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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表妹难为-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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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了。也是臣妇有福,竟然能得以一尝此茶风味。”绮年仔细琢磨着金国秀的话。这些古代人说话实在太深奥了,这大红袍显然是听见她来才拿出来的,是要对她说什么呢?又说这茶是皇上赏的,难道皇上是在提示皇长子不要管这件事?那么“大红袍”有没有什么暗藏的含意呢?绮年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精神分裂了。想不想管你都直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金国秀不再说话,两人就那么静静对坐着。风炉上的水渐渐生了蟹眼样的水泡,金国秀看着那水,缓缓道:“茶需好水方能出味,水亦要有火候,太嫩则无味,太老则苦涩。”
    绮年现在听着全都是话中有话,想了一想谨慎答道:“火候自然要紧,但臣妇是个俗人,这水嫩水老其实是尝不出来的,只知道水好,茶好,冲出来的茶汤便好。想来若是好水,煮老些亦无妨,若是水本不好,再有火候亦不中用的。”
    金国秀微微怔了一下,沉吟着看了绮年片刻。风炉上的水已经生出松花样的水沫,金国秀将银釜提起,水注入茶杯中,顿时飘逸出一阵清香。绮年嗅了一下:“真是好茶。”蓦然间灵机一动,她抬头对金国秀一笑:“臣妇觉得怪有意思的,都说好茶需好水,可是等到水冲进去之后,这一杯却叫做茶,不再叫做水了。人人都只会赞声好茶,却无人会说这是一杯好水。”
    金国秀面色微动,低头捻着那杯子轻轻转了一圈,缓缓道:“你可知此事殿下不能出面?”
    “殿下为何不能出面?于私,世子是殿下举荐的,若是世子的妻子与羯奴细作有牵连,难道不会有人疑及殿下?殿下自然该为自己辩解。于公,若是有人利用细作一事栽赃朝中官员,殿□为皇子,自然该为皇上分忧。”绮年反问完了,又低下头道,“自然,臣妇是个懵懂人,不晓得朝堂上的事,只是说说臣妇所以为的人情罢了。再者,容臣妇大胆说一句,纵然世子不便来寻殿下,臣妇来向皇子妃求助,却是合情合理。”
    金国秀略一沉吟,微微笑了:“这倒也是。”
    绮年觉得她笑容里缺少些温度,心里微微一紧,缓声道:“此次所谓的羯奴细作,据臣妇看根本就是栽赃陷害。臣妇自思,并没有什么得罪人处,这些人必欲置臣妇于死地,无非是有两个原因:其一,臣妇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其二,他们想通过臣妇来对付世子,甚至进而对付殿下。”所谓“不该知道”的事,其实也是与皇长子有关的,从根本上来说,赵燕恒的利益与皇长子息息相关,如果今日出事的是赵燕恒,皇长子怕早就出手相助了,只有她这个世子妃,总还是被人当成是外人。
    这句话倒说到了金国秀心里去,微微思忖片刻便道:“殿下其实已然向皇上进言过了,只是羯奴细作非同小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平息下去的事。”看了看绮年,终于道,“世子曾托我照顾于你,你若无处可去,留在这里几日亦可,惠侧妃身子不适,你正好与她做个伴儿。”
    绮年心里顿时有了点儿底。立春所说的躲出去之所以不可行,是因为无人能证明她躲出去的这几天的清白和行踪,但若躲到皇子府上,有皇子妃为证,又有探望表姐的借口,那就无人再敢质疑她的清白了。
    “多谢皇子妃。”绮年起身,恭恭敬敬福身行了礼。外头传说她是金国秀的救命恩人,其实她们都明白,金国秀帮她,不过是为了赵燕恒罢了,若再说深一点儿,就是为了皇长子的前程。如今这事似乎只是冲着她来的,金国秀肯收留她已然算是不错了。
    “不过,臣妇还是想请皇子妃帮臣妇查几件事。”绮年不等金国秀说话便道,“臣妇心里始终觉得疑惑,何以那些刺客就被认定了是羯奴的细作呢?难道就只有羯奴的人想杀张少将军?”
    金国秀眉头微微蹙了蹙:“因他们胸前都有羯奴刺青之故。若非这刺青,他们衣裳武器皆是中原式样,相貌上亦无甚差异,如何能认得清呢?”
    绮年脑子里猛地一闪:“相貌上毫无差异?羯奴总该与我们长得有几分不像罢?”
