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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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植却想早些回去,她迟疑了片刻,回道:“先生兴许也待不久了,他早到了娶妻的年纪,总有一天会出府的。”停了停,又道:“上回老夫人还说想赶在年末前同他说一门亲的,我怕是要早些回去,免得到时候府里没人照应。”
容夫人神色微微动了动,似是对她的小心思十分了然,便道:“无妨的,你若是放心不下,可将他和你娘亲一道接到随国来。若是你喜欢,我能做主让他娶了你。”
阿植一吓,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容夫人浅浅一笑,阿植这模样分明是喜欢了却不愿让人知道,遂很是照顾她的一番小心思,顺口道:“那便不是了。”
阿植这才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来。
可容夫人心里却颇有些不舍,让她就这么回津州,指不定会过得更凄惨。她才十六岁,不该为生存所累。她朝半开着的纱笼纸窗外淡淡看了一眼,想着阿植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可她如今却给不了了。
“多留一阵子罢。”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诶?”阿植很是茫然。
“梅家少爷两月之后便回津州了,到时你同他一起走也是好的。”容夫人淡淡说着,边挪过一旁的茶盏,又抬眼看了看她。阿植满脸不情愿,容夫人便蹙了蹙眉,问道:“梅家同曹家不是世交么?听闻还订了娃娃亲。有这回事?”
阿植动了动嘴角,容夫人忽自言自语道:“共富贵却不能同贫贱,古来如此。罢了,你何时想要回去,我便让人单独送你罢。”
阿植用力点了点头。
容夫人眼中满是歉疚,忽地探过身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这阵子就好好玩,什么也不要想。”
外头的风越发大起来,阿植走出去时觉得袖管里兜着满满的风,很是惬意。太阳忽地隐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光倏地暗了下来。永华殿出檐深远,廊檐下一排风铃响着细细碎碎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闯。
阿植深吸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跟着小侍下了阶梯。
“噢,是表妹。”
阿植循声望去,只见泽越立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笑意不明地看着她。而立在她身旁的男子,见了阿植,也浅浅笑了笑。
“王兄,我说过表妹同你长得很是相像罢?”泽越偏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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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愣了一愣,只见随行小侍向两人行了礼,阿植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泽越口中的王兄是随国世子。
世子和泽越公主皆为容夫人所出,是一胞双胎,还是未足月诞下的。当年宫人们传得很是邪乎,说那年秋天容夫人尚在南州行宫,本预料着回宫之后才会生产,哪料提前了近两月,而当天晚上,王后在宫中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保全。流言将此事传得很是不堪,有说容夫人是故意催产,也有说王后生产那天,容夫人派人做了手脚,说那个孩子本是可以活下来的,却被生生闷死了。
诸如此类,都非好话。容夫人在宫里便顶了个蛇蝎心肠的骂名,却也因诞下公主和世子爬上了后宫第一把交椅,此后宫里的妃子们要么早产,要么就是孩子生下来不久便夭折了。然世子身子骨不好,一直病着,众人皆观望着这位病弱世子,想着兴许他还来不及即位,便早逝了。
当然阿植不晓得这些事,世子不急不忙走过来时,她还有些愣怔。眉眼是有一些像,其余的,不大好说。故而泽越说的很是相像,似是不大说得通。世子浅浅笑了笑,忽地又偏头皱了皱眉,似是不大舒服。
阿植瞧他十分清瘦,面色也显着病态的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便想着此人定是久病不愈,活得一定十分艰难。
她方要行礼,便有一双手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肘。那双手的主人似是忍了一忍,压下喉间的腥意,又淡淡笑道:“表妹不必多礼了。”声音低柔温和,十分有礼。
阿植觉得很是局促,却听得泽越道:“表妹今天来看母妃的?这就走了?不如去我那里坐坐。”说罢又偏头看向世子:“王兄要不要一道走?”
