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秦兽-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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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字,都撕扯着她的心,那么疼,那么疼。
火车平速的在车轨上行驶着,发出“轰隆隆”列车压过列轨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压在原本就沉重的心上。
安舒文眉色微敛,眼眸半盒,微垂的眼皮盖住了内里的暗涌,卷而翘的睫毛,一扇一扇,盖住了那眸中心惨淡的爱恋与失落,他伸出手,缓缓的将周晓萌抱在怀里,然后双手一点一点的将她拥紧。
可是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怀里那滚烫的温度,再也温暖不了她那颗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遗失的心,即便是他将她抱得那样那样的紧,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她将脸埋在安舒文的颈项间,泪水肆意的流着,她伸出手,抓住安舒文背后的衬衫,在这样拥挤的火车的车厢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开了声音的哭出了声来,她的哭声那么大,肆无忌惮,好像要把整颗心都揉碎了一样的嘶声痛哭着。
这场悲伤,汹涌又急促,像是一颗历久经年生长在肥沃土地里的枯藤古树,在不经意间盘根错节的缠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安舒文从来没有看到周晓萌这么伤心过,她哭得那么用力,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溢了出来,然后落到他的颈项间,滚烫的灼烧着他的心。
其实拥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疏离的姿势,他抱着你,他滚烫的胸脯贴着你的胸脯,你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间灼热的温度,可是你却看不到他的脸,你不知道他在抱着你的时候,脸上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
就像此时的周晓萌,不知道此时此刻,抱着她,想要给她温暖的安舒文,在背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一脸受伤的模样。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旁轻轻的安慰着:“别哭了,我们这不是正要回去吗,能赶得上的,一定能赶得上的,别哭了,好吗?”
可是这样的安慰,无济于事,击碎不了心里突来的,那恍若窒息的疼痛。
那疼痛在心的正中间,一点一点的汇集,又一点一点的蔓延,周而复始,折磨着那颗并没有铸造成为铜墙铁壁的心。
她突然像只被惊醒的兔子,猛然抬起头来,她一下一下扯着安舒文的衣服,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她语不成调的对着安舒文喊道:“安舒文,我们下车,我们下车好吗,我们去做飞机,我们去找个地方坐飞机,这儿一定有飞机坐的,对不对,一定有的,我要回去,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去守着他,他快要死了,我要去守着他,我要去守着他。。。。。。”
她的神情那样焦灼,一下子乱了所有的方寸,平日里的镇定全都荡然无存,她一遍一遍的对着安舒文喊道:我要去守着他,我要去守着他。。。。。。
她的模样窜入安舒文的眼中,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里荡起一片涟漪,顺着心的正中央,慢慢的扩散。
疼吗?他在心里淡淡的反问。
他有些难受的别过脸,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他想说,周晓萌,这儿哪里来的什么飞机,这儿是郊区,这儿是铁轨,这儿是平困区,这儿哪里来的飞机。
可是他好看的唇角微微轻启,他轻轻的答:“好。”
我不是一定要骗你,只是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想要尽我所能的来给予你,满足你。
…………………………医院的长廊里寂静无声,昏黄的灯光下,印照着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寒风阵阵吹袭,吹落了离人的眼泪。
路芸就是坐在这样的一个长廊里,声音哽咽的给游小鱼讲了一段被人埋藏在雪夜里的唯美而凄凉的故事,这段故事的主角,不是她,可是将这段故事拉入万丈深渊的人却是她。
原来有些秘密,知晓比埋葬,更让人觉得残酷。
路芸一开口就问游小鱼:“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哭着给周晓萌打的那通电话吗?”
游小鱼摇了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给周晓萌打了那么多电话,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说的是哪通电话。
只是路芸接下来讲的话,却像是平地突起的狂风,刮乱了身,也刮乱了心。
当她看到林可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以为真相就是这样的,毫无悬念,这是一副多么让人扼腕痛惜的生死诀别,可是原来,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止如此。
第二卷:微虐怡心 【063】多想做只深海的鱼
路芸淡淡的开口:“三年前,周晓萌和林可齐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吵,她误会他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当时两人在大街上,争吵得有些厉害,你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他当时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的知道,你在电话那头哭的很伤心,而周晓萌当时正在气头上,你的电话又刚好打过来,为了气林可齐,她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你那儿。
当时的林可齐很爱周晓萌,越是爱,心里才会越气恼,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周晓萌负气的离开,沉默了很久,然后拔腿狂奔。
你看,他多傻,他只是一心想要追回负气而去的周晓萌,却没有在意横冲而来的车辆,所以之后,周晓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因为他很久才醒过来,醒过来以后,就是艰难痛苦的康复治疗。
这场车祸,差点儿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其实他是个好人,但是生活却并没有因此而厚待他,他花了整整二年多,才又重新站了起来,可是却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兴奋的想要归国的时候,他给自己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结果真是出人意料,癌症,你懂那样的心情吗?
