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经-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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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
临了,阿依突然扬起头说。
“真是对不起,爰公子,我不能跟您一起走,我已经想过了,有人要将您置之死地,抓住我们两个,都是一样没命,假如只是抓住了我一个,兴许还能为您打掩护,我可以告诉他们,我已经把你杀死了。茫茫沙漠,他们总不能来认真查对吧?再说大海捞针,就是想查证也没那么容易。我现在主动去找莫将军,若能在返程之中碰上追兵,那就更为理想,说不定还真能为您赢得一点宝贵的时间。而您只要一直往前走,径往太阳部落去,拿着哈里王爷的信,我想他们一定会帮助您……”
“哪……哪根本不行,要死也死在一块儿,你若是真的要回头,我就一定跟着你回头……”
我的替身一听急了,劈手把一蓬沙子撒出老远。
“与其两个人一起死,倒不如我一个人回去。真的,说不定莫将军并不想把我怎样,以前的想法,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也许真是我多虑了……”
“你无功而返,只怕姓莫的不会对你客气。说不定追兵就在附近,没等我离开,我们就会走投无路了。不如我们一起走,至少是一个个照应,就是要拚命,也要一起跟他们拚个你死我活。依照你的身手,恐怕在这里,也由不得人家一意孤行……”
“不可能,爰公子,倘若现在让我跟我的族人翻脸,绝对不可能……”
“假如人家不象你这么想,已经把枪指住了你的脑袋了呢?”
“至少现在还没有吧?毕竟是我杀了那些无辜的亲兵,我已经对我的族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真的要杀我,也该算是名正言顺,罪有应得了。当时我几乎想都没想,只是不想让人伤害您……”
“正因为你都是为了我,我才不会让你回去自投罗网呢。再说送佛要送到西天,你既然已经救了我,就不能半途而废。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管是你们凤麟人的习俗,还是我们中洲人的规矩,我都有权保护你,并且可以命令你吧?按照中洲的话来说,夫为妻纲,纲举才能目张。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不能冒然行事。除非,除非你愿意提着我的脑袋回去邀功……”
“可是,爰公子,我刚才已经对我阿哥的亡灵发了誓,我只能这么做。再说背后是我的故乡,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坐视不理,弃之不顾吧?”
“可中洲马上也要成为你的家乡了,你又能弃之不顾了?你别忘了,你可是你们的摄政王亲口指婚给我!哪怕就是为我——你的夫君着想,你也不能轻易离开啊。这茫茫沙漠,你的夫君——我对沙漠一点经验也没有,你就让我一个人走,还不是在直接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一个人走是确实危险,可追兵赶到,那更加危险,爰公子,万望您能体谅阿依。您口口声声称之为我的夫君,诚心诚意把阿依当成您的妻子,阿依感激不尽。今生今世,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能侍奉您,但愿来世吧,我一定会祈求独一至尊的主,把阿依重新安排在您的身边……”
“不行,就是不行!什么当成妻子,你本来就是我当之无愧的妻子……”
我的替身仿佛怕人立刻逃掉似的,上前一把就把人家拉到怀里,抱紧了,拚着死命摇撼着,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叫人回心转意。
“我永远不会放你走,除非先杀了我。这不仅是我本人的意思,也是你阿哥的意思。当听说哈里王爷把你指配给我,他就流着眼泪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你是他唯一的牵挂。只要我能带你离开,哪怕是我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他也毫无怨言。就在咽气的前一刻,他还嘱托我赶快带你离开,也许你的阿哥并不知道你的本事,反正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可你现在,不仅不想尽力成全你的夫君,反倒要将我置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无论是为夫之道,还是为友之情。现在,你阿哥的亡灵还没远去,你怎么就敢这样?!一点也不顾他的意愿?”
“您别说了,爰公子……”
阿依再也忍不住,抱住爰慧的肩膀痛哭失声。让她好好哭了一会,我的替身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仿佛怕人家哭岔了气似的,又拍又揉。
“再说你杀那些亲兵,也是迫不得已。追兵不来,咱们都什么也不说,倘若来了,哪就也怪不得谁了,可是人家不仁在先,总没有理由再埋怨我们不义吧?你早已是中洲的媳妇了,凡事都应该从新的角度考虑。再说你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莫将军他们,也不一定尽如人意,你何必要那么抱残守缺呢?不撞南墙死不回头?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就象我对你一样,现在,我们就算是一对同命相依的落难鸳鸯,你就那么忍心抛下我不管吗?让我一个人在茫茫沙漠之中自生自灭吗?”