“那便走罢,顺道喝杯茶也是好的。”世子慢慢说着,神色清雅,眼眸之中静得如一潭死水。
阿植小小的身子忽地往后缩了一下。
“表妹似是有些怕你呢,哈哈。”泽越又笑着轻抚了抚世子后背,“王兄这些日子倒是咳得不厉害了,昨日母妃还说要替你换个方子呢。”
然这说话间,阿植蓦地发觉世子脸色愈发差,紧蹙的眉间似是忍着巨大的苦痛。
“世子殿下……”
泽越脸色倏变:“快,先扶王兄去母妃那里歇一歇。”
一旁的小侍匆匆忙忙去永华殿里通报,阿植正要去帮着扶世子,却瞥见了泽越眼色中一丝微妙的鄙夷。
她便往后退了退,由得小侍和泽越将他扶进殿内,自己才慢吞吞地走进去。
世子在里间休息,又唤了医官前来诊治,其余人便都退了出去。阿植一个人立在角落有些无所适从,容夫人瞥见她,微微张了张口,良久才对闷着头的阿植说道:“过来坐一坐罢。”
泽越看她一眼,对容夫人道:“看表妹似是急着回去呢,母妃就不要强留她了。”
阿植动了动唇角,一句话也没有说。
容夫人神色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忽地又对泽越道:“阿越,你先回罢。管仪有我照看着,你也不必在这里耗着了。”
泽越偏头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阿植,同容夫人道:“那孩儿便先回去了。”说罢浅浅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植料到容夫人再次留她,定是有话要同她讲。想起之前青珠提过的世子妃、尚仪局等事,她忽地打了个寒颤。
这大热天的,倒让人直冒冷汗。
“这会儿怕是要变天,不如在宫中留到傍晚再回去罢。”容夫人淡淡说着,脸上似是无甚波澜。她又道:“我在这宫中也孤寂得很,你若愿意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再好不过了。”
这言语中一阵凄凉,阿植心下叹了一声。
然在容夫人眼中,阿植似是太木讷了些,也不爱说话,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两杯清茶,一碟子点心。
容夫人握了茶盏,缓缓说道:“管仪自小身子骨就差,都说他活不过十五岁,去年忐忐忑忑过了生辰,如今看样子愈发不好了。”她皱着眉,担忧就全压在眉梢上,紧紧绷着,一点也松懈不下来。
“许是早产的缘故罢。”容夫人轻轻叹了一声,又看向阿植,轻轻抿了一口茶。
由是阿植不晓得这些事,容夫人便同她慢慢道来。听着有些许凄凉,阿植倒有些同情这位世子了。
管仪,管仪。
她正出神,却听得身后低低柔柔的声音响起来:“母妃。”
阿植倏地一掉头,看到管仪从里间走出来,神色倦懒地看着这边。
“怎么起来了?不是嘱咐了多躺会儿的么?”容夫人一脸小心翼翼,似是怕管仪一不小心便消失了一般。
管仪微微动了动无甚血色的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来,缓缓道:“已经躺得够久了。”阿植一直这么回头看着他,愣了一下,见他慢慢走过来,忙将身旁的软垫往外挪了挪。
管仪轻轻压下唇角,眼睫似是微垂了垂,在她旁边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坐在矮桌对面的容夫人将一杯热水推给他,强扯出笑意来说道:“今天已换了方子,你先吃几日看看,若不好,要及时说。”
管仪淡淡笑着,低声应道:“好。”
他伸出手去拿容夫人递过来的白瓷杯,那双细长的手似是久未见光一般,泛着病态的白,修得干干净净的指甲上,一点半月痕都没有。
身体真的好差。阿植在一旁看着,心里不免叹了叹。
然转瞬,她忽地听到安静了许久的管仪慢慢说道:“母妃不觉得,我同表妹长得很是相像么?”
阿植蓦地看向容夫人。
然容夫人却搁下茶盏,不急不忙回道:“难道奇怪么?”
管仪浅浅抿了一口热水,沉静的眸子似是淡淡瞥了一眼别处,说道:“不奇怪。”
阿植如坐针毡,这么耗下去她可受不住。这些天都快被所谓规矩以及沉闷的气氛给逼疯了。好想回津州呀,虽然清苦些,却也不必受这等罪。
屋子里有似有似无的香气,阿植这么跪坐着,腿都要麻了。随国没有椅子,真是令人费解的事。她见容夫人神情里有一丝倦意,方想说“不继续叨扰,这便走了”,就看到容夫人站了起来,侧着身,也不看着他们,慢慢说道:“管仪,同你妹妹说说话罢,我身子不大舒服,先去躺一会儿。”
管仪浅浅应了一声,便看得容夫人从偏屋走了出去。她前脚刚走,偏屋两边的移门便被合上了,小侍也早已退了出去。
阿植觉得有些口干,拿起面前的茶盏猛喝了一口,听得管仪淡淡道:“表妹是否觉得这宫里太过沉闷无趣了?”
阿植想想,微微点了点头。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管仪给察觉了。管仪自嘲般浅笑道:“怕我会过给你?”
阿植又摇摇头。虽然以前先生也总同她讲要离病者远一些,过了病气是不大好的。但阿植觉得自己并非因
13、贱命不足以为道 。。。
为这个怕他,她只觉得这人跟往常见到的人不大一样。
神仙爷爷,他不是鬼罢?
人传世子管仪为人凉薄,如此看来倒不像是假话。阿植觉着他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总是在一旁淡淡看着,偶尔笑一笑,也似乎收不进心里。这世上没有他在意的事么?
似是看出她的些微惊恐,管仪浅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文-人-书-屋-W-R-S-H-U)
阿植伸过手去轻轻碰了一下,却被他反握在手心里。
“不是死人罢?”他说罢轻咳了咳,似是刻意忍着一般皱了一下眉,顷刻又舒展了笑意。
尚有余温,却还是很凉的。
“可你无欲无求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死人。
管仪唇角微动了动,胸口有些微闷,他淡淡笑了笑,看着纱笼窗外依旧黑压压的天色,慢慢说了一句:“左右是要死的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