她筹嫁妆说亲,这不是蛀虫么?
阿植感受到了深深的忧虑。但看到雁来窝在院子里晾尿布时,她又开心了。先生如今可是大忙人,再也顾不上她了。
哦哟。
阿植欢呼一声,猫进屋子里睡大觉。
阿植正在梦里吃红烧蹄髈,猛地听到一阵敲门声。难道又天亮了?!阿植忿忿起床,一把拉开门,以为又是一句“小姐,理仪容”,哪晓得是陈树站在门口,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阿植愣怔一下,眨了眨眼。陈树咬牙道:“你你你……”
“哦。”阿植立刻关了门,回屋穿衣服。穿戴完毕,还照一照镜子,心里嘀咕着,死小树也忒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了罢。
待她又开了门,只见陈树扭头看着另一侧,很是微妙地咳了一咳道:“我刚出来转转,发现你家宅子又出问题了。”
“噢,我懂。”阿植笑得很是得意。
陈树的脸黑了黑。
阿植一看天色,心想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入夜,暗暗嘀咕了一句,便领着陈树往住屋走。
积雪愈发厚了,一点消融的迹象都没有,雁来房里亮着灯。阿植忽地止住步子,回头对陈树说:“我去看看裴小钱,你要不要一道去?”
陈树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了,我想在外头吹吹风。”
冻死了活该。阿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很是鄙薄地斜了他一眼,便推门进去了。
雁来正弯着腰在箱子里寻什么东西,见她冒冒失失闯进来,直起身道:“下回若不记得敲门,三天不准出府。”
阿植瘪瘪嘴,先生果真是有了闺女忘了徒弟。然先生近些时候的威胁,似乎都是嘴把式,阿植深以为大可不必理会之。
“先生你翻什么呢?”阿植探过去看了看,又瞥了瞥床里侧睡得同猪一样的裴小钱,“你今晚要同这个小娃子睡么?”
雁来合上箱子,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晃荡?”
“小树迷了路,恰好走到我那里,将我给吵醒了。”阿植挠挠后脑勺,看着裴小钱睡得分外香甜,委实很羡慕。
雁来从书案上的一本书里翻出一张纸来递给阿植,说道:“将这个给陈树罢。”
阿植接过来,打开了瞄了一眼。
哦哟,是曹府的地图。
先生对小树真好啊,阿植拧眉道:“先生,莫不是你也看上小树了?”
阿植头顶上又挨了一记。
哎唷。阿植摸了摸头,拿着纸出去了。边走还边嘀咕:“前阵子被打趣都不生气了,现下又小肚鸡肠起来了。”她努努嘴,很是不解,将门带上了。
站在走廊里的陈树似是觉得非常冷一般,皱眉看着花坛里的厚厚积雪,还缩了缩手。
阿植轻咳了一声。陈树转过身来,挑眉道:“看完了?”
阿植咳了咳,将地图收到背后,负手说道:“同你商量个事儿。”
陈树眯了眼。
“你也瞧见了,我家如今落魄了,养不起闲口的。”阿植眼珠子转了转,“我家有个粥铺,你若肯过去帮忙,我便送个好东西给你。”
“不知要帮什么忙?”陈树欠了欠身。
“这个么……”阿植一拍脑袋,“我还真没想好。”
“缺账房先生?”
嘁,我家最不缺的就是账房先生,你还想当账房先生?!想得美。
阿植心里嘀咕,又想了一想,灵光一现道:“什么都不用做,站店里头帮忙看着就成。”
陈树看上去很是茫然。
阿植估摸着他是没听明白,遂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儿道:“就是——招揽客人。”
陈树嘴角抽了抽。
“没事的,我是善良的东家,不会逼你卖身的。”阿植言罢拿出地图,满脸笑意地递了过去,“以后可别在宅子里再转丢了。”
陈树接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阿植着实有些委屈,瘪着嘴道:“我就开开玩笑,瞪什么瞪啊……”
陈树又是冷眼相对,那模样似是恨不得一脚将阿植踹到天边去。
阿植颓着一张脸,撅了嘴讷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