我以为我终于能够回到你身边了,却不曾想过,竟然换来的是生死诀别的心情,你懂吗。
知道的那天,他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天空的上方,安静得不可思议,其实我只是他的一个小护士,可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坐在医院长廊里一天一夜,我就站在拐角的地方,看了他一天一夜,那一夜,星光寂寥,云雾缭绕。”
……………………有没有那么一种愧疚,带着永世无法救赎的痛楚,伴随着你的每一次呼吸,缱绻在你每一夜的睡梦里。
游小鱼坐在长廊里,听着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或缓或急,良莠不齐。
她缓缓的将头垂下,将脖子夹在双臂间,整个身子都在忍不住颤抖,她的眼泪避过脸颊,从眼睛的正中央,一颗一颗的砸落在地上。
我多想做一只遨游在深海里的小鱼,少了这尘世的万千繁杂,在波涛汹涌之际,仍能随着海水潮起潮落,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更没有这扑面而来的深深歉意。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时光器,可以将你带回到过去,你会选择回到什么时候?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种东西,那么,请带我回到三年前,好吗?
那么,我一定会忍住不打那通电话。
那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错过这样多的时光。
“不是说下班了,我来接你吗,怎么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淡的询问声突兀的自头顶的方向传来,带着关切,带着股无以名状的温柔传进游小鱼的耳朵里。
游小鱼缓慢的抬起头来,她不知道自己以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她只是恍惚的觉得,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变得有些黑,秦楚模糊的轮廓一点一点的清晰,他眉头深锁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自他的头顶上方照射下来,将他的脸隐没黑暗中,别样的牵情。
“怎么了?”待看清游小鱼脸上的疲惫与悲伤,秦楚心头一疼,他缓缓低下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游小鱼的头发,有些心疼的问道。
游小鱼抿着的嘴瘪了瘪,又瘪了瘪,最终,她双手抱着秦楚的腰,将脸埋在秦楚的胸前,终于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这悲伤,就像是被大水冲垮的堤坝,来得那样快,那样急,那样凶猛,又那样疼。
秦楚将游小鱼抱在怀里,任着她将他的衣衫打湿,他轻轻的扶着她的背,直到游小鱼哭的累了,困了,才叹息着将游小鱼打横抱在怀里,正准备朝外面走去,却听到游小鱼喉咙干涩得不像话的轻轻道:“别回去好吗,今晚,就在这儿好吗?”
C城的冬天,总是别样的冷,又特别的长,即便是穿的很厚,也总是感觉瑟瑟发抖,那冷意直接从脚底侵蚀到心底。
可如今,比这C城更冷的是,却是人的心。
秦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叫小护士在林可齐的病床旁加了一张床,又拿来了一些被子,就将游小鱼合着衣服放在了床上,正准备起身,手却被游小鱼拉住了,她的眼睛还微微闭着,声音有些小的问:“你别走了好吗?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好吗?”
秦楚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帮游小鱼刮了刮眼角的泪,语气中尽是心疼和宠溺,习惯性的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听的嗓音带点沙哑的性感,轻轻的回:“我没有要回去,你朋友累的睡着了,我叫小护士给她加个床单披着,别给感冒了。”
“哦。”游小鱼别过脸,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秦楚的手。
秦楚低低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出去叫了个小护士又拿了一条床单来,给路芸盖上,然后才又钻进了游小鱼睡着的那张并不宽裕的床上,睡下的同时,顺便将游小鱼捞进了怀里,声音慵懒又带着股随性的性感直直窜入游小鱼心里:“哭的这么伤心,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这三年来,秦楚第一次这样直白的问关于游小鱼的事情,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像这样问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问了,也只是形式上的问问,根本就不期待她的回答,或者说,她的回答,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大多时候,他只会皱着眉头,用着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她,将她盯得心里发毛,盯得他觉得她发毛的表情让他满意了,才又会别过脸去,不看她。
即便她哭得多伤心,多难过,他从来也不会关心她伤心难过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自己在他身边,不想着离开他,其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