    金国秀摇头道:“羯奴与中原人通婚已非一代,如今颇有些已与中原人长相无异,否则怎能轻易混进关内呢?唯有那刺青,却是羯奴人十五岁时便要刺上的,便是至死也绝不能毁去,否则在他们看来,死后灵魂便会被族中神明所弃,故而有此刺青者便是羯奴明证。”
    “不,不!”绮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羯奴必有刺青,可有刺青者却未必是羯奴!”她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微颤,“可否请皇长子殿下派人去查验,那刺客身上的刺青究竟是不是刚刚刺下的!”十五岁就要刺在身上的话,随着少年人的生长,刺青总会有所变化——不期然地,在如此严峻的情形之下,绮年居然想起了上辈子听过的一个笑话,说是警察在某人身上发现“小良”二字,其实那是年轻时候刺下的“狼”字,因为人长胖了,字也就分开了。
    金国秀也不由得微微动容,转头便道:“随月,立刻去禀报殿下!”回头看着绮年,“你说得不错,只要查出这刺客并非羯奴——”原想说只要查出与羯奴细作无关便无事了,话说到一半,想起来即使不是羯奴,行刺张殊也是大事,只要那绣娘的事仍在,绮年的铺子就脱不了干系。
    两人默默又对坐了片刻,绮年方缓缓道:“顺藤摸瓜,倘若这不是羯奴细作所为,那就必有大阴谋了。殿下若能查出真相,于国于民,功德无量。”
    金国秀也缓缓道:“殿下自然会尽力而为。”端起茶来,又道,“我看你脸色很是不好,随月通些医理,叫她跟你去郡王府替你调理几日罢。”
    这是端茶送客了,但送了一个随月去,就表明了皇长子妃对这个“救命恩人”很是看重,无论秦王妃想做什么,都要好好掂量一下了。绮年心中感激,起身行礼告退。
    马车出了皇长子府侧门,拐上大街,慢慢行驶。绮年看看随月:“还要劳烦你跑这一趟。”
    随月欠身道:“世子妃怎这样说,其实皇子妃很看重世子妃的,前些日子已然让显国公府上的人去奔走打探了。此事本是世子妃无妄之灾,奴婢不过坐着马车来去一趟,何谈劳烦呢。”
    绮年笑笑,正要说话,马车却停了下来,只听立夏喝道:“什么人乱撞,不长眼么?”随即听有人说了句什么,立夏稍稍将帘子揭起一条缝:“世子妃,有人递来这个——”
    如鸳接过来,绮年就着她的手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那物竟是个杏子大小的银香薰球,上头是四折合欢花样,若不是颜色银亮乃是新打之物,几乎会教绮年以为便是自己那一对银香薰。如鸳拧开来,里头一张纸条,只写了“含碧茶楼六安阁”七个字。绮年瞥了一眼:“去茶楼。”这东西倘若说有人仿制,那只可能是一个人——阮麒。
    含碧茶楼甚大,绮年戴着面纱走进六安阁,里头果然有人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见她进来才停步转身:“表妹。”不是阮麒还是哪个?
    “表哥安好。”绮年福了福,“不知表哥有什么事?”算来她这大半年里也只在回门归宁那日见过阮麒一次,距如今也有三个多月,看着阮麒倒像是黑了些也瘦了些的样子,不知都在做什么呢。
    阮麒张了张嘴,好些话都冲到嘴边,只是一时说不出来,顿了一顿才能说道:“我听说了羯奴细作之事,不知可有什么能帮上表妹的?”
    绮年微微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睛道:“多谢表哥了,只是此事——怕表哥也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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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麒此时恨极了自己平日里不争气。上回皇上考较勋贵子弟,他算是文不成武不就,也未能录取得官。官不官的他原不放在眼里,只到了今日才发觉,自己一个闲散勋贵,朝廷上的事竟是丝毫的插不进手去,纵然心里想着帮帮绮年,却也只是有心无力。
    “是我无能,竟不能对表妹有丝毫助力……”
    绮年倒真的对他有几分感激了。这个时候,差不多的人都要离得远一点才是,就是吴家也只能借着送礼的借口上门来问问情况,阮麒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多谢表哥,我心领就是。”
    阮麒隔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脸,但看她站在那里,总觉得是消瘦了:“表妹也要自己宽心才是——赵世子怎的偏在这个时候去了渝州!”
    绮年也在心里苦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她和赵燕恒商量着做戏去骗人的时候,也有人在做戏骗着他们。胭脂被送走了又回来,大约背后主使的人早就料到他们会将胭脂留下来观察动静,是以一直按兵不动,偏偏在这个时候放出来打了她一记闷棍。她毕竟只是个小会计,没有那么多的前后眼,这么大的帽子扣到头上来,她快要顶不动了。
    “世子也不知会有今日之事。”绮年也无心与阮麒多讲,现在她心里反复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胭脂为何会突然自尽?按说她回来便是为了进王府,虽然自己拒绝了她,但她也该等着赵燕恒回来再去求他才是。怎的突然就自尽了呢?
    “你还护着他!”阮麒眼睛都有些红,“他若是好,如何会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与你争执,还负气去了渝州!他若在,这些人又如何敢这样的欺侮于你!”
    绮年哑然失笑。这里头的事儿如何能跟阮麒讲得清楚,归根结底今日倒霉说不定还就是倒霉在阮语身上呢。
    “表哥有没有去看过语表妹?”
    阮麒一怔,不解她为何说起这个:“不曾。她是出了嫁的人,从前又在宫里住,怎能轻易得见。前些日子皇子们迁府出来,本该去道贺,又因太后病着未愈,三皇子一应全都省了,是以也不曾去。”他到底不是个笨蛋,“难道此事与语儿也有关系?”
    这话绮年真的不能对他说,只是叹了口气。阮麒紧盯着她道:“我如今便可去看她,你可是有话要我带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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