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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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是中了毒针的,怎能逃得出去?”
但令得齐勒铭最担忧的还是天已亮了。天亮之后,镖局一定会有人来的。
心念未已,果然就听得见这条小胡同有脚步声了。
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得出是正在朝着这幢房子走来。
虽然他早一就估计到镖局会有人来,但想不到来得这祥快,而来就是两个。
脚步声到了门前,嘎然而止。
只听得那个人说道:“楚少侠,我不进去了。请你提醒令尊,别忘了汤总镖头之约。”这人正是昨日接待齐勒铭那个镖师。
齐勒铭只听见“楚少侠”三他字就已经呆了。
“楚少侠,楚少侠,那个楚少侠?难道真有这么巧……”
心念未已,“令尊”这两个字他也听见了。接着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好的,我和家父吃过早餐,马上就来。”
齐勒铭那晚舟中夜探女儿,是曾经听见过楚天舒说话的声音的。
丝毫也用不着怀疑了,来的果然是楚劲松的儿子楚天舒。
原来楚天舒是昨晚到京城的,他急于会父,一打听到震远镖局的地址,天一亮就跑来镖局了。
他到了镖局,才知道父亲就住在镖局后街一座属于汤怀远所有的别墅,那名镖师是奉汤怀远之命给他带路的。
那名镖师陪楚天舒到了这幢房子的门前,就回镖局去了。
楚天舒敲了敲门,叫道:“爹爹,妹妹!”不见有人答应,颇觉奇怪。心想我虽然来得太早,但爹爹也是习惯早起的。我又叫得这么大声,怎的会听不见。
他再叫两声,仍是没人答应。他随手一推,发现那房扇大门竟是虚掩,一推便开,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他进了屋子,蓦地发现楼楼下有个人躺在地上。地上有一滩血迹。
他大吃一惊,定晴瞧时,更吃惊了。这个人竟然是武当五老之一的玉虚子,不久之前才跟他在华山分手的。他把玉虚子翻转过来,只见五虚子面色乌黑,鼻孔还在流出黑应。
“这不是中了我曾经中过的那种毒针之毒吗?”楚天舒大惊之下连忙再加细察,果然发现了刺入了玉虚子掌心的那口毒针。
楚天寄那晚在齐家被人突施暗算,中的就正是这种毒针。
当时是齐燕然以绝顶内功为他法毒,并给他服下齐家独制功能解毒培元的一种药丸。这种药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也有减轻毒力的攻效。楚天舒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就离开齐家的,齐燕然不放心,为了防患未然,在他辞行之时,送了他一瓶药丸。
楚天舒当然没有齐燕然那样深厚的内功,但救人如救火,他有这瓶药丸,也只能试一试了,当下他把两颗药丸塞进玉虚子口中,立即以本身真力,为玉虚子推血过官,助药力运行。
好在这枚毒针是齐勒铭从庄英男的身上拔出来,再插入玉虚子的掌心的。毒力已经减了一半,而掌心又非要害,毒气要从掌心沿着手臂的手少阳经脉一路开至心房,还得一些时候,此时毒气也未升至心房。
玉虚子开始有了知觉了,一有知觉,含糊不清的就骂齐勒铭这个魔头。
原来玉虚子在中了毒针之后,一时间尚未至于身体僵硬,他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从楚劲松的卧房滚出来,滚下楼梯的。
楚天舒听见“齐勒铭”三字,吓得更加慌了,连忙问道:“我的爹爹呢?”玉虚子睁开眼睛,视力还是朦胧不清,叫道:“你,你是谁?”
楚天舒一掐他的人中,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我是天舒呀。我爹哪里去了?”
玉虚子清醒过来,连忙嘶哑着声音叫道:“你爹在楼上,快去救他!”
此时楚夫舒也开始听得见楼上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呼叫声了,他立即旋风也似的冲上楼去。
玉虚子叫道:“小心,那魔头也在上面!”
楚天舒蓦然一省,拾起玉虚子那把跌落在房门外的青铜剑,舞剑防身,这才敢冲入卧房。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假如他刚才不是耗掉一寸香的时刻去救治玉虚子的话,一进门就冲上楼去,立即使可不费吹灰之力把齐勒铭杀掉,如今则是比较难了。
齐勒铭已经恢复了一成有多、二成不到的功力。他的上身已经可以活动,但下肢仍然麻木。只待足小阳经脉打通,便可站起来行走了。
当他听见楚天舒和玉虚子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运气冲膝部的“环跳穴”,他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楚劲松头顶正在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楚劲松上来杀他之前,先把楚劲松拿作人质。但可惜他只是上身能够活动,手长还未够去抓着楚劲松。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楚劲松究竟恢复多少功力,楚劲松头顶冒出的白气,那是正在紧急运用一种上乘内功以求凝聚真气的现象,齐勒铭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未敢造次。
齐勒铭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楚劲松运用的是正宗内功,真气只能一点一滴凝聚了,不及他逆运真气的恢复之快。此时楚劲松才不过恢复原有的一成功力,只是可以稍稍动弹而已。
要是齐勒铭不顾一切、就在楼板上滚过去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楚劲松抓在手中的。
俗语说欲速则不达,他听见楚天舒跑上楼梯的脚步声,心中一急,冲向“环跳穴”的真气走歪,下半身更加麻木不灵了。
齐勒铭的一颗心如坠冰窟,抽了一口冷气,暗自想道:“我的功力还未恢复两成,唉,只怕终于还是要死在楚劲松的儿子手上!”