好说歹说,阿依姑娘总算渐渐地平静下来了。收拾好行装,重新上路。也许是早晨的一幕太叫人伤心了,一路上,两个人竟是话也不多。
好在一天下来,什么异常也没出现过,也许莫尕德他们并没对昨天没人接电话起疑,也许是追兵已经派出,只是路途遥远,一时之间鞭长莫及。
倒是阿依兀自担心着,也许是人家比我们更了解那位将军吧。劝来劝去,总是有点挥洒不开。临了,爰慧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与其让人猜疑不定,倒不如干脆编一通谎话,先发制人,把对方哄住了再说。只要能争取到一点时间,目的也就达到了。
于是决定主动给莫尕德打一个电话,向他报告这里的情况。电话倒是一接就通,对方并不是莫尕德,而是莫尕德的一个手下,专门负责内部安全的副官。
阿依告诉他,昨天下午,哈里的人寻机下手,结果其他人统统死了,包括驼队的向导——自己的哥哥。起因是哈里派出的所谓的仆人先起疑心,在饭中下毒,当场有两个亲兵先行中毒,其余的人虽然由于及时发觉而没吃,但都统统死于枪战。若不是她哥哥舍身相救,只怕这会儿连报信的人也没有了。她也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
反复盘问了几句,对方似乎开始信了,连声追问她的位置,以便派人过来营救。但见阿依沉吟了一下,推说没了向导,她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在一片沙漠之中,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周围一望无垠,根本找不见一点标志物。
对方没法,只好嘱咐她把无线电电话保持连通状态,马上派人来救。如果实在是电池不够,则半个时辰开通一次,以便让总部的侦测设备能尽快找到她的位置。
这个时候,阿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这一点,我倒是也没想到,本想施一个缓兵之计麻痹对方,没料想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我还一个劲儿赞赏我替身的聪敏机智,现在看来,真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敏,反误了自家性命。说不定在刚才通话的时间里,对方已经侦测到了我们的位置。
而且,最大的一个疑点,对方尽管没说出来,阿依也是明显疏忽了。既然枪战之中,她已经昏迷,电话一响,怎么没人接,反倒有人会关机?我立刻把这个意思通知我的替身,想让阿依姑娘再想方设法圆一下谎,可惜对方已经搁断了电话。
“怎么办?”
一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的替身不禁着了慌。阿依打电话之前,不是没有跟他仔细商量过,只是聪敏反被聪敏误,都为侥幸得计而蒙住了思路,谁也没再想得更多更广,包括我自己。
再卖后悔药也没用,只有星夜兼程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追兵找到他们之前,争取赶到太阳部落。
折腾到半夜,再也无法走了。不见明显的光亮,又不敢燃起火把,深一脚浅一脚,迈起步子来,全凭感觉,一点数脉也没用,倒是灌了几靴筒沙子,早把双脚磨得全是血泡。
骆驼也是不擅夜路,一旦上了坡顶,更是不敢走了,那些白天能用的哄骗的法子,再也不见奏效。再加上沙漠的气候特别恶劣,到了夜半,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多的寒气,冻得人恨不能立马钻到帐篷里去。
实在没法,找到了几丛沙棘,就在那儿歇下,篝火也不敢点一堆,把骆驼拉到身边,围成一个挡风圈,一人扯了一顶帐篷当被窝,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理当留一个岗哨,我的替身硬撑着要自己守头班,阿依却怎么也不肯,说是她时常穿越沙漠,还算吃得住劲,先让爰慧休息,反正一人半班,早晚都是一样。爰慧一想,也不无道理,也实在是太困乏了,没多大的功夫,就呼呼进入了梦乡。
不幸的是,睡下的时候是两个,醒来却只有一个了。阿依姑娘已经不辞而别,只带走了一头骆驼,其余的统统留给了我的替身。那原由不言自明,只恨自己睡得太死了。我的替身捶胸顿足,就差没有大声嗥叫了。
从印迹上看,人是在天亮以后才离开。坐卧过的沙窝上,一点也不见雾露的潮气,说是一人半班,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打算叫醒我的替身,想来人家是眼睁睁地坐了一夜,那一番孤寂和愁苦,不难想象,只是让人实在不敢过分想象,反正该跟爰慧说的话,她都已说得差不多了。兄妹两个,都在不同意义上救过我的替身,只怕比起挡炸弹来,她的自我牺牲,更叫人觉得悲凉几分。
“不行,我得去找她……”
一行脚印,交替着蹄迹,正是冲着来的路而去。爰慧奔上一个沙梁,眺望一阵,什么也没看见,又奔上一个,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一连好几座沙梁,均是徒劳无功。爰慧这才有点泄劲了,颓然坐倒。欲哭无泪,只是攥起一把又一把的沙子,拚命乱甩。
我本想好好劝他几句,但又怕一时不得要领,反而变成了火上浇油,说一个大实话,我现在真是有点怕他了。再也明