楚劲松本来早已可以开口说话,只因害怕他一呼救,齐勒铭便来杀他,故此不敢开口,只敢在喉头发出“咿哑”不清的声音。此时看见儿子来到,立即狂呼:“快,快杀掉那魔头!”
虽是狂呼,声音也还不及平常人的响亮。而且沉浊嘶哑,一听就知是受了内伤。
楚天舒吃了一惊,定睛瞧时,只见他的继母躺在齐勒铭的身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只露出头部,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虽然不知内情,但看见如此情形,小时候那一次他偷听到的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突然全都想了起来,他纵未能说得是“恍然大悟”,亦已猜到几分了。
楚劲松见儿子呆了一呆,似乎还在踌躇,连忙再叫:“你别顾我,快,快去杀他,再迟就来不及了!”
楚天舒也是个武学的行家,用不着父亲解释,他也看得出来,齐勒铭亦是正在运功凝聚真气,若然齐勒铭恢复几分功力,他们父子只怕都要死在齐勒铭之手。
无暇思索,楚天舒一抖长剑,一招“李广射石”,向着齐勒铭的心窝便刺。
齐勒铭冷笑道:“我后悔当初没有杀你,但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双指乎伸,搭着剑背,轻轻一带,把楚天舒的长剑引出外门。
原来他此际的功力虽然是比不上楚天舒,但他所用的挪移手法,却是巧妙之极。楚天舒又不是擅于使剑的,急功之间,果然是杀不了他。
但齐勒铭功力不济,手法虽然巧妙,也还是不能夺下他的长剑。楚天舒脚跟一旋,借腰力把长剑反圈回来,斩向齐勒铭的头部。齐勒铭霍的一个“凤点头”,楚天舒的长剑削过去,给他的肩头托住了。齐勒铭肩头一缩,把楚天舒剑上的劲道消了一半。齐勒铭抓紧时机,伸指一弹,虽然只是恢复一成多的功力,这一下“弹指神通”的功夫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铛”的一声,楚天舒的长剑给他弹出了手!
楚天舒拨出判官笔,喝道:“好,待我用家传的笔法杀你,叫你死得心服!”大喝声中,判官笔猛插过去。
齐勒铭使出平生所学,堪堪化解了几招,只觉心跳已是加剧。自知决难活命,苦笑说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说不得如今只好与你同归于尽了。”
他这话倒非虚假,那晚舟中,他本来是可以杀了楚天舒的。他之所以不杀楚天舒,那是为了女儿的缘故,不错,从女儿的梦话之中,他已经知道女儿爱的是卫天元,不是楚天舒,但他又已知道了女儿的“情敌”是姜雪君,而楚天舒则在追求姜雪君。因此他才要保全楚天舒的性命,希望楚天舒能够追求成功,间接也就是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了。
不错,他曾经对庄英男恐吓,说是要把楚劲松和他的儿子一齐杀掉,但这是为了逼使前妻就范的,而且这也是一时的气愤之言,并非真的非把楚天舒杀掉不可。
但现在他却是决意要杀楚天舒了,因为他不杀楚天舒,楚天舒就要杀他!
尽管他杀了楚天舒,他也未必能够再活下去,结果十九是同归于尽,但由于和楚天舒拼斗了二三十招,自是不免又给削弱了几分。但若是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以两成的功力,猝然一击,楚天舒的功力亦已比不上初来之时,结果亦是必难幸免!
楚天舒怎知他的心情变化,盛怒之下,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并不想杀我的吗?嘿嘿,多谢你的好心了!好,你有本领那你现在就杀我吧,能够与你拼个同归于尽,我也值得了。”
说到“值得”二字,双笔陡地一振,朝着齐勒铭的脑门猛插下去。
齐漱玉和宇文夫人母子来到了京城,第二天就单独上西山寻找师兄。
她在路上已经认了宇文夫人做义母,同时亦已取得宇文夫人的谅解,她要寻找何人一事,以后再向义母禀明。
宇文夫人遵守信约,到了京城,果然并不干涉她的行动,她也不去过问宇文夫人母子的事。
她不便向义母借那辆马车使用,一大清早,就雇了一辆骡车登程,骑着的两匹骡子倒是甚为壮健,不逊于普通的马匹,不过当然是远远不能和宇文夫人那两匹马车的骏马相比的。她准备在西山住一晚,第二天才回京师。
她一出门,宇文夫人就叫儿子改容易貌,暗地里“缀”(跟踪)着她。不但人改容貌,马也改了容貌。他们有一种秘制的颜料,只能用他们的药水才能洗掉的,不怕雨淋脱色的颜料,在出了京城之后,便用这种颜料把白马变为黄马。
齐漱玉一点也不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但出乎她的意外,她在路上却碰